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然削減了隨行人員以及行裝,可到底是堂堂王府,人和東西還是少不到哪去,所以一行人先從北安郡去往南安郡,再改走水路,途徑淮州閔安郡,再到元洲曲安郡。最後,方從元洲走陸路去往京城。
前不久才從元洲回了青州,這會又折返回來,期間相隔還不足兩月,讓喬晚有些感慨萬千。
那時候想着,難得出來一趟能多玩就多玩一點,卻不想,轉眼就又出門了,還是去得原以爲不可能會去到的京城。
而這一次去,就不是玩樂了。
京城是天子腳下,王室衆多不說,還有各種公侯伯爵以及文武百官,光是人情往來這一點就萬分麻煩,還有異姓王這個尷尬身份。
蕭王爺在京城毫無建樹,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又沒有皇家的恩寵,可想而知日子不會太好過。
而喬晚這個世子妃,算是蕭王府的唯一女眷了,要當好這個當家主母,就不僅僅是將內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就行了,還得要與各家夫人往來,不時還需應對宮中召見,需得對蕭雲擎、整個王府帶來些助力才行。
шωш▲тTk án▲c○ 這也是爲什麼,古時這般講究門當戶對一說,有個各方面都好的夫人,男人在外的事業也會輕鬆許多。
蕭雲擎之所以要對她說辛苦,便就是因着這個,而喬晚雖然應得利落,但離京城越近,就越發心裡沒底。
不過卻並不妨礙一行人順暢的趕路,在八月底時,終是進入了京城的地界。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車隊不緊不慢的走了一天後,便成功抵達了皇城。
入城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偌大的皇城亦是顯得有些蕭條,雖也有燈火通明、熱鬧繁華的夜市,但卻是在城的另一頭。東西兩邊,似是劃分出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他們要去往的自然不是熱鬧的夜市,而是離那璀璨燈火越來越遠,一直到了處靜悄悄的巷子才停下。
等了片刻不見蕭雲擎騎馬過來,喬晚就忍不住的徑自掀了車簾,帶着丫環下去。
剛走過去,就見得那邊父子兩個正跟那宮中派來的人交談。
“王爺,世子,不是小的故意,只是咱們路上確是耽擱了,這會吳王汾王他們都進京了,就剩下這麼處空宅子。若是二位不願住下的話,就不妨先找個客棧安歇,等明天去向皇上請示。”
“這——”
蕭王爺剛要開口,卻是被蕭雲擎給擡手打斷:“既如此,那便多謝這位大人了,客棧自是不比現成的宅子住得舒坦,麻煩你回去稟告皇上,不必急着給我們撥新府邸,還是先緊着前頭幾位王爺罷!”
說完,還遞了個閃閃發光的金元寶過去。
那人頓時變了臉色,笑臉諂媚的道:“還是世子通情達理,放心,小的定會在皇上面前如實稟報的!”
說着,就匆忙上了前面的那輛馬車,帶着隨行的幾人離開了。
喬晚走上前去,正要開口,就見蕭王爺氣憤的一甩袖,隨即還是率先進了那掛了燈籠的宅子。
蕭雲擎臉色亦是微沉,隨即見得她過來,方纔緩和了些:“先進去再說吧。”
宅子裡有臨時撥來的下人,打掃得還是很乾淨,一路都掛着燈籠,十分亮堂。喬晚四處看了看,沒覺出有什麼不對。
但蕭王爺那般生氣,自然不是無端生事。
不過剛到,既要安頓並熟悉宅子上下,還要去準備晚飯,喬晚也來不及多問,跟下人瞭解過宅子裡的大略構造後,就先領着一班丫環忙活起來。
蕭雲擎則是先隨她到了暫住的院子裡走了一圈,隨後就去安撫蕭王爺了。
而宅子裡一概用品還是齊的,廚房裡還有新鮮的食材。
做好晚飯,讓一班下人們各自去吃然後便安歇,喬晚先讓人各送了一份去蕭王爺和蕭雲雅那,再帶着丫環拎着食盒回了院子。
爲免壞了吃飯的心情,喬晚就沒先問起,而是吃完了,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這宅子是有什麼問題嗎?”
等着丫環們收了東西都下去後,蕭雲擎方淡淡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被抄了家的罪臣之府。父王好面子,覺得這般是在隱喻他是罪臣,便有些氣不過。”
“啊……”竟然是這樣,她說怎麼這臨時借住的宅子看着還挺不錯,這會能被抄家的罪臣,多半都是有一條貪污受賄的罪,府上自是不可能太寒磣。
喬晚微微一蹙眉:“這的確是個問題。”
既然是太后親自下了懿旨召他們進京,那不可能沒去準備府邸,這會卻是臨時塞了個罪臣住過的宅子過來,說沒有別有用心旁人都不會信。
“無妨,”蕭雲擎輕輕一拍她的手,“行得正坐得直,住哪都不必心虛。況且我們此次前來,本來就是該受一番奚落,住在了這裡,反而還更能免去不少麻煩。”
聽了他這話,喬晚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也對,只有真心相交的人才會不在乎這宅子是不是罪臣住過的,那些虛情假意的纔會多有顧忌。”
他們剛到京城,難免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會借前來拜見爲由,實則是來奚落外加冷嘲熱諷的。
住到了這裡,有些人就難免會顧忌,覺得晦氣之類懶得前來了。
一個被廢藩的王爺歸來,最忌諱的就是門庭若市,而門可羅雀的話,卻是越發能讓皇上放心,讓那些有心人閉嘴。
見她一點就通,蕭雲擎微微一勾脣角:“正是如此,這期間正好方便我們先將京城各處各人摸清,之後再一一應對。”
喬晚亦是露了笑臉:“那就太好了!”
而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在這邊討論,另一邊瑰麗宮殿之中,亦有兩人在說起這事。
“聽聞蕭王府一行人還是住進了那宅子?”
“沒錯,子瑜多半是猜到了朕的用意。”
“那便好,不枉皇上這番煞費苦心,”說話的人一襲淺色宮裝,面容姣好,氣質端莊大氣,赫然是當今的景皇后,“之行才傳了信來,有一半是在誇那世子妃,臣妾倒是對她感興趣的很。”
皇帝握着她膚如凝脂的手一笑:“不急,京中如今太熱鬧了,皇后還是先坐在一邊看戲罷,免得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