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嘆氣,所以眼前這人是誰對怎麼死都死不了的江雲舟來說並不重要。
第一階解鎖了,這是江雲舟始料未及的事情。原來他帶着兌換而來的秘籍合訂本穿越到武俠世界也並未脫離蛋蛋的控制。而如今蛋蛋算是徹底放棄他了吧?江雲舟還不確定,因爲合訂本的目錄此時還印在他的大腦裡。不過體內的真氣蕩然無存,一點兒武功都使不出來,反而是他所謂的精神力比以往增強了不少,不需要費勁就能感應到僕人在船上的位置,這與以前靠武功強化聽力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不是他不還,而是這該死的命運又跟他開玩笑了。
這麼一個小孩竟然有如此成熟的語氣,着實讓人不禁爲之莞爾,花滿樓即使看不見也可以想象他皺着小眉頭的可愛模樣。
“莫非是雪上衝下來的雪人?還是水底的鯉魚精?”花滿樓嘴角含笑地逗着這個小大人,即使花滿樓那敏銳的聽力聽出了裡頭的隱約無奈還有絲絲不甘也沒有特意點出。
“是田螺姑娘。”
花滿樓沒想到開着玩笑的江雲舟還真成田螺姑娘了。當他察覺到江雲舟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僕人錯拿的女童襦裙時,花滿樓另外給他重新換回男孩子的衣褲,這江雲舟竟然還不樂意換□上的女裝。
“你這樣子,別人看到會以爲我抱着一個童養媳了。”花滿樓說這個的時候縮小版江雲舟已經掛在他脖子上了。不過花滿樓的重點在於江雲舟穿的是女裝而不是江雲舟江雲舟像個小動物般膩在花滿樓身上。
“有什麼關係,臭男人哪來的名節。”縮小版江雲舟還得寸進尺地摟緊了花滿樓的脖子,他說的臭男人是指他自己,然而他身高不及花滿樓腰、臉嫩得跟個女孩子似的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更何況他不僅沒有名節,節操更是早八百年前就碎了一地。
“倒是有種葡萄的甜香味。”花滿樓很自然地託着江雲舟,手裡在輕輕理順江雲舟那頭並未紮起而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髮絲,細滑如流水的觸感讓人有些愛不釋手。之所以說江雲舟像童養媳也和他這頭髮有關,原本幫他梳好的頭髮被他晃兩下小脖子就全數散開了,現在身穿女裝、黑髮如雲還有一張尖尖小臉,誰信他是男的。
“好嘛,下次我吃臭豆腐。”江雲舟翻了翻白眼,陸小鳳和花滿樓會成爲好友也是有原因的,簡直就是最佳搭檔。
“臭豆腐聞着臭吃着香倒也不錯,有些食物不能光看表面。”
被花滿樓抱在臂彎裡江雲舟再度翻了翻白眼,爲他這不只是單純的食物喜好還是一語雙關。
好吧,也許是自己心裡有鬼的關係。
“話說,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繼續追着問,江雲舟擡頭看進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話語裡有種想要搗蛋給花滿樓添點小麻煩的惡趣味。
一開始他以爲自己死了又穿,直至當他聽到花滿樓偏將他自己的名字告訴他時,他才發現自己還在這個世界裡,然後欠的那幾筆情債一筆都沒落下。而且他還發現自己心口上還殘餘着幾乎淡得看不見的十字刀疤,自己並不是又鬼上身了別人而是像天山童姥那樣返老還童了,再然後就是邀月、燕南天、東方不敗仍舊想要他的命。
體內的依舊空蕩蕩,江雲舟分不清自己是暫時返老還童了還是像天山童姥那般永遠都只能當個小孩,考慮到自身的安危……假扮小孩又有何不可?假若真的無法恢復的話,乾脆就一輩子賴在花滿樓這個老好人的庇護下算了,反正花滿樓家裡富得流油養得起。至於這張一成不變的臉,江別鶴給江玉郎再添個同父異母的小弟弟或小妹妹也是可以的。
“小生的頭髮很滑,不容易打理。”或者因爲江雲舟小孩子的外形的關係,花滿樓並未認真回答江雲舟的問題而是繼續梳理着江雲舟那從指間溜走的髮絲,說話的語氣都像在哄小孩一般。因爲在家裡排行最小,現在撿到一個小孩花滿樓就不禁兄長上身了。
事實上江生這個沒品味的名字是花滿樓取的,花滿樓不是沒品味,但因爲江雲舟本身就是個男孩子所以他也就沒有取像江芷毓、江雪青等秀氣文雅的名字,而是直接叫他江生來打趣之。
“江生,江生,不要小生。”一再強調江生,江雲舟笑眯眯地跟花滿樓抗議。江生,江先生也,他可沒騙人呢。也幸虧花滿樓沒有惡趣味到叫什麼江流兒,要不然他可就成唐三藏了。
