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了

明菲從來沒有想過,康熙是喜歡她的,但是如果不是喜歡,又如何解釋在她被禁足之後忽然跑過來又是安慰又是表明的心跡的原因,這麼做的種種原因數來數去還是落在了喜歡上,只是這樣的想法讓她很焦躁,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這種焦躁如何而來。

哄睡了阿寶,徐若瑄還不願意去睡,待在明菲跟前用眼神笑話她。

明菲已經洗漱了,換了衣裳,坐在牀邊還有些發愣,她看了看依舊沒走的徐若瑄道:“你今晚便留下吧,我一個人悶的慌。”

徐若瑄似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留下來得意思,反問了一句:“留下來?”

明菲已經起身吩咐佩環多添了一牀絲被:“陪我說說話,你年紀雖小,說的話我到是極喜歡聽的。”

徐若瑄一時瞪大了眼睛:“睡一起?!”

明菲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這麼大驚小怪的是什麼意思?”

徐若瑄乾笑道:“奴婢,奴婢是覺得吧,奴婢睡像不大好,怕擾着了貴妃娘娘休息。”

明菲彎腰抱起了她:“這你便不用擔心了,你這樣的小身板就是想影響估計也不容易,即便影響了,本宮恕你無罪就是了,不用怕。”

她的一雙小短腿還兀自撲棱了幾下,恰好撲棱掉了一雙拖鞋,明菲輕易的將她扔到了牀上,依稀還能聽見徐若瑄嘴裡的嘀咕聲:“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明菲笑了一聲,自己也上了牀,佩玉和佩環放了牀帳下去,又吹了大燈也就悉悉索索的退了下去,明菲因爲想跟徐若瑄說話,也沒要人守夜。

屋子裡雖放了冰盆,還是有些悶熱,明菲從被子裡摸到徐若瑄動手給她脫起了衣裳:“小孩子家的容易長痱子,不能捂着,都脫了吧。”

徐若瑄用力掙扎了幾下:“我不脫!”

明菲好奇的道:“咱們都是女子,你怕什麼,我見你是小孩子才動手給你脫的,給你脫了我也是要脫的。”邊說着她聲音低了下去:“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我夜裡睡覺不怎麼喜歡穿衣裳。”

徐若瑄結巴道:“不,不,不喜歡,喜歡穿衣裳?”

就這愣神間,那幾件衣裳都被明菲給扒了下去。

明菲又悉悉索索的給自己脫了起來,外衣褲子,肚兜褻褲一同都被堆在了牀頭,那清幽的香氣猛的就濃了起來。

徐若瑄這麼安靜明菲到詫異了起來,往她跟前挪了挪:“可是哪裡不舒服?”

她一時又想,徐若瑄是個古代的女子,大約是她這樣豪放的舉動嚇着她了,不免又轉移話題。

徐若瑄悄悄的往後挪了挪。

聽得明菲道:“我仔細想想,你說的竟是對的,皇上大約是真喜歡我的。”

離那香氣遠了些,徐若瑄才覺得自己的思維又正常了起來,輕聲道:“皇上喜歡你是好事,你怎麼?”

明菲停了下來:“我還是不大放心,咱倆擠一擠吧,若是讓外人聽見了就不好了。”

她邊說着不由分手的連着被子將徐若瑄抱到了自己的跟前,腦袋跟她擠在了一處,面對着面說起來話。

徐若瑄一時之間連呼吸都沒了,那白玉一般的的胳膊還放在她的肩膀上,離的這麼近,夏日的被子又極其薄,她幾乎都能感覺到那團柔軟,血液霎時句衝上了臉,她紅了個透,這世道不一樣,女子都是越來越放得開了,難不成還流行起了裸睡?

