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送午飯來的小和尚說寺裡的素齋都是那個淨平師父在做,天色又一點點的暗下來,喬晚便起了心思,讓方檢看着大毛,自己則憑着感覺繞着路往裡面走去。
她原本還打算如果路上碰見了誰就問一聲或者說一聲,哪知一路過去都是靜悄悄的,還真看不見人。
好在寺廟裡的結構很是簡單,一路繞到最裡面,就成功的找到了廚房所在。
如那車伕所說,寺裡還是會時常下山補給,再加上附近有村子,新鮮果蔬並不缺。
雖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爲了晚上三人不餓肚子,喬晚只能無奈的自己動手。
“喂!”
乍的聽到聲音,喬晚還是不由嚇了一跳,隨即轉身看到門口站着的兩人後,那一點羞愧就被驚訝蓋了過去:“你……好了?”
門口兩人,除了之前的小和尚,另一個正是在山上被蛇咬的淨平師父。
他昏過去的時候,喬晚還沒仔細看,這會醒着面對面,她才發現這人竟然也挺年輕,看着只比大毛年長几歲,長得也是清秀溫和的模樣。
淨平微微一點頭:“好多了,多虧有女施主在,才撿回小僧這條命。”
誒?他竟然知道是她麼?也就是說,那時候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那麼也就是說,她撲倒在他身上時,他也是知道的?
喬晚不由有些窘迫,移開視線輕咳着道:“舉手之勞而已,你應該感謝的事大毛纔對,沒有他吸毒血,我也無計可施。”
“那位施主是叫大毛麼?”淨平施了個禮,“稍後便去親自感謝。”
他這般禮貌客氣,喬晚都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是點頭應和了一聲。
一邊那個小和尚一直想插話,現在見兩人終於停了,就忍不住的抱怨道:“女施主,你這般隨處亂走不大好吧?”
他說起,喬晚纔想起重點來,頓時就啊的一聲轉回身去,先將鍋裡快要燒焦的菜盛起來,然後方轉回來,不大好意思的道:“這不是見寺裡有些忙不過來……”
“還怕餓着你們不成!”小和尚撇了撇嘴,不滿顯而易見。
喬晚起初還真以爲他是覺得自己亂走亂動東西而生氣,眼神轉到淨平身上後,才驀地想到真正原因——估摸着淨平帶傷還堅持來給他們做齋飯,覺得他們是個麻煩但卻不自知吧?
淨平輕拍了拍他的頭:“淨善,又忘了大師父所說的話?”
他說得溫和,動作也很是輕柔,卻是讓那小和尚頓時蔫了,垂下眼皮退到了後邊。
“女施主勿怪,”淨平拄着柺杖走過來,看了眼她的成果後,接着道,“這裡交給小僧就好。”
人都來了,且見他似是真的好多了,喬晚便沒拒絕,但也沒應下:“我來幫忙吧。”
淨平聽了一愣,隨後就溫和笑着一點頭,沒有過多廢話的洗了手開始。
做好齋飯,他便還真的隨同喬晚一同去了偏院。
方檢和大毛見他來道謝,也是驚訝不已,雖然嘴上說着不去操心,但還是如喬晚一般,第一句就是問他傷口好了沒。
看着三人聊天寒暄還說得不錯,喬晚不由搖頭失笑,等到淨平告辭時,便才站出來送人出去。
到院門口後,淨平便站住轉過身看她:“女施主無需多禮,若是有事,可讓人來前殿找小僧或是淨善……入夜後周圍或有野獸出入,因此請千萬別外出,也勿亂走。”
喬晚面露遲疑:“會這麼危險麼?”
看她是真怕了,淨平不由溫和一笑:“寺內無妨,女施主不必擔憂。”
是嗎?那蕭雲擎上次不是還被追殺了?
只是再多說也不大好,喬晚只好無奈道:“但願無妨,那師父慢走。”
淨平施了個禮,便安然從容的一瘸一拐的轉身離開。
回去後,喬晚跟方檢二人說起這話,倒並沒引來不安同感,而是反被方檢給點破真正意思。
“這半山腰能有什麼野獸,怕是有也被人獵得差不多,真要說,多半是讓我們別在寺內亂走亂闖,免得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吧?”
大毛亦是附和:“就是,這寺廟稀奇古怪的,人也怪,估計就是有什麼秘密。”
她亦是覺得很古怪,不過沒什麼證據,而且跟他們沒多大關係,明天一早就下山離開,往後也沒什麼機會來了。
不過這樣一說,她的心倒是安定許多,吃過晚飯再在小院子裡走了十多圈消食後,便安生的回了房間休息。
而因着山裡清涼,夜間不會熱的輾轉反側,喬晚倒是睡了個好覺,第二日一早便自然醒了。
隔壁的方檢和大毛則是已經收拾好,還在大門等到了那來接的車伕。
喬晚跟他們說了聲,便還是轉身回寺裡大殿那邊,想着上點香火,再找到那小和尚道個別。
然而不知是不是來得太早,她都邁入了那簡單幹淨的大殿裡,都是沒見人來阻攔。
而那大殿裡除了幾個蒲團和一個香臺外,就只是掛着些竹簾,還的確是什麼神仙都沒供奉,連個香火箱子都沒有。
喬晚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香,只好試探的往內殿走去,剛繞到側門掀起竹簾,便聽到了那小和尚淨善的聲音。
“女施主!您又亂走!”
語氣裡有壓抑的不滿,還帶着幾分不情願的禮貌。
喬晚放下竹簾,轉回來笑笑道:“只是過來辭行,順便上個香,沒有要亂走的意思。”
稍微皺了皺鼻子,淨善施禮道:“不必上香了,我送女施主。”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喬晚一聳肩,也不多說的跟着他出去,到門口後,便還是讓大毛硬塞了銀子給他,然後才讓馬車下山。
只是面上雖然沒有顯露什麼,但喬晚的心裡卻是翻了幾翻。
儘管剛剛只是匆忙一眼,可她還是看到了內殿裡的情況,中間懸掛着白布,裡面香臺上還供奉着靈位,點着香不說還有顯然是一早才放上去的新鮮貢品。
寺中不供奉神仙,卻是供着一個已死之人,不接待香客,不讓人亂走,就連自己人都是不經常待在那,是因爲不想打擾這“人”的清靜嗎?
喬晚想着不由打了個哆嗦,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人專門建了個寺廟,找了幾個和尚供着。
又是不是……跟蕭雲擎有所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