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告訴你可以,但是我要見到朗哥兒!”秦榮緊緊地盯着雲起嶽,像是快餓死的猛獸忽然瞧見了獵物一般。
“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雲起嶽坐了下來,淡淡的道:“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你說,我就送你兒子遠走高飛,送給無兒無女的普通人家養着。
你若是不說,你兒子我自然是哪兒來的送哪兒去。”
秦榮沒想到雲起嶽會不答應他的條件,一時間竟愣住了。
半響,他纔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我這麼能信你?你若是不讓我見我兒子,就休想從我嘴裡得到隻字片言!”
雲起嶽淡笑道:“我說過,你沒有講條件的資格,你說不說是你的權利,不說,我走便是。”
說完,他便起身,竟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榮瞧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口,這才絕望的發現,人爲刀俎,他爲魚肉,他的確沒有講條件的資格。
說了,至少兒子還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他這一脈的血脈也能傳承下去。
“我說!”他幾乎咬碎了牙齒喊出這兩個字來。
……
七日之後,雲起嶽進宮謝恩。
皇帝正在書房跟戶部、兵部尚書討論秦簡的摺子。
太監來報雲起嶽來了,靖康帝想了想,就道了聲:“宣!”
兵部,戶部尚書相互對視一眼,又瞧了瞧皇帝的臉色,便低眉垂首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雲起嶽進入御書房,“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身上的傷可大好了?”
雲起嶽起身,垂首立着,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有皇恩庇佑,微臣已經好多了,只是太醫說這藥還得再服半年。”
皇帝點了點頭就道:“嗯,良藥苦口利於病,你且好生將養,不要太勞累。
不過既然來了,你就瞧瞧雍王這道摺子吧。”
靖康帝話音一落,他身邊的內侍就將摺子給雲起嶽送了來。
雲起嶽認真的看了看這道摺子,看完之後就還給了內侍。
靖康帝就問他:“愛卿瞧了可有什麼想法?”
雲起嶽拱手道:“臣從未接觸過軍政事物,怕所言有失……”
靖康帝擺手道:“無妨,有什麼說什麼,朕先赦了你失言之罪。”
兵部和戶部尚書聞言都拿眼睛瞟着雲起嶽,目光晦澀不明。
“謝皇上!”雲起嶽得到了鼓勵,就開口道:“雍王殿下上摺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馬兒跑不了多遠就會餓死。
且現在已是深秋,馬上就要入冬,若是將士們缺少禦寒的棉衣,那便只有凍死一條路。
咱們大業的將士們凍死了,便再無任何阻攔佟巖術的屏障,相當於打開京城的大門,歡迎叛軍佟巖術攻進來!”
戶部尚書擡眼瞧了瞧皇帝的臉色,見皇帝皺眉,便拉長了聲音道:“這個道理誰都懂,可如今國庫空虛,你說得倒是輕巧,幾萬將士的棉衣,是天上能掉下來的麼?”
兵部尚書也道:“鎮遠侯出征前皇上就給他定下了以戰養戰的策略,沒有棉衣穿,他不會出關去搶佟巖術?去搶韃子?
若是咱們大業的將士凍死了,那他楚羿便是瀆職大罪!”
雲起嶽並沒有看兩人,而是對靖康帝道:“回稟皇上,兩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
以戰養戰也沒錯,若是失敗了自然是要問鎮遠侯的罪。
只是臣有一事不明,若是失敗了,這後果由誰來承擔?”
戶部尚書冷哼一聲道:“這還用說,當然是鎮遠侯!”
雲起嶽卻搖頭道:“恕下官不敢苟同大人之言,打仗不是玩兒過家家,輸了可以重來。
這次若是鎮遠侯搶不來過冬的物資,導致大軍潰敗,佟巖術突破防線,長驅直入闖入京城,承擔後果的是皇上!
試問,到時候,是您二位來保護皇上,跟叛軍對抗麼?”
這話雖然是實話,但是卻很誅心了。
兩位尚書頓時就氣得跟他瞪眼睛,然後忙跪下跟皇帝表忠心。
把頭磕得咚咚作響。
靖康帝只冷冷的看着兩人,半響才道:“你們起來吧!”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才十七歲,還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可對他來說,雲起嶽這樣的纔是真忠君!
他首先想到的是京城,是自己這個皇帝的安危,可是在兩位尚書,甚至是滿朝文武的心裡,首先想到的卻只是自家的利益!
哼!
就算是這個位置換了人坐,眼下這些朝臣,不過換一個人搖尾巴而已!
“雲愛卿說的不無道理,楚羿可以輸,但朕不能輸!
範定,你是戶部尚書,你……可有良策?”
範定苦着臉道:“回稟皇上,戶部真的是沒有銀子了,今年好幾處地方打仗,好幾處地方要銀子,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皇帝又看向兵部尚書:“常愛卿呢……”
兵部尚書滿腦門的冷汗,剛纔磕頭磕得急了,把血磕出來了,這會子混着汗水,刺疼得很。
他知道皇帝這是動怒了,心裡暗恨挑事兒的雲起嶽,可這會子皇帝的問話還真是難住他了。
“皇上……臣……只有以戰養戰這一個法子,若不搶,戶部又撥不出銀子來……臣……”
靖康帝煩躁的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看向雲起嶽:“雲愛卿,你可有良策?”
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同時看向雲起嶽,眼神雖然隱晦,但警告之意很是濃郁。
好在他們垂着頭,高高在上的靖康帝瞧不見他們的眼神。
可雲起嶽卻遲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兩人心知要壞,果然,靖康帝的聲音就在他們頭頂響起:“放心大膽的說,不用管旁人,你是朕的臣子!”
這既是在鼓勵雲起嶽,也是在警告兵部和戶部尚書。
兩人立刻冒了滿背的冷汗出來。
雲起嶽就躬身道:“臣並無良策!”
呼……兩位尚書聞言終於鬆了口氣,瞧你能耐的,還不是沒有辦法!
他們偷偷的瞄了眼靖康帝,見靖康帝的臉色也不好,心裡就幸災樂禍起來,哼,到底是嫩了點兒,連解決辦法都沒有就敢張嘴亂說一氣,這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眼瞧着靖康帝的臉色黑得出水來,雲起嶽的聲音再次響起:“臣願捐贈一萬兩銀子作爲軍需,爲邊關將士們出一份力!”
範定:……
常智:……
這這……不帶這麼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