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徐思銘帶着一衆人過來了,徐素瑤心裡鬆了一口氣,終於來幫手了,要不然,就她一個人,還真不好意思說出什麼真龍護體的話來。
徐思銘是帶着滿臉怒氣過來的,走過來之後,也沒跟徐素瑤打招呼,上來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了張閣老的臉上。
四周一片抽氣聲,張閣老被打懵了!
這姐弟兩個,商量好的?!!
徐素瑤微微怔了一秒,不過很快給徐思銘點了一個贊。
心有靈犀什麼的,太好了。
只見徐思銘打完之後,還是很不痛快的樣子,他揉了揉手,橫看了張閣老一眼,才衝着徐素瑤道:“太子殿下,貴郡主,微臣來遲,請恕罪!只是宮門口那一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惡狗攔了路,微臣只得先趕走他們再進宮!”
徐素瑤點了點頭,看向張閣老。
莫怪他捱打了。之前徐思銘費了那麼多的口水,勸說她同意平平登基爲聖,同意真龍天子的說法,徐思銘本身就怕徐素瑤變卦呢,哪裡耽誤的起時間?偏偏張閣老還自作聰明,在宮門口設置屏障,不讓徐思銘等人進來。
徐素瑤心裡偷着笑,面子上卻咳了咳,嚴肅道:“思銘,胡說八道什麼,宮門口是禁地,半隻蒼蠅都不能有的,怎麼會有惡狗?”
徐思銘冷笑道:“有的人權利滔天,濫用職權,自以爲自己的人馬多厲害,把聖上餘留給太子殿下的親衛隊都換掉了,哼,若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還在這裡,微臣當真以爲這皇宮裡已經換了主人了!”
他說話一個字比一個字的聲音大,直直的砸在張閣老的心頭,張閣老猛咳起來。他一面咳,一面往地上跪,衝着徐素瑤告罪:“微臣有罪,情勢所逼,微臣想着宮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太子殿下的人也受了損傷,宮中的人折損了大半,若是不增補人手,只怕容易出了什麼事情,這才動用了……微臣之罪,微臣思慮不周,引得徐大人的誤會,是微臣的不是!”
徐素瑤心裡冷笑了兩聲,這張閣老還真會說話,三言兩句把自己的事情輕輕帶過去,又說徐思銘僅僅一個誤會就掌摑大臣,又示弱裝可憐,不知情的還真以爲徐思銘欺負了他,真以爲自己這個貴郡主公私不明呢。
不過……
你張閣老年紀大,大得過幾位老先生麼?
徐思銘身後的幾位老先生,個個都黑着臉,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揪皺了,什麼話都不說,只往張閣老身邊一站。
張閣老剛開始還沒注意,待發現自己面前似乎多了好幾個人影時才緩緩擡起頭來,這一擡頭,就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統一之事一閉,幾位老先生便正式入駐朝廷了,這個當了翰林,那個當了學士,雖說是閒職,可學識、功勞在那裡,也得了不少尊敬。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有的是年輕的學子,後生可畏,那羣人才是真正惹不起的!
巴掌也打了,徐素瑤也不願意咄咄逼人,敲了敲椅子,示意大家安靜:“是誤會,說開了就好,大家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當務之急還是說一說這地震的事情!慄監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宮外又該如何做防護準備,還請您詳細說道說道!”
慄監正上前,正要說什麼,卻被徐思銘搶先一步道:“貴郡主,思銘聽聞宮中發生了變故,便匆匆趕來,不想路途碰到了啓之先生等人。啓之先生擅長天文星術,只說宮中有異,災衝紫微星,貴郡主,太子殿下沒事吧?”
徐素瑤將平平摟緊了些,平平只拿眼看安安,試圖用小手勾着安安的手。
她暖暖一笑,低聲道:“太子殿下鴻福齊天,連驚嚇也不曾受到。倒是本宮一介婦人眼皮子淺,天只黑了一陣子,本宮便嚇的魂不守舍了。”
她故作不經心的一說,卻自有人接話道:“貴郡主,微臣幾個知曉宮中出事,便急匆匆趕來,卻不曾見到太子殿下,不知貴郡主您是否帶着太子殿下去了別的地方?”
徐素瑤疑惑道:“沒有,本宮但覺天色過暗,使喚丫鬟們一個都叫不動,便只呆在宮裡,不曾出來,怎麼,你們自己沒有搜尋仔細,差點錯過了本宮與太子殿下,卻推卸責任麼?”
一羣人互相看了幾眼,微弱了幾聲“怪了怪了”、“這是怎麼回事”此起彼伏。
慄監正適時開口道:“貴郡主,微臣技藝淺薄,不曾觀測到有危於太子殿下之示警,微臣有罪,但聽發落!”
徐素瑤沉默了。
啓之先生道:“慄監正,老朽一直佩服你的謹慎細微,何以如此重要之事,你竟不知呢?”
慄監正整個人匍匐在地,只一個勁兒的告罪。
啓之先生連嘆了三口氣,才道:“紫微星白晝忽然大發異彩,你竟看不出,唉,依我看,這監正的位置,你還是讓出來吧!”
慄監正懵了,什麼叫做紫微星大放異彩啊?這太子殿下還不曾登基,而天上那顆紫微星,指的是聖上啊……莫非……
啓之先生又小聲道:“不過也不能怪你,老朽剛開始也不曾發現,那紫微星甚小,如果不是因爲它閃着異光,只怕老夫的注意力仍在旁邊那顆帝王星上面呢……”
他轉身衝着徐素瑤道:“老夫老矣。在太子殿下與貴郡主面前失言,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平平擡起他好看的眸,打量了啓之先生一番,只覺得親近,正想叫喚一聲,忽然想起那“父親”所說的話來,便咳了咳,擺出一番威嚴的樣子來道:“免了!”說完話,頭微微一縮,將徐素瑤的手攥的更緊了一些。
慄監正有些不明白啓之先生的意思。帝王星,紫微星,不是一個意思嗎?
可因爲啓之先生上來便是一頓批評責難,他便先入爲主,覺得是自己技不如人,所以纔不曾發現啓之先生看到的東西,絲毫沒有懷疑,這只是啓之先生他們幾個人的杜撰。
於是乎,不經意間,慄監正便成了徐素瑤他們導演的戲中,最忠實的觀衆,以及最堅定的支持者——因爲他的沉默,在外人看來,便是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