“好了。”說着話的時候花滿樓已經將江雲舟的頭髮用一根髮帶重新綁好。
“厲害。”對花滿樓佩服不已的江雲舟反手摸摸腦袋。自己的頭髮他自己知道,過於光滑以至於很經常會鬆散開,只是沒想到變成小孩之後會變本加厲,難不成是因爲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的關係?只是這返老還童的原理到底爲哪般呢,他實在搞不明白。如果說是身體細胞都退回幼童時期,那胸口上的傷疤應該變成平滑如故纔對。
“啊……又散了。”江雲舟很不小心地又晃了一下脖子,然後那好不容易綁好的頭髮又散開了,只見那條絳紫髮帶就這麼飄啊飄落到了江面。
對於江雲舟的故意使壞,花滿樓的應對方法就是繼續幫他綁頭髮。直至故意搗蛋的江雲舟肯休止,那江面上都不知道漂了多少條髮帶了。
“不晃了?”花滿樓竟是在鼓勵江雲舟試着晃晃看。
“累。”終於能動的江雲舟把腦袋放在桌子上歇息。他沒有想到花滿樓竟然這麼有耐心,他折騰他也陪着他折騰,到了最後竟然把他那頭超級麻煩的頭髮分成一綹一綹然後仔細編成小辮,再將之分成兩半分別在他頭頂上盤成個包包頭,現在他完全是女孩子的模樣了。
他其實沒真打算一直裝女孩子,返老還童本就可以欺騙過所有人了,再假裝女孩子的話反而欲蓋彌彰。不過算了,花滿樓的耐性實在太好了,怎麼就有如此溫柔的人呢,都沒有脾氣的一樣。
“以後就這樣弄吧。”對於目前這個成果,花滿樓倒是很開心的。手法嫺熟得讓人完全看不出他這是第一次幫人弄女孩子的髮型。
“隨你。”江雲舟繼續挺屍,身體變成小孩子之後,不僅武功倒退了連體力都倒退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
當船隻終於靠岸,江雲舟已經和花滿樓鬧得很熟了。然而神奇的是船上的僕人至今還未發現江雲舟是個男的,看到江雲舟和花滿樓睡一張牀上,而少爺居然也沒有避嫌,他那張臉先是皺成苦瓜然後再仔細看看江雲舟的小臉蛋之後又變成笑臉呵呵最後看着花滿樓抱江雲舟下船又重新皺成苦瓜然後再也沒有舒展過。
“我不要看大夫,不要。”然而當江雲舟發現花滿樓抱着他去的那個地方路線異常熟悉之後,他立即摟着花滿樓的脖子耍賴撒潑,硬是不肯讓花滿樓往前走。
“你怎麼知道這是去大夫家?”花滿樓好奇了。
“聞到藥味了。”事實上是江雲舟記得這是去宋神醫家的路上。想當初宋神醫可是把他裡裡外外都徹底檢查過了,現在花滿樓把他送到宋神醫的手上,豈不是要他曝光嗎?
“是有些微藥味。”花滿樓說得算輕描淡寫了。他自幼雙目失明所以對聲音和氣味都很敏銳,然而這裡距離藥神谷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所以通常人們是注意不到那幾乎嗅不出來的藥香味。
“你難道真想在我脖子上掛一輩子?”花滿樓之所以一直抱着江雲舟那是因爲江雲舟的兩條腿走不了路。
“鯉魚精嘛,你看哪條魚離開水能走路的?”江雲舟繼續耍寶,語調裡一點兒也沒有雙腿不能走路的沮喪讓花滿樓想要擔心他照顧他的敏感情緒都難。
江雲舟知道他這腿是因爲解鎖的時候身體毒素激增暫時影響了神經的關係,所以他不是太擔心腿的情況。然而花滿樓並不知道,現在得知花滿樓改道帶他去看大夫,若是大夫的人選能換過另外一個的話,他會感激涕零到以身相許的。
“鯉魚在水裡也不會走路。”花滿樓竟然和江雲舟講冷笑話。
“小小姐,還是先醫治好腿再回花家比較合適。”苦瓜僕人可以料想到家主對江雲舟的各種嫌棄和刁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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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配不上你家少爺了?我天生不會走路礙着你了?你嫌我腿廢我還嫌棄你家少爺老牛吃嫩草呢。”伶牙俐齒的江雲舟一口頂了回去,當即嗆得苦瓜僕人縮至一旁不敢再吭聲了。
“怎麼不是瞎子?”花滿樓被江雲舟的老牛吃嫩草理論給逗樂了。他發覺懷裡這個小孩思維模式與常人實在相差太多,明明是男孩子還裝女孩裝得悠然自得,然而他又不是天生女性向的陰柔心性。
“人瞎心不瞎,兄弟,我看好你哦。”江雲舟又小大人一樣拍拍花滿樓的肩膀。
“來了。”花滿樓溫柔地笑着說道。
“什麼來了?”
“你耍賴!”當江雲舟看到宋神醫出現在眼前,他恨不得掙開花滿樓的雙臂逃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