明菲還在輕聲說話,這個時候聽起來就似乎是耳語一般了,大約就是站在牀邊也未必聽的清楚。

“你這麼聰明的人物怎麼就不知道了,帝王的愛有幾個人消受的起,在說皇上那樣的人物,想起這事情我竟只覺得害怕。”

徐若瑄這會的思維有些混亂,說起話來也是顛三倒四的:“這個沒什麼好怕的,你是貴妃他是皇上,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把自己身子擺正了就是了。”

明菲有些不滿:“我可能忘了你是個孩子,這會應該是困了,聽聽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皇上是太理智了。”

徐若瑄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漸漸調整了過來:“皇上雖說是理智,可你看他今兒前頭罰了你後頭就自己顛顛的跑了過來,可見皇上他還是個有真性情的男子,若是隻剩下理智了,他何苦來看你,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帝王不是會輕易動心的,只是若動了心就輕易難變,皇上對你的喜歡你只要用的恰當就是極好的事情。”

明菲輕笑道:“聽聽,像是多知道皇上的心思一般,細細想想歷史上的那些寵妃,我可不覺得皇上喜歡的有多麼一如既往。”

徐若瑄嗤笑道:“你如何就肯定,那寵妃就一定是皇上最喜歡的?”

這話到問住明菲了:“這到也是,說不定不過是個靶子了?”

“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後宮裡永遠都需要一個靶子,爲皇上想要護着的人遮風避雨。”

明菲忍了又忍,話還是出口了:“你到底是誰?”

黑暗裡的沉默讓明菲以爲徐若瑄生氣了,只是隔了好一會徐若瑄稚嫩的聲音有響了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後不會高興的,所以今兒就先不說了,以後等我願意了在告訴你。”

明菲暗暗的撇了撇了嘴,只把這話當成了徐若瑄不願意說的藉口。

徐若瑄又道:“你如何看來的?”

明菲早想好了說辭:“我還有個庶妹,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明明已經死了卻又活了過來,活過來後以前的什麼事都忘了,性子都變了,還多了項別的本事,只這樣的本事我是如何都不信的,卻偏偏應驗了,我是如何也不能明白的,只最近她生了一場重病,昏迷了好些時日,在醒來又是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忘了,只記得她上一次重病之前的事情,連性子又變了回去,我讓人打問過一些得道高僧,便就明白了,原來世間還是有這樣的事情的。”

徐若瑄怔了好一會:“又變回去了?”

“是又變回去了。”

“你不怕?”

明菲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從來不怕這些,還是極喜歡的!”

徐若瑄也笑了一聲:“你人前的時候看着那麼端莊,怎的這個時候調皮成這樣了?”

明菲嘟着嘴道:“這隻能說明,我這會是高興的。”

“你在宮裡不高興?”

“也不算是吧,但終究是不敢太放肆。”

小孩子的肉手,拍了拍明菲的手:“會好的,皇上這麼喜歡你。”

明菲嘆了一口氣:“但願會好吧。”

孝莊這個時候也睡不着,蘇沫站在她身旁道:“都這會了,老祖宗還是歇了吧。”

孝莊的手裡雖在捻佛珠,但卻是一會快一會慢,顯然是心不在焉:“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玄燁竟爲了衛如雪關了禁了貴妃的足,即便是貴妃真說的過了些,可也不能…”

蘇沫在孝莊身旁坐下:“皇上年紀大了,自己的主意也就正了,大約是不喜歡有人在他跟前指手畫腳的,不過還不是去看了貴妃嗎?可見皇上也不全是被衛如雪迷惑了。”

孝莊頓了頓:“玄燁今晚有沒有招幸鈕鈷祿氏?”

“皇上今晚到是誰也沒有招幸。”

孝莊又急了起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還不快些扶着鈕鈷祿在宮裡面立起來?拖的越久就越不好!”

蘇沫慢慢的給孝莊順氣:“老祖宗,玄燁畢竟不是先帝,您大可不必如此的。”

一提起福臨,孝莊的臉上忽然有了狠色:“哀家不能讓玄燁像了他皇阿瑪,哀家就這把老骨頭了,拼得沒了性命也要治了那些妖魔鬼怪!”

明菲的禁足在宮裡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即便大家都看的幸災樂禍,但心底深處還是不免有些恐慌的,一個衛如雪可以讓皇上罰了貴妃,她們這些人可不就是想被怎麼樣都行得?

