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扶額:“你聽誰說的?”
按理說來,齊姑姑沒理由會這麼碎嘴,更不會說得這麼直接露骨。
鳳恆眸光一閃,似是看了眼某處,隨即才坐起身來,與她對視笑道:“你先別管是誰說的,就回答我是或不是。”
這種事情,自是用不着逢人就說,就算是鳳恆也是一樣。
喬晚一聳肩:“定是那人在造謠,什麼話該信,什麼話不該信,難道你不知道?”
說完,還一個眼刀飛過去,其中意味十分明確。
她這話倒是有些像蕭雲擎的語氣了,鳳恆微愣了愣,隨後就收斂了戲謔打趣的神情,瞭然道:“這個我知道……他如何了,可有什麼問題?”
“問題自是沒有,”喬晚還待說話,眼神一瞥,就見到齊姑姑也被“趕”了出來,“我去跟齊姑姑說幾句話。”
說完,就也不理會鳳恆還有話要說,徑自起身過去。
要按摩的穴位蕭雲擎已經記住了,但喬晚還是又跟齊姑姑示範了一遍,並再三交代,力氣要稍微重一些,要讓他痛了纔好。
再是讓齊姑姑看着蕭雲擎,這幾日有一點異狀都要來告訴她,免得出現什麼後遺症,反而導致情況更嚴重。
最後是交代四君子湯可以隔一日喝一次,不必太頻繁,等這次的喝完估計就不用了。
確認齊姑姑都記下了,喬晚便道:“方纔出了些汗,我也該回去沐浴一番,有什麼事,派人過來說一聲即可。”
本來還想留她吃飯,但她的確是有事要走,齊姑姑也不好多留,就只好送她到院門口。
人走了,鳳恆才後知後覺的過來:“怎的就走了?”
齊姑姑道:“說是有事,你去送送罷。”
鳳恆想了想,便還是擡腳追了過去,大約半刻鐘後,人又掉頭回來了。
陸欽已經不在那棵樹上,齊姑姑也在屋裡,他想了想,便也進去了。
“姑姑,世子人呢?”鳳恆說着,就要往裡面闖。
齊姑姑連忙拉住他:“世子有些累,先歇下了,你過來,我問你幾句話。”
“嗯?”鳳恆轉頭驚奇看她,“要問我什麼?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見他如此,齊姑姑不由翻了個白眼,還是堅持拉着人坐下:“什麼都還沒問呢,你就知道你不知道了?”
這話說着很是拗口,齊姑姑把自己都給惹笑了,而後才恢復認真神態的問:“你說,這喬姑娘好不好?”
鳳恆一愣:“什麼好不好,姑姑你是指?”
“噓,小點聲,”齊姑姑看了眼裡屋的方向,壓低聲音道,“想必陸欽也跟你說了,方纔喬姑娘與世子獨自在屋裡,還讓世子……脫了衣裳,我就想着,若是她身家清白,爲人善良,等世子妃過門後,不妨給她安排個身份,也一併接進府裡來。”
說完後,見鳳恆一臉古怪的看着自己,齊姑姑還有些納悶:“怎麼,我有哪裡說得不對麼?世子應該也是挺喜歡喬姑娘的吧?”
“……”以前他或許還會贊同,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喬晚這樣的身份,是能隨隨便便接進府的麼?
鳳恆面色嚴肅,鄭重道:“齊姑姑,這話你千萬不要在世子面前提及,也不要再說第二遍了。這種事,世子心裡有數,不是你我二人能插嘴的。”
他一貫隨意胡來,這回卻是一副事情很嚴重的模樣,齊姑姑不由有些楞:“爲何?”
鳳恆無奈道:“世子要做什麼事,需要給我們緣由麼?”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徹底敲醒了齊姑姑,她臉色白了些:“是了,到底是我逾越了,多謝你提醒。”
主要還是蕭雲擎一貫與他們親近,沒有拿他們當下人看待,才讓他們覺得可以插手他的私事,但其實,蕭雲擎最不喜歡的便是別人對他的舉動指手畫腳,就算是他們這些親近多年的人,亦是不得例外。
鳳恆輕嘆了聲:“那等世子醒了我再過來,姑姑你自去忙罷。”
兩人各自散了,就當做沒提過這麼一回事,可卻還是忘了,這院子裡還有一個如鬼魅般,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陸欽。
轉頭,陸欽就將這番對話如實彙報給了只是在臥牀休息,並沒有睡下的蕭雲擎知曉。
蕭雲擎聽完,只微微擡了擡眼皮:“鳳恆這回倒是知趣。”
作爲什麼都知道,卻唯獨不知道蕭雲擎心裡在想什麼的貼身暗衛,陸欽嘴脣微動,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世子要做什麼,自是有他的道理,用不着對他們解釋緣由。
“好了,下去吧。”揮退死板無趣的陸欽,蕭雲擎坐起身來,慢條斯理的自己穿戴整齊。
出來的時候,齊姑姑心緒還有些恍惚,乍的看到他,還嚇了一跳:“世子,世子你就醒了?”
蕭雲擎淡淡一眼掃過她,見她還輕顫了顫,不由搖了搖頭。
“喬姑娘爲我鍼灸很是辛苦了,你去庫房挑些東西送過去,正式的道聲謝。”
這是讓她親自去送麼?
雖然蕭雲擎什麼也沒說,但這一舉止,卻是代表他什麼都知道了,齊姑姑臉色又是一白,險些直接跪了下去:“是,奴婢這便去。”
事情總有個賞罰,雖然不忍,但蕭雲擎還是一聲不吭的目送齊姑姑腳軟的慢慢走出去。
而後兀自站了半響後,才揹着手慢慢走進側間,裡面已經收拾整齊,之前被挪動的小几也已歸位。
眼神微閃,好似之前的畫面又再度浮現出來,瘦小而堅定的身影背對他站着,一針又一針利落的刺入,額間有汗滑下,被人忽略許久後落至頸間。
定定的站了片刻,隨後,蕭雲擎驀地出聲:“將這軟榻搬到我房裡去。”
說完,人就走了,留下趴在房樑上的陸欽默默窘着。
特地過來看了眼,就爲了搬這張軟榻?
之前他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欽雖然有些不大情願被當做搬軟榻的小工,但也不好叫下屬來,只好慢吞吞的下來,趁齊姑姑回來之前,將這軟榻與蕭雲擎房裡原本有的那個調換過來。
而一換好,蕭雲擎就棄了那張更舒服一些的牀,推開小几,徑自躺在了軟榻上,閉上了眼安靜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