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封和謝沅菲的大婚定在了臘月二十七,再過幾日便是除夕,所以王府裡可謂是忙得一團糟,喬晚也被抓了壯丁,被蕭王妃拉了過來幫着管家並採買年禮。
喬晚還有些提防蕭王妃會趁這機會做些什麼,但見她不是跟府中管事一點點的核對到時婚宴上的細節,就是往謝府跑,便才收回了心思,安心的忙開了。
這機會,恰巧能讓她暫且先將王府上下事務都瞭解一番,還能將各處管事都見一見,以後若是真要管整個王府後院,也好有所準備。
蕭雲擎給她找的那些人手,也很快就到位了。
雖然府裡一片忙亂,但是還是得仔細着點,所以是頂着府裡要大辦喜事的由頭,光明正大的從莊子裡調進了府裡幫忙。
並且均勻的安排在了每一處院落,有主子的院子沒有需求的話,就也不硬塞。
當然,喬晚在幫着管家時,就順便都見了見,明確了一番,到時纔好直接指派出去。
而編書部一事,蕭雲擎和崔尚然也已商量完全,有了個明確的計劃。
這會已是將告示貼在了各地,書院和學子街那邊也是都好好宣揚了一番,告示上日期和獎賞都寫得清清楚楚,不愁沒人感興趣。
這幾日已是有人投石問路,證明此舉可行,於是兩人一合計,就更加擴大了宣揚力度。
再加上年關,衙門裡瑣事也是諸多,還要管着各處作亂的宵小。到了臘月二十後,蕭雲擎就基本是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就乾脆歇在了外頭。
好些事喬晚都無從跟他商量,就只好咬咬牙,全都自己做了決定。
包括在莊子裡的管事一一過來回稟時,還捎帶了齊姑姑病了,並知道錯了想回府伺候一事。
喬晚本就忙,又着實不想在這個關節上,因着齊姑姑一事擾了心情,便暫時擱下沒有去管,也沒想起要同蕭雲擎說一聲。
等林林總總的事情忙完,二十七這日便到來了。
蕭王妃指派了個隨時注意客人動向並安排妥當的任務給她,別的事就不必她來做了。
這任務,說白了就是要隨時隨刻盯着全場女眷,這個要去吹風那個要去裡屋避風,都是得關注着些,然後及時打發人去帶路,免得有所怠慢了。
聽起來容易,但這種事裡面,最容易摻雜一些腌臢事。
一時不備,就容易坑到她自己頭上來。
也好在她事先跟蕭雲擎要了些機靈的丫環,到時各個院子都把控好,還有她自己身邊幾個丫環,相信是想出問題也出不了的。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得跟在蕭王妃左右迎賓,蕭王妃自然是負責那些夫人老夫人們,而她就是負責一衆小娘子們。
蕭雲雅作爲一個已訂了親的,就快要出嫁的人,就不用跟着忙活了。
她這個才做了兩月的世子妃本就有些招人嫉恨,前些日子又有那種傳言,雖然有蕭雲擎帶她去學子街那邊走了一趟,算作有力的闢謠,但是有些人還是寧願選擇自己願意相信的。
所以,這些個娘子們,打照面時還恭恭敬敬的叫着世子妃,一轉頭就瞅着她交頭接耳起來,眼中神色間滿是不屑。
等她走近了,又飛快轉換過來,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一般。
這讓喬晚看得歎爲觀止,好笑之餘還是有些無奈,而後等差不多招待到位了,就乾脆擺足了世子妃的架勢,悠哉的坐在上座,跟王卿她們幾個說話,壓根懶得管其他人了。
墨荷匆匆來稟時,她便順勢起身告辭,先行出去了。
“你說誰家的娘子?”
“謝府旁支的庶女,已讓墨丹攔了下來,安置在了蘭心苑的花廳。”
蘭心苑算是客院,離映月閣不遠,算是從這邊過去的必經之路。
喬晚好笑搖頭,道:“將人好生送回到這邊來,不必太在意。”
說完後,想了想,還是先回了趟映月閣。
人雖沒闖進來,但是就怕別的地方穩妥,這院中先是亂了。
好在齊姑姑這個教訓很是深刻,再經由她這一段時間的敲打,院中人心還是很穩,就算前頭一片熱鬧,也是沒能讓這邊守着的人心裡有多動搖,而是依舊守在崗位上。
各處都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差錯後,喬晚就回了廂房,卸了點過重的首飾,又脫下了外面那層皮毛褙子。
今日又是個豔陽天,看着氣溫應是不低,那麼一圈招待下來,她都是出了好些汗。
正當吩咐了墨荷下去打些水來洗臉,就見蕭雲擎從外頭進來。
喬晚一怔:“嗯?前頭無事麼?你怎有空回來?”
先將房中伺候的丫環都打發了出去,蕭雲擎也脫了外衫,淡淡道:“回來換身衣裳,你如何,可還應付得來?”
“還好,就是人多了些,有些難纏,”喬晚打了個哈欠,“昨夜又睡得晚,這會沒什麼精神。”
見狀蕭雲擎一搖頭,徑自去碧紗櫥裡取了件淺色外衫換上,一邊係扣子和腰帶,一邊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了一番,但卻並沒說什麼。
喬晚正撐着頭打瞌睡,這一眼卻並未錯過,立時醒了點神:“怎麼?有話同我說?”
想起曾經說過的不瞞她,蕭雲擎略頓後,還是開了口道:“姑姑病了一事……你早就知道了?”
“誒?”喬晚愣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略爲回憶了一番後,纔想起來的道,“哦是,早前莊子來的人說過,我以爲沒什麼大事,那時你又忙,便沒同你說起。”
見還真是如此,蕭雲擎就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你都不曾囑咐讓人去請大夫好生照顧?”
這還要囑咐麼?不是應該的嗎?
喬晚一怔後,忽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直起身子跟他對視:“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隱瞞你,並刻意暗示莊子的人不用管?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姑姑可是病得沒救了,要這般來質問於我?”
“你——”蕭雲擎也不知她怎麼突然就這般來了火氣,皺着眉道,“我並無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想了又想還是沒能找到合適的詞,他便乾脆作罷的道:“算了,事已至此便不提了,我先去前頭招呼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