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吐了一口血,感覺身體一輕,《武神訣》在體內快速運轉着,真氣的回覆速度竟然比往常快了一倍!然而,陷入狂怒中的容淑藍,完全沒有發現丹田的異常,從地上一躍而起,不要命地再度殺嚮明道。
明道看着容淑藍,就像看一個頑皮的孩子,眼裡閃過無奈。這丫頭怎麼屢教不改啊!難道她沒發現自己一直對她手下留情,不然一根手指頭都能令她魂飛魄散嗎?
他負手立着,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當容淑藍的手指觸及他的衣角,右手悠然舉起,隨意在胸前一劃,避開了容淑藍拍向自己的手,再向前一探一抓,手掌捏住她的肩膀,一旋一帶,長臂一撈,就將容淑藍整個抱住懷中。
這個擁抱比之前的環抱更緊貼,容淑藍甚至感覺自己的雙峰抵在了明道的胸膛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和寬厚的胸膛,給容淑藍一種陌生而危險的刺激。她掙扎起來,鬢髮全都散亂了,長長的頭髮拂過明道的臉頰,飄落在他的肩上,如一道絕美的黑色瀑布。
明道禁錮着容淑藍的雙臂,身體輕輕一旋,將她抵在一株碧竹上,長腿抵在她的雙腿之間,令她無法動彈,沉聲道:“阿容,你再胡鬧,我要生氣了。”
一句話,容淑藍氣得差點再度吐血。不等她開口,明道忽然低下頭,鼻子在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輕輕擦了一下。
容淑藍如遭雷擊,瞬間石化。
摟着一個絕色美人,明道眼中卻沒有半分迤邐,眸底閃過不解,口中低喃道:“小金分明聞到了碧靈花的靈息,怎麼這會全都消失了……”
兩人貼得如此相近,容淑藍自然把明道的呢喃聽得一清二楚。她驅散心底那絲異樣的情愫,冷聲道:“我說了我沒有碧靈花!那隻該死的老鼠那麼厲害,你讓它到別處找去,別揪着我不放!”說着,她伸手去推明道,“放開我!”
這次,明道沒有再爲難她,鬆開了手。
容淑藍一得到自由,廢話一句不說,看都不看明道一眼,轉身想跳上小黑的背,騎驢走人,卻發現小黑不知何時已經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傢伙一定是嚇壞了!那人就像惡魔一樣可惡!
容淑藍在心底怒罵明道,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撫摸着小黑的腦袋,低聲道:“小黑,別怕。”
在容淑藍的安撫下,小黑潰散的瞳孔漸漸聚焦,迎上她的視線,嗚嗚叫了連聲。那委屈的小模樣,就像在外面被欺負了回家跟家長訴苦一樣。
如果不是場景不對,容淑藍得笑出聲來。她抿着嘴角扶着小黑站起來,轉身想離去,明道忽然出聲喊住了她。
“阿容,等等——”
容淑藍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那張自己再也不想看見的臉。
明道的表情卻有點奇怪,似遲疑似猶豫似不捨……總之,容淑藍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見這麼繽紛多彩的顏色。
等了片刻,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時候,明道才大步走過來,把手中不知何時拿着的墨綠色的荷包遞給容淑藍。
“這是什麼?”容淑藍並不接,擡眸戒備地看着明道。
明道咧嘴一笑,眼神清澈而溫暖,目光落在容淑藍身上,就像秋日的陽光灑落,溫暖而燦爛。
他的笑容,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一瞬間,容淑藍幾乎忘記了方纔與這少年生死相搏,竟有種大家已相識許久的錯覺。(明道:容妹妹,你確定是“生死相搏”而不是你在無理取鬧?)
