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爲蕭王妃當真就是平白無故送她一根髮釵以作彌補,當時那情況她不是沒察覺到,只是不是多想的時候,之後回到席上後,周圍又不時有人湊過來跟她說幾句話,還個個都往她頭上的髮釵瞄。
就差沒在她耳邊大聲的說——蕭王妃送她這髮釵,是別有用意了!
這會見崔氏這反應,喬晚心裡就更是有些不安,微微皺眉問:“孃親,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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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接過那髮釵看了看後,方纔一嘆氣道:“是貴重了些,但重點不在這髮釵上,而在於——王妃親自給你戴上了。”
“嗯?”她還以爲是這髮釵有什麼特殊典故,原來不是嗎?
看她依舊一副茫然不明的模樣,崔氏又嘆了聲,點明道:“在這女兒節的宴會之上,誰家夫人給待字閨中的姑娘插戴髮簪、髮釵,就表明是相中了她。王妃她,要麼是已然知曉了你和蕭世子的事,要麼是,有意替青封郡王說親。”
“……”這是暗的不行,就乾脆來明的嗎?
只是,蕭王妃當真會撮合她和蕭雲擎?還是說,如崔氏所猜想的那樣,是想讓她嫁給蕭雲封?
蹙起眉頭,喬晚轉而問道:“孃親,表姐那事我大概知曉一些,只是不知,撞見她更衣的人到底是哪一位?我怎麼看着外祖母和大舅母都挺滿意的樣子?”
雖然不知她怎麼就轉到這事上來了,但是崔氏一愣之後,還是如實的道:“是謝家二房次子,只比你表姐大了一歲,是個十分有擔當的孩子。當時那種情況不見慌亂不說,還很是有禮的道歉,並主動提出結親,一會功夫,便將一場鬧劇轉爲一件大好的喜事,母親和嫂嫂自然是高興的。”
被人看了身子,崔清秋名節已失,能結親的只有這一個了。比起鬧大,能這樣和和平平的說好自然是好的。而且謝家,的確是個不錯的親家。
喬晚正猶自想着,就見崔氏猶豫片刻,又壓低了聲音道:“謝家長房大老爺身體不好,二房又出了個駙馬,不出意外的話,家主之位便是落到二房了。”
崔氏這一說,喬晚也想起去年是有聽聞謝家二房長子被欽點爲駙馬的消息,而大兒子已經成了公主駙馬,不好再繼承家業,如果二房成了家主,這個二房次子,便是下下代的家主了。
崔清秋這一次,算是禍兮福所倚,找了一門大好親事了。
但喬晚問起這個,自然不是爲了關心崔清秋。
她只是好奇,蕭王妃將人引到那院子裡,應是衝着中了迷藥的她來的,既然送了髮釵,那就不是蕭雲擎就是蕭雲封——
可爲什麼會是謝家公子?
這一疑問,在入了夜,蕭雲擎久違的再闖她閨房後,纔算是有了答案。
惜夏得了信,沒有在碧紗櫥守夜,而是轉到外間居室的軟榻上,貼心的給兩人留了單獨的空間。
在聽蕭雲擎說完他所知道和所做所爲後,喬晚就大略的理清了一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先是讓她落水,再安排人送她去那處院子換衣服,在廂房裡點燃檀香迷倒她後,就引了蕭雲擎過來,最後再順勢趁着那院子的絕佳地勢,第一時間將人都引來抓個正着。
崔清秋是被指使的這點不用疑問,但顯然不是跟蕭王妃一卦的,蕭王妃是衝着她和蕭雲擎來的,崔清秋卻是希望她跟蕭雲擎間無多瓜葛,也最好別嫁給崔尚然,而是隨意哪一個人。
至於後面換衣服的時候,應該是猜到蕭王妃還有後招,就想着取代她,跟蕭雲擎有點什麼。
但兩人都沒想到,蕭雲擎人是來了,但卻沒給帶他來的人機會大喊,而是迅速將喬晚轉移了。而後還臨時安排了一場戲——令人將謝公子引過去,跟打着歪主意的崔清秋湊了個正着。
這便給了喬晚足夠時間,跟這件事脫開關係。
也讓蕭王妃沒法再繼續針對喬晚,畢竟出了一回這樣的事可以說是巧合,再出第二回就略顯刻意了。
“她就這麼想撮合我們兩個?一次兩次不成,還當衆給我戴髮釵,”喬晚倚着牀頭坐着,手裡還把玩着那越看越精緻漂亮的髮釵,“孃親說這髮釵很是貴重,可見還是下了血本的……你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蕭雲擎坐在牀邊,看着那有些礙眼的髮釵,終於還是忍不住的伸手去拿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才滿意的搖頭道:“不是很清楚,我還以爲她一心屬意謝家的。”
的確,先是謝沅碧,再是謝沅菲,蕭王妃是想利用他妻室是自己人這一點,轉而徹底控制他,喬晚大略能猜到一些,但突然的就轉到她身上了……是想着,她以及喬家也很好控制麼?
不過就連蕭雲擎都沒看透,那應該不止這麼簡單吧?
喬晚正認真思考着,驀地發覺眼前的人轉到了身邊時,還有些呆:“你上來做什麼?”
“夜風有些涼。”蕭雲擎還乾脆的脫了靴子,將那薄被扯了過去,似模似樣的蓋好。
時值七月天,正是酷暑之際,他說夜風涼!?
喬晚忍下了吐槽的衝動,在他伸手過來摟她腰側之際,彆扭了一下後,還是順從的靠了過去。
沒頭沒腦的鬧了這麼久的彆扭,再大的氣,也該過去了。
“等明年,你同我一起去祭拜母妃可好?”
對於他沉默半響,才冒出的這樣一句話,喬晚不知除了嘆氣,還該作何反應了。
“好,只不過——”
“嗯?不過什麼?”蕭雲擎低下頭看她。
喬晚卻是斂下了眼簾:“等祭拜完就回青山縣,好好的過你的生辰。”
忌日歸忌日,生辰歸生辰,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這事也總得過去。
但想歸想,喬晚還是擔心他一點就着,頓了頓,又道:“或是乾脆將生辰改在第二日也好,人這一生,沒有別的節日是屬於自己的,唯有生辰這一日。”
見她爲着生辰一事是要跟自己槓上了,蕭雲擎不由失笑搖頭,而後便再低了頭下去,在她額上輕輕一點:“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