用手攔住了蕭楠霆將近的脣,徐素瑤悶聲道了一個“髒”字。
蕭楠霆挑眉細看,可不,此時的徐素瑤臉上髒兮兮的蒙了些灰塵,額頭上紅腫腫的,看着又好氣又心疼……
本不打算顧及丫頭的小心思,可見丫頭臉羞的通紅,似乎又有鎖定他的意思,蕭楠霆不得不住了動作,心裡有些遺憾。
靜默的坐在一處,感受着別後重逢,徐素瑤不想提及那些瑣碎的事情。
蕭楠霆也懂得她的心思,凝視着她,也不吭聲,只那眼神裡流露着情意,一寸一寸的炙烤着她的身心。
最後,徐素瑤悶聲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
她心裡是疑惑的,也是不安的。
早先的時候,雄心壯志一般的立了話,要成爲足以與他並肩的另一半,可這會兒,只是遇到了一點小事,竟無措到這種地步。
“你若沒出息,我豈不是更沒出息?”蕭楠霆對徐素瑤忽然冒出來的小念頭無語至極,不解她爲何突兀的說這樣的話,“朽老他們小瞧你,難道你也會小瞧自己嗎?”
“他們小瞧我?”徐素瑤擡了頭,一爲蕭楠霆口中的朽老,一爲自己被人小瞧了。
她可以不如蕭楠霆,因爲她心甘情願做他的陪襯。可她絕不會讓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小瞧自己。
“嗯。”像是給小貓兒順毛一般,蕭楠霆依舊用寬大的手掌撫弄着徐素瑤的後背,“這陣法很兇狠,對困入者展開了不同程度的迷惑。或者說,能力越強的人,受到的侵害越深。素瑤,你擅長陣法,所以於你而言,這陣法的危害更大。”
“而這陣法最大的難纏之處在於,需要內外同時破陣,纔可以將陣法破除。否則,只會增加陣法的威勢。”他聲音越說越沉,帶着幾分殺氣。
徐素瑤瞪着眼不動,半晌喃喃道:“你是說,如果陣法內與陣法外破陣不同時,會增加陣法的威勢?”
蕭楠霆點了點頭。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破陣?”她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蕭楠霆凝望着她,忽然眼中閃現了幾分水汽,他輕道:“我,不知道。”
徐素瑤震驚了。
“你,你讓人一直破陣?”不知道自己何時破陣,所以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人不停的破陣,纔有可能碰巧和她同時。
這方法很蠢笨,可是,很有效。
然而,徐素瑤心裡閃過一絲異樣:“萬一我一直沒有破陣呢?那,豈不是陣法的威勢越來越大,然後,我就一直呆在陣法裡出不去了?”
她心裡很難受。
身子不自覺的僵住了,似乎對蕭楠霆的觸碰有些反感。
他麼,真的關心自己嗎?他有沒有想過,陣法的威勢越大,只會越來越難破解!他到底存的什麼心思,做的這樣的決定?
蕭楠霆覺察到徐素瑤的小心思,霸道的摟緊了她:“壞丫頭,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一直破解陣法的,都是他自己啊!他微弱的破解着,試探着,生怕傷害了她一絲一毫,可是,此時此刻她的躲閃是什麼意思?
徐素瑤垂着頭,像是被人丟棄了一般。
蕭楠霆心中一痛,手一挑,讓人直視自己的眼神:“說,到底胡思亂想什麼?”
徐素瑤動了動脣,還是沒吭聲。
“本王相信你會破陣,你就是會破陣。難道貴郡主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他有些惱了。
“蕭楠霆,你知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麼?我遇到了一個很強大的對手!對方能在我不知不覺間便將我催眠!你知道什麼是催眠嗎?你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嗎?我被催眠的甚至忘記了我的空間!”
徐素瑤委屈極了,以前遇到了那麼多的事情,她都不害怕不着急,那是因爲她有隨身空間,她可以在最後一秒,不對,哪怕是零點一秒,她都有信心,自己可以扭轉乾坤!
可是這一次,她從心底裡面害怕了。
蕭楠霆眼中晦澀難明。
是,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
雖然他也害怕,他害怕到不停的服用一線天,只因爲擔心自己昏厥後,沒有人可以如同他一樣去救她。
但是,他同樣該死的堅信,只要自己還能站起來,他們兩個人便可以一同度過難關。
“素瑤。”惱怒隨風而逝,蕭楠霆的聲音無奈而又心疼,“你這不是……回來了麼?”
徐素瑤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一樣,不一樣的。”
她心裡很苦澀,很難受。
雖然她回來了,平安的回來了,可她心裡就是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麼。
也許是難受蕭楠霆拿他自己冒險。
也許是難受蕭楠霆拿她自己冒險。
也許是難受,蕭楠霆信她,她卻對不起他的信任。
一想到,如果她遲疑了一步,如果她退縮了一步,蕭楠霆便掏空了身體昏死在外面,而自己,卻因爲威勢更強大的陣法、因爲外面沒有對自己念念不忘與自己一起破陣的人,而被永遠困住。她心裡就害怕。
“有什麼不一樣的?”扶住她的腦袋,埋進自己的胸膛,蕭楠霆的聲音綿長而又溫柔,“除了你的空間,你還有我啊!”
徐素瑤呆愣愣的撞進了他的懷裡,腦海中縈繞着他剛剛的話。
仔細想一想,她是怎麼從珠兒的催眠中醒來了?
是因爲她看到了大紅色的宮裝,然後想到了嫁衣,想到了蕭楠霆。
她忘了自己的空間,但是她沒有忘記楠霆。
徐素瑤破涕而笑,又往蕭楠霆的懷裡拱了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喜極而泣的道着歉。
蕭楠霆被她擠的癢癢,順勢往後一仰:“好了好了。”
徐素瑤還在不停的拱着,她多想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去。
蕭楠霆耳根泛着紅:“瑤兒,你再這般主動,我就要把你吃掉了……”
沙啞的聲音帶着磁性,帶着蠱、惑,給仍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徐素瑤施了定身術。
徐素瑤略帶着幾分迷惑的看着他。
然後低頭,發現自己正以一種十分曖、昧的姿勢撲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