明道微笑道:“是一顆植物的種子。”
容淑藍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覺,果然聽見明道繼續笑道:“麻煩容師妹了。”
師妹?他喊她師妹?!容淑藍一愣才醒悟過來。方纔自己對他動手,讓明道確認了她修士的身份。修爲相當的修士之間,習慣相互稱呼對方爲師兄妹。當然,容淑藍心裡明白,明道稱呼她一聲“師妹”不是因爲他們修爲相當,而是出於客套。
好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容淑藍抿嘴道:“我又不是靈植師,不會培育靈植,明師兄恐怕所託非人。”至於明道誤會她有靈田的事情,容淑藍並沒有否認。如果被逼無奈,她決定用那不知在哪裡的靈田做擋箭牌,也好過泄漏了秘密花園。
一聲“明師兄”令明道眉開眼笑。他笑眯眯地,卻不管容淑藍說什麼,只自說自話:“只要師妹幫我把這株靈植培育出來,我可以以心魔起誓,不會把碧靈花和靈田的消息泄漏出去。”
容淑藍感覺自己真的要抓狂了,又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半晌,容淑藍咬牙道:“那好,請明師兄起誓!”她感覺如果自己再不鬆口,明道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明道的臉色端肅下來,豎起右掌五指向天,沉聲道:“我明道在此立誓,絕不會把容師妹的靈田及碧靈花的信息泄漏出去。若違此約,他日定死於心魔之下,化爲劫灰,魂飛魄散!”
容淑藍勉強緩了緩臉色,伸手接過荷包,瞪了明道一眼,聲音不冷不淡地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靈植師,明師兄的靈種如果培育失敗,那可不能追究我的責任。”
明道眯起雙眼笑了起來,像一頭得逞的狐狸。
“那是一定的!只要師妹盡力,我只有感激的份,哪裡會責怪師妹。”
“哼!”容淑藍鼻孔朝天哼了哼,牽着小黑轉身大步離去。
明道沒有阻止容淑藍離開,抱着雙臂靠在身後的碧竹上,靜靜地看着一人一驢在眼球裡凝縮成一個小黑點,眸光幽深晦暗,神態肅穆冷凝。
容淑藍牽着小黑一口氣跑回容府。進了院門纔想起忘記把小黑收進秘密花園,只是這會想收進去卻晚了,因爲劉嬤嬤等人已經聞風趕來。
“小姐,您怎麼一走就是大半日……哎喲!這小毛驢哪裡買的?長得可真俊啊!”
劉嬤嬤看見小黑,雙眼陡然射出一道亮芒。小跑着上前,伸手摸了摸小黑油光閃亮的毛髮。
穀雨和夏荷落後劉嬤嬤幾步,聽見劉嬤嬤的話,連忙小跑過來,圍着小黑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夏荷甚至從懷裡摸出一顆糖球,託在手心送到小黑嘴邊,用討好的語氣道:“小毛驢,給你糖吃!”
小黑隨容淑藍走了那麼長一段路,已經回過神來。鼻子嗅到一股甜甜的香味,精神一振,伸出舌頭輕輕一舔,就把糖球捲了進去。糖果它還是第一次吃,很快被這種特殊而美好的味道折服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哇!穀雨,快看快看,小毛驢眯起眼睛笑了!”
“真的耶!這小毛驢好可愛哦!”
“小姐,您在哪裡買到的這頭小毛驢,太神駿了!”
被幾個女人用讚美的眼光看着,小黑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彷彿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透着舒爽。秘密花園雖好,哪裡有這等待遇?
一瞬間,小黑做了一個決定:它決定留下來,不再回到那個美麗卻沒有人煙的仙境中了。
容淑藍第一次時間感受到了小黑的心情變化,暗暗瞪了它一眼,道:“這頭小毛驢叫小黑,我在牛市上買回來的。把它安排在馬棚裡,隨便給點草料它吃就行了。嬤嬤,我逛了半天,有點睏乏,想先睡會再起來吃晚飯,你們餓了先吃,不用等我。”
劉嬤嬤抽空擡起頭看了看容淑藍,果然發現她眉眼中有疲憊之色,連忙道:“小姐您快歇着去吧!現在時辰還早,睡醒再吃也不遲。”
容淑藍扔下三個女人一頭毛驢,快步回到自己房中,反鎖了門窗。
四周安靜下來,容淑藍才聽見心臟怦怦亂跳的聲音,抓着明道給她的荷包進入了秘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