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都過去了,還足足過去了七年,多想無益。
喬晚按下心中難受,點了頭道:“原本只是想說,既有個書院,學子衆多,那麼總是需要愁吃飯問題。總吃食堂也不是事,所以可以在書院外開個適合學子們的小飯館,飯菜的量可以不多但種類可以多,做成葷素搭配營養豐富的套餐。現在想來,倒是可以做一個學子街。當然,前提是看書院地址,還有準不准許外出這一點。”
“學子街麼?”蕭雲擎兀自琢磨着,隨即露出讚許之色,“倒是可取,書院在城外十里處的鳳坡山,周圍除了山林就是田地。山下剛巧有一片荒地,曾經是果林,被官府一併沒收了,還未用上。”
“那……這不是又是一個大工程?”她本來是想着有現成的店鋪就最好了,都收購過來便是了,卻不曾想還得新建。
蕭雲擎輕笑一聲:“你要開的那飯館,倒是可以設在書院內,因着書院並不設食堂,先生吃飯自有人伺候,學子要吃飯,就需得自點,或是府裡送過去。”
“這樣看來,窮人是讀不起書啊。”不設食堂,多半是因爲學子口味不同,喜好不一致,且家中都是慣養着,還不如讓他們自己掏錢,點自己想吃的。
“倒也未必,”蕭雲擎神色淡然,“只看舍不捨得了。”
也是,不管什麼時候,讀書都是一個大消費,你要得更多就要付出更多,要得少,大可就在鎮上縣裡設辦的學堂讀書,不必到這種官辦書院來。
喬晚搖了搖頭,道:“開飯館一事我要先想一想,到時再說吧……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而這一起身,就看到了令人意外的風景——
正對石亭,山澗之上的天空,掛着一道明媚的七色彩虹,旁邊的天空一白如洗,襯得這彩虹發着淡淡的光芒。
雨後彩虹。
看她愣住,蕭雲擎便也只是靜靜的立在她的身側,一言不發的陪伴着她,觀賞那難得一見的奇景。
這時候喬晚就不由想想,若是這時候就有了相機這一偉大發明就好了,便可以將她和蕭雲擎每次一同看到過的美景記錄下來,製成回憶,老了便可以慢慢回味。
不過這時她並不知道,這個世上,並不僅僅只有照片能記錄這一切。
回去後,關於飯館的想法成熟了一些後,喬晚就將這個設想寫了信給王簡,他比她想得要激動一些,當即就回了信跟她討論。他的想法比她還要更天馬行空一些,比如這種完全可以稱作便當,再比如可以做一些特別的飯盒,又比如可以外送,也能堂食等等之類。
關於飯菜這一點,他半點想法都沒有,都是一些外在的方面。
不過術業有專攻,喬晚也不強求,就乾脆跟他分工,一個做營業方面的計劃,一個則是負責想菜單。
然後通通交由作坊那邊試驗,看效果如何。
而自上一回的事後,喬晚在雲慈庵裡的日子便好過多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入了七月後,崔氏方纔得了准許,帶着大包小包的來看她。
也告知了她幾件事——
周氏病好了,喬湛在榮華院中倒是一切都好,就是周氏待他嚴厲了些,每日裡要背書寫字,一旦偷懶,就得打手心板子,有時嚴重了還不讓吃飯。
再就是,周氏八月初一的生辰,今年又恰逢五十大壽,自是會大辦。
喬晚聽了,就不由皺緊了眉頭:“湛兒還那麼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能不吃飯?祖母她也太過分了!”
崔氏還能怎麼辦,只能是嘆氣道:“你祖母說,這般才能長記性,下次就不會錯了……不過還好,有崔旺這個機靈的,會偷藏點心果子給湛兒吃,倒也餓不着什麼。”
有崔旺在,倒是的確可以放心,只是周氏這般行爲,還是太氣人。
喬湛還小,有時貪玩是難免,好好教着,等大了再嚴厲一些都無妨。
就這般圈在榮華院裡,以後還不知會是個什麼性子。
看來還是不能因爲無事就放心,總得想法子,把喬湛帶回錦蘭院。
而崔氏看起來也未必過得好,兩個兒女都不在身側,又要管家,還要應付周氏和喬明遠,以及三房四房的,臉色不是一般的差。
喬晚暗歎一聲,拉過崔氏的手:“孃親,我給你把下脈。”
看她如此,崔氏不由無奈笑道:“孃親一切都好,你不必擔心。而且你外祖父一家回來了,帶了不少珍貴藥材,新鮮吃食,我怎會虧待自己?”
“但您還是睡不好吃不好,每日裡都覺得很累,且總想着我和湛兒吧?”喬晚細細把着脈象,區分着不同之處。
好在崔氏的舊疾早在青山縣時已經好得差不多,就是留了病根——身體累不得,這會倒也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虛弱,需得養着。
喬晚取了紙筆,寫了幾道藥膳食譜,之前是秋芬在做,後面就吃得少了,崔氏自是不記得做法。
看她這般慎重,崔氏也無法推拒,只得收下,應允回去後一定讓廚房做着吃。
而崔氏這次來,沒有送別的什麼禮,就是帶了一車素菜來,然後去誠心捐了香火錢,又誠懇的謝了素心素仁二位師太的關照,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之後,喬晚還特地去請教,祖母過生辰,要抄些什麼經合適,又該抄多少遍才心誠。
見她滿腔孝心,素心師太便還附送了一張千金難求,經菩薩開過光的護身黃符給她,讓她一併當做壽禮送給周氏。
她這邊刷了素心的好感,惜春惜夏那邊,則是因着常去廚房幫忙,慢慢的也開始幫着掌勺炒菜,因着廚藝不錯,又在喬晚的影響下,總是能做出新菜式來,使得庵中一衆師姐師太們,每日都是十分期待去膳堂用飯的時候。
匆匆七月一晃而過,四十九日滿期那日,素心師太還親自領了一班弟子,將她送自庵外。
“阿彌陀佛,喬大娘子此番修行算是功德圓滿,回去後,定有大造化。”
喬晚聽得有些汗顏,她這樣也算是修行了麼?
不過不管是不是場面話,這些日子,說實話她在雲慈庵內過得還算不錯,每日裡沒有別的雜事,只有聽經唸經抄經,過得簡單而又純粹。之餘還有蕭雲擎的不時探訪,和在香樟林裡那石亭的愉快時光。
“多謝師太,”喬晚回了個禮,“有緣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