鈕鈷祿氏在承乾宮得了這消息,思索半天才悠悠的道:“皇上竟然急切至此。”

身旁的大宮女月如輕聲道:“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鈕鈷祿氏接過她手中的酸梅湯喝了一口道:“你看不出來嗎?皇上從開始就在給我鋪路,打壓了貴妃讓我儘早在宮中立足。”

月如不解的道:“主子怎的不高興?”

鈕鈷祿氏嘆氣道:“怎的能高興起來,我能想到的貴妃也能想到,以佟家現如今的勢力佟貴妃的位子穩着了,在說佟貴妃畢竟在宮裡經營了多年了,即便是我立足了,得罪了佟貴妃日子也好過不起來。”

月如笑着勸解道:“主子自來就是極聰明的,未必就不是貴妃的對手。”

鈕鈷祿也笑了一聲:“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拿了針線過來,我做上幾針,靜靜心。”

七月的時候成嬪也要生了,不過成嬪懷孩子中間竟是一點波折都沒有,順當的讓人懷疑,不過結果出來大家都恍然大悟,原來更狠的在這了。

七阿哥天生腳骨畸形,雖變行不是很大,但太醫斷言七阿哥定是不能正常行走。

在古人看來,天生畸形那是因爲德行有虧上天在示警,皇上的兒子畸形那就是在說明皇上這個皇上沒有做好,品行有虧。

康熙看了這樣的兒子,只覺得完美的前半生狠狠的被打了一巴掌,連洗三宴都不願意給七阿哥辦,成嬪的待遇一落千丈。

明菲那日到還在成嬪的宮裡細細的看過,這種畸形不是因爲飲食的問題,就是因爲空氣的問題,時日久了,長久的浸在有毒的環境中,引起了胎兒的基因突變造成畸形,這是絕對有可能的。

她完全是下意識的認爲成嬪是遭了人暗算。

成嬪的宮裡並沒有特別的地方,只有兩盆長的很茂盛的萬年青,她還仔細的看了看,也沒有從那上面看出什麼異樣的東西。

她的嗅覺一向靈敏,也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她又不能動手去搜,也就無從判斷這到底是什麼造成的。

荊州的事情還是三藩的殘黨餘孽煽動的,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來去也就一個月善後工作都處理了,但端親王和親王福晉竟是在這場戰亂中齊齊喪生,只餘下十五歲的新月格格和一個八歲的阿哥。

即便是異姓王,算起來也是半個皇親國戚,格格和阿哥怎麼也不能流落在外面,大軍回朝中孝莊就叫了明菲,鈕鈷祿氏和其他幾位嬪在跟前商議。

明菲是怎麼都不願意沾新月的邊:“還是住在西三所合規矩。”

鈕鈷祿看了看孝莊的神情道:“貴妃娘娘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兩個孩子新喪雙親,要不還是安排在誰的宮裡照應着點好。”

孝莊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明菲今兒的反應遲鈍了些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還是鈕鈷祿說了出來。

看樣子,貴妃是不怎麼想收留新月格格了。

她看了眼鈕鈷祿氏,這都入宮一個月了,趁着照顧新月格格說不得還能幫襯她一把,便點頭道:“就是不知道放在哪個宮裡好一點了。”

即便是明菲不願意收留,但沒有表明就不能直接越過明菲給了鈕鈷祿氏,話還是要說到的。

明菲笑着道:“妾身宮裡頭還有個四阿哥,怕照顧不周新月格格,老祖宗看看鈕鈷祿妹妹怎麼樣,妾身這幾日冷眼看着,竟是個最和善不過的人了。”

鈕鈷祿氏聽了這話到踟躕了起來,貴妃怎麼一點都不願要人?這樣表現自己地位身份又表現自己善良大度的時候,貴妃怎麼一個勁的往外推?

沒等她細想孝莊已經拍板了:“那就按着貴妃說的辦,到時候人到了,就讓住在承乾宮。”

鈕鈷祿氏也就拋開了別的想法,恭敬的應了是。

出了慈寧宮,王嬤嬤又絮叨道:“主子這是怎麼想的?好事怎麼淨外推,到便宜了鈕鈷祿庶妃。”

後宮女子未分封之前多稱庶妃。

明菲怎麼能說新月是個定時炸彈,看都看不得的,還說什麼照顧?

便只敷衍道:“嬤嬤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