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恆擡手揉了揉眉心,對黨華道:“我去歇會兒,你若還有精神,我哪兒還有一堆文書,一半兒歸你了。”
說完,他站起來就走。
黨華想着他耽擱了一上午,再者衙門裡的事兒是挺多,於是就應了下來。
“成,你去睡吧。我也趕緊去幹活兒,晚上還要給杜娟兒接風呢。”
言恆不想跟他說話。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可卻怎麼都睡不着。
起來看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黨華的話還有杜娟的身影,當然,除此雲承毅圍着杜娟兒討好賣乖的形象亦是少不了。
煩躁!
想一巴掌把雲承毅拍飛。
言恆攥了攥拳頭,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拿劍去院子裡舞了一通,弄得滿身汗纔回屋沐浴。
像黨華說的,知道兄弟喜歡杜娟,自己不能再打杜娟的主意了,否則……那裡還有朋友可做。
下午,言恆和黨華頭埋頭在政務中,時間差不多了,雲承毅那邊兒就派人來請,他們也就起身去了酒樓。
今天的接風宴本來雲承毅只是爲杜娟舉行,可是謹哥兒卻宣旨將嶽山書院的先生們全請了。
太子殿下有令,酒樓就忙把別的客人都推了,太子不包酒樓,酒樓也不敢接外客。
不過這銀子嘛,還是雲承毅給。
先生們休整了一個下午,精力恢復得不錯,太子如此禮遇他們,他們也不能拿喬啊,早早的就到了酒樓。
除了嶽山書院的先生們,謹哥兒還讓人給當地的品性好的大儒發了帖子,這幫人基本是你聽過我的名聲,我聽過你的名聲,雖然未曾見面,但卻神交已久。
所以,一見面之後,陌生感很快就消除了,接風宴席變成了學術交流探討會。
非常的熱烈和諧。
杜鵑跟在自己的先生身邊兒,認真的聽着先生跟南山書院的先生辯論。
她還拿出自己的隨身小本子,用碳筆記錄下來,言恆來的時候,一眼就在一衆人當中發現了認真記錄的杜娟兒。
杜娟兒的美不止是她的皮囊,而是她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光芒。
安靜看書寫字的時候如幽蘭般淡雅、跟人討論學問的時候那副張揚的樣子又如怒放的玫瑰,奪目得讓人挪不開眼。
她身上的那股子認真勁兒是最爲讓人着迷的。
“杜兄,你這筆真是巧思至極,不知是用何黛所做?”兩位老先生喝茶的間隙,南山書院朱老先生的得意弟子上官奕問杜娟。
他以爲這筆是用女子畫眉的黛條做的。
杜鵑笑着從包裡拿出一隻鉛筆遞給他:“這雲氏的炭筆,筆芯跟黛條不一樣,黛條軟,書寫效果不如碳條。
這隻炭筆就送給你了,今後靖安開了雲氏商行你們就能買到了,到時候幫還請上官兄幫着宣傳一二。”
炭筆是雲起山根據雲嬌給的東西搗鼓出來的,不過這種東西他沒有藏私,搗鼓出來就把秘方給了好幾個大漢的作坊,現在大漢的商行書店都有賣。
說雲氏商行,純屬杜娟兒感恩太子,感恩雲嬌,所以跟誰介紹東西都是:雲氏商行中有最好的。
當然,她說的也是實話。
“那就謝謝杜老弟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那裡正好新得了一隻上好的輝山狼毫,明日就給你送去。
杜老弟千萬莫要推辭,君子之交,當如此。
否則,愚兄下次也無顏面再見杜老弟。”
“好……”杜娟兒大方應下,她又道:“炭筆寫的字不易保存,若是重要的東西……回去還是要換筆再卷抄一下才成。”
上官奕忙拱手道:“多謝杜老弟指點。哎呀,這是個好東西啊,腦子再好用,也不如手中有筆。
下次再跟先生出來,我也能像杜老弟這樣隨時記錄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等兩人的先生去跟別人搭腔的時候才分開。
雲承毅瞧見兩人分開了,忙拉着言恆去找杜娟兒。
禮物都互送上了,他感覺到濃濃的危機感。
而且那小子……長得還不錯,妥妥的小白臉兒。
言恆猝不及防被他拉走,本想拒絕,可惜腿兒卻跟着雲承毅飛快的邁着步子,眨眼間就到了杜娟兒面前。
“晚輩見過顧老先生,這位是……”雲承毅偷偷的朝杜娟兒擠擠眼睛,就恭敬的跟顧老先生行禮。
顧老先生笑着跟他介紹:“這位是南山書院的朱老先生,他撰寫的《論語》釋意天下不少書院都在用,嶽山書院也不例外!”
雲承毅和言恆聞言忙跟朱老先生行禮,有學問的人總是容易贏得尊重。
“這兩位是太子殿下的伴讀,也是太子殿下的近臣,男爵雲承毅,翰林院侍讀學士言恆。”
朱老先生讚歎道:“喔……果然是少年人才,怪不得大漢會興旺,有少年人如此,何愁國朝不發達!”
“先生謬讚了,久仰先生大名,晚輩一直想拜會先生……奈何戰爭剛結束,各地都是百廢待興的局面,手中政務實在是太多……不曾想今日有機會得見先生,晚輩實是榮幸。”
杜娟兒撇了眼言恆,心裡冷哼,馬屁倒是拍得溜。
榮幸?
一早幹嘛去了,明明瞧見了這邊兒,還一直不過來,敢說你在靖安城呆了幾個月了,能不知道朱老先生是誰?
無非就是在躲我!
我瞧你能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