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雲起嶽沒有同意。
他堅持要回京之後,請流雲子選個好日子,然後再舉行一個隆重的拜師儀式。
謹哥兒也是這個意思。
他們不想讓人小看了莫愁。
許笑天犟不過,只得在沒人的時候攀着流雲子的肩膀將他拐帶進了小樹林。
無塵眼睜睜的瞧着,有一種自家小媳婦被惡霸強擼,自己能看不能救的無力感。
流雲子非常無奈地問道:“前輩……您這是?”
許笑天猙獰道:“知道叫我一聲前輩,就給老子挑個最近的日子,否則老子回頭就去扒拉你師父的墳頭!”
流雲子:……
“前輩啊,收徒可是大事兒,您這是收關門弟子,萬萬不敢隨便。
您難道真想在不吉利的日子收莫愁爲徒?
難道真想您和莫愁的師徒關係不順?
算日子這事兒你們大雪山不懂,還是我們龍虎山精通,這事兒得聽晚輩的。”
許笑天:……
是喔,龍虎山的神棍也不是一無是處,想當初那個短命鬼也給自己算過幾掛,別說,還真是準。
再者……他可不想跟他的乖乖小徒弟師徒關係有啥波折。
許笑天咬牙道:“成,那就算,給老子算個頂頂好的好日子,老子有賞!但時間不能拖太久!”
流雲子在心中鬆了口氣,他道:“放心吧前輩,咱們也想莫愁早日學成歸來。”
“那成,你趕緊回去算去,別耽誤了,對了,是不是要老子的生辰八字?
要不要看手相……
看面相要不要刮鬍子……”
被許笑天拽着袖子的流雲子感到深深的無力……
大漢京城。
崔科下學就來到陳邊兒的一個小院兒中的。
“外祖母。”他關了院門,沒在院子中瞧見曾氏,便高聲喊了起來。
“哎……科兒來了。”屋裡匆匆走出一名身穿褐色布衣的老婦來,老婦笑迎着他,拉了他的手在院裡葡萄架下的椅子上坐了。
“今兒下學怎麼這麼早?來,先喝杯水潤潤嗓子。”曾氏忙活着給崔科倒水,崔科忙攔着她:“外祖母,我自己來,您坐下吧。”
“今兒學裡先生有事兒,就放早了些。”他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曾氏,一杯自己喝。
曾氏嘆道:“還是科哥兒你孝順,若是你娘還在……可惜你娘享不到你的福了……”說着,她就扯着圍裙抹眼淚。
當年那場禍事,把他們全家都搭進去了,曾氏恨極了崔家,可崔家勢大,新朝開國之後又封了侯爵,風光無限。
而她則扒拉着張家唯一剩下的一對庶出的孫子孫女一路討飯……最終讓她在學堂外攔住了科哥兒,跟他說自己是他的外祖母,當初出事兒的時候科哥兒四歲,其實已經記事了,還記得自己是誰。
那一年,崔科六歲。
六歲的崔科看到自己的外祖母在外乞討並且被打……心裡受到的刺激真的很大。
從那天兩人相認起,崔科就聽曾氏的話,不跟家裡說曾氏到了京城的事兒。
然後還將自己存着的銀子都給了曾氏,崔科有月例,還有長輩的賞賜,手中的銀錢還是很多。
曾氏拿着崔科的銀子在京城邊兒上租了一個院子,養着一雙庶子生的兒女。
在她看來,那是張家唯一的血脈了。
崔科從六歲開始,一直偷偷的養着曾氏和她帶着的一雙孫子孫女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十一年了。
“外祖母怎麼一個人在家?”崔科問,聽曾氏說起他娘,他的心裡也是一陣刺痛,都是姑姑,讓他成了沒有親孃的孩子。
可他姑姑是北漢王妃,地位尊貴,他除了在心中恨……卻什麼都不能做。
曾氏道:“你表哥去給人抄書了,表妹在隔壁巷子曹嬸兒家幫着繡兩樣東西。
眼瞧着他們都大了,外祖母卻本事幫他們嫁娶……都得靠着他們自己加緊幹活兒。”
崔科皺眉:“外祖母,我不是說了麼,讓表哥好好跟先生讀書,好歹考個秀才出來。
還有表妹……別讓她出去掙錢了,能掙幾個?我會養你們的。”
曾氏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處境也不好,你爹是世子,還沒繼承爵位,你下面還有個弟弟……
你爹因着你孃的事兒心裡膈應你,以後會不會將家業傳到你手中還兩說。
話說回來,就是你爹願意將家業傳到你手中,黃氏能幹?
等以後你爹繼承了爵位,她一個正經的侯夫人能甘心讓侯府諾大的家業交到你的手中?
甘心讓她的兒子啥也得不到?
科兒啊,你也得多存些銀子……外祖母現在都覺得牽累了你……”
說着,曾氏就紅了眼眶。
崔科忙勸她:“外祖母你放心,本朝法度森嚴,我是嫡長子,我爹就是再偏心,也不能將我該得的東西給了別人!
等我當家做主的那天,我就把外祖母接進侯府去孝順!”
“好孩子……”曾氏抹淚,接着她又問道:“你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那黃氏可給你張羅了?若是張羅了,她給你相看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家,你心裡可得有數了。”
崔科沉默了。
曾氏恨恨的道:“我就知道,有了後孃就有後爹,你都十七了!
科哥兒,你信外祖母麼?”
“自然是信的,瞧您,說什麼呢。”崔科忙道。
曾氏就壓低了聲音:“外祖母怕那個女人使壞,或是給你挑個不穩當的人家,或是偷偷要了你的性命……
依外祖母瞧,你若是能求娶郡主,不論是誰,都不敢動你不說,你的前途也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