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未亮,蕭雲擎便出門去了,連劍都沒來得及練。
喬晚本還想問一問昨天他到底同蕭王爺說了什麼,見狀只好作罷,先按下這心思,轉而打起了精神。
着丫環們準備齊全了,便不慌不忙的去往正堂。
請安是免了,不過蕭雲封和謝沅菲要給王爺王妃敬茶,她這個長嫂自然也得在場。
只是她這一去,自然沒什麼好臉色看,不管是蕭王妃,還是謝沅菲。
暗歎了聲,喬晚秉着蕭雲擎昨夜所說的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悠然自得的邁進了正堂,先給王爺王妃二人行禮請安。
經了昨日一事,蕭王爺便就有些不冷不熱了,蕭王妃更是沒把她當回事。
喬晚還更樂得如此,徑自坐在了一邊,不再吭聲。
好在那兩人也不敢讓長輩久等,不一會便就到了。一如當初她和蕭雲擎一般,兩人亦是都是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只是蕭雲封看着臉色不大好,一身紅衣襯得有些發虛。謝沅菲倒是越發出落了,比之當初在王家初見時,又多了幾絲傲氣,一襲紅裙更是有幾分冷豔美感。
便也是長成這般,又是謝家,才更有底氣,覺得比她更適合當這個世子妃。
如今卻是淪落成一個空有名頭旁的都沒有的郡王妃,應是會十分不甘。
越是驕傲的人,就越發不甘受挫。
又跟蕭王妃理所應當聯手,以後怕是要更加小心提防了。
走神間,那邊兩人已是敬完了茶,轉過來對她見禮了。
喬晚悠然回神,換上得體的微笑,一手虛扶着謝沅菲起來,然後從後頭的墨荷手裡接過那匣子遞了過去:“一點小心意。”
“多謝世子妃。”謝沅菲命後面的丫環接下,笑容浮於面上,不至眼底。
然後到蕭雲雅那邊,就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既親近又和氣,很是自然的從表姐妹轉換成了姑嫂。
聽着她們說笑,王爺王妃那邊也沒阻止,而是等了一陣,纔出生吩咐下人擺飯。
一起吃早餐是必須的,只是蕭雲擎不在,喬晚獨自被夾在其中,想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兀自開吃都難,光是各種各樣的眼神和若有所指的話語,就足以讓她失了胃口。
好在她基本不接話,被點到也是裝傻充愣,完全不給人繼續往下說的機會。
所以一頓飯吃完,倒也沒她什麼事。
耐着性子陪着他們說了會話,喬晚正想着隨意找個由頭先行告退,就聽得蕭王妃先開了口道。
“世子妃,沅菲她初來乍到,剛巧你們年齡相仿,想來也更有話說,不如就由你陪着她熟悉一番府裡上下。等來年開春,便交由你們這兩個新媳婦來管家,免得謝側妃身子不好,還要爲這位那的操心煩憂。”
謝沅菲還初來乍到?
她從小到大都不知來過王府多少次了,只怕比自家都還要熟悉了。
喬晚暗自呵呵一笑,經了昨天一事,蕭王妃還當真以爲換個法子有可以隨意拿捏她了?
“回母妃,我雖有那份心思,但卻着實有心無力,”喬晚一秒變柔弱,聲音無力的道,“方纔便就想稟告母妃,大略是昨夜吹了冷風,加上一夜又未睡好,這會身子一直沒氣力,怕是沒法陪郡王妃了。”
她這當着面的變換模樣,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毫不心虛,是蕭王妃沒能想到的,可她的話都說了,還演得像模像樣,若是強人所難,等蕭雲擎回來又是一番好戲。
忍了沒變臉色,蕭王妃端着笑的道:“那自然是以身體要緊,左右雅兒也是無事,便讓她陪着好了。”
“那便好,”喬晚拍着胸口鬆了口氣,然後衝謝沅菲柔弱一笑,“等下次再來院中坐坐,這回我便失陪了。”
說完,就利落起身,道了告退的轉身走了。
出了正堂後,就連一向不大敢打趣她的墨荷都是笑道:“世子妃您沒看王妃她們三個的臉色,簡直了,還當真以爲您是好拿捏的。”
笑看了墨荷一眼,喬晚一搖頭道:“這纔開始,日後纔是逐步拿捏。”一時忍讓了,便會一而再再而三了。
不過暫時也管不了她們,很快就是她在王府裡的第一個除夕,好歹還是過個好年吧。
而她既然找了身子不適這個由頭,那就得裝得像一些。
回了映月閣後,喬晚將墨荷墨丹惜夏惜秋她們四個叫到偏廳,逐一指派了些事去做,然後就上了牀榻拉緊了牀簾,讓幾個婆子丫環守在門口,除了蕭雲擎旁的人都別放進來。
將被褥拉開掖了掖,裝出有人在睡的模樣後,她才放心的進了花房。
之前因着年關,杏園便加大了義診的力度,還臨時請了別的郎中來幫忙,不論男女都醫。另外還大量發了些基本用藥,她做得感冒藥劑,清熱解毒的藥丸,治咳嗽的枇杷膏等等之類也都在其中,因着天氣多變,這些小病小痛也很頻繁,免費送的藥自是會有不少人嘗試。
喬晚先發了點面放着,然後就去了後面院子,果不其然見得房子已是露了原貌,大門緊緊關着。
她走到牆角挪開那大盆栽,拿出下面用布包着的鑰匙,一時還有些感慨萬分。
每回她過來,基本都會慣性的忘記帶鑰匙,然後就用這把備用的,爺爺說了她好幾次都是不曾改。
鑰匙放得久了,似是有些生鏽,略微擰了好一會,這陳舊的鎖才得以打開。只聽“咔噠”一聲,門便應聲而開,往裡敞開,露出熟悉的擺設和物件來。
似是還如從前一般,爺爺只是鎖了門去到花房那邊看藥田了,家裡雖然清冷一片,但卻熟悉如常,一直安靜的等候着她歸來。
喬晚拔出鑰匙,換了拖鞋,踏進這久違的家。
一樓是客廳飯廳和衛浴,還有一間客房和雜物間,如廚房一般,這裡面的一切都同她離開之時一般,毫無變化。
隨意轉了一圈後,喬晚便拾階而上,徑自去往二樓。
卻不想剛上去,就見得二層被霧氣籠罩其中,又像是當初在樹林裡一般,怎麼走都是上不去,只能在原地徘徊轉圈。
竟然還要分一層二層的麼?喬晚無奈扶額,只得下得樓去,坐在了客廳沙發上,一時間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