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發覺了有人在瞧她,柴寶兒順着目光轉頭瞧過去的時候,眉眼上挑,斜斜的睨了一眼衆女,神態倨傲。
她這樣子,讓衆女臉色一僵,一顆心頓時就跌入了谷底。
王妃不屑於見她們!
雲蘭兒見衆女的情緒有些慌亂無措,就忙道:“那不是王妃。”
“不是王妃?”杜六驚呼出聲。
衆女亦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雲蘭兒:“可她穿的是鸞鳳裙!”
雲蘭兒一個商人,跟柴寶兒這種眼高於頂的內宅貴婦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
再者,她又不是柳氏宴會上的座上賓,和柴寶兒就更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不是,但她長的很像王妃!”雲蘭兒道。
杜六沉吟一會兒,神色嚴肅的道:“那我們就進去瞧瞧她是誰,在王府的宴會上穿鸞鳳裙,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冷清慧就吩咐自己的侍女凝香:“你去把我們見到的事兒跟夫人稟報了,問問夫人可知曉?若是夫人說了什麼,你就立刻來找我們,告訴我們。”
凝香屈膝應聲:“是,姑娘!”
凝香走後,冷清慧就道:“這是王府的宴會,此人敢穿鸞鳳服,說明她的身份允許她穿鸞鳳服。
我們等會子進去,靜靜的瞧就好了。”
冷清慧跟着方氏學管家,她人又通透,學什麼都認真,方氏又沒有藏私,故而,她在人情世故這方面,懂得很快。
“冷姑娘所言極是!”
“那我們進去吧!”
衆女都很是贊同冷清慧的提議,一行人進了汀蘭閣,就見那女人竟坐在主位,周遭圍着一些捧着她的貴女。
她們心裡裝着事兒,時時注意着端着女主人姿態的柴寶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以至於女先生說了些什麼都沒聽進耳。
“不管她的身份多麼高貴,可是在王府的宴會裡喧賓奪主,就是不要臉!”
“就是,瞧她那副模樣,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兩個姑娘實在是瞧着生氣,就低聲議論起來。
她們聲音小,柴寶兒那幫人倒是沒有注意。
沒過多久,凝香就回來了。
她低聲在冷清慧耳邊說了幾句,就退在她身後,靜靜的立在一旁。
“清蕙,我二嬸兒怎麼說的?”雲蘭兒忙湊過去問。
姑娘們也都很好奇的湊了過去。
冷清慧小聲道:“夫人說,照我們的描述,此人應該是嫁給先皇當貴妃的嘉和郡主。”
原來是貴太妃!
怪不得能穿鸞鳳呢!
因着遼東沒有承認登基的小皇帝,故而,即便大業宣佈楚羿等人是叛賊,可是在遼東,楚羿等人依舊是先皇的親王和侯爵!
至於柴寶兒,在遼東的地界,身份赫然就變成了被太后迫害的先皇貴妃。
對於她逃脫殉葬的事兒,自然是沒有人去追究的。
這會子,說書的女先生已然說完了一段兒,謝了賞下去休息了。
圍着柴寶兒的貴女們就打量起這些姑娘們來。
雲蘭兒她們是認識的,一個商女,就仗着有個當王妃的堂妹,就能公然的在各個宴會登堂入室。
這很是讓一些個貴女心裡不平衡。
士農工商,商女可是地位最爲低賤的。
其中有名女子瞧雲蘭兒的眼神特別的不善,她父親想跟她說馮旗,她自己偷偷瞧過一眼馮旗,一顆放心暗許之後,轉身兒馮旗就跟雲蘭兒提親了!
氣死她了!
“呦,雲氏冒菜店的老闆來了,我是說聞着一股子冒菜味兒呢!”
這姑娘一個沒忍住,嘲笑的話脫口而出。
說完她纔有些心虛,對方可是雲家人!
哪知柴寶兒聞言卻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她看向雲蘭兒道:“是雲氏冒菜館的老闆,真是巧了,聽說下午有一道小吃就是冒菜。
老夫人說是專門請了雲氏冒菜店的廚子來做,這位姑娘,你可來錯地方了,你應該把你的人都帶到廚房去!
你們若是找不到,沒關係,我派人帶你們去就好了!”
言語間毫不留情的諷刺絲毫不給雲家人面子。
之前嗆雲蘭兒的姑娘頓時心裡就有底了。
雲蘭兒又不是雲嬌,她怕個屁啊!
再說了,她說的可是實話。
而且這位柴夫人,可是貴太妃!
老夫人可是很給柴夫人面子。
且王爺跟朝廷已經對立了,早晚都要打到京城給先皇報仇,首先就的好好的養着貴太妃!
那勤王才叫名正言順。
至於她爲什麼會知道這些道理,那就是從老夫人的宴席裡聽來的!
還有自家長輩們也這麼猜想。
所以說,不能得罪王妃,但是貴太妃和老夫人也得捧着!
至於雲蘭兒,商女而已,若是王妃真正在意他們家,爲什麼不給他們家一官半職,讓他們擺脫商人的低賤身份?
雲蘭兒皮笑肉不笑的道:“有勞貴太妃操心了,不過這裡是暢春園,貴太妃有那個閒工夫,還是操心操心先皇在地下有沒有穿暖吃飽吧。
畢竟整個後宮都去追隨了先皇,就貴太妃沒去!”
在東林府,柴寶兒以柴夫人自居,秦值是她的噩夢,什麼貴太妃,她恨死這個身份了。
這個賤人,還把殉葬的事情拿出來說。
故而,雲蘭兒一說完,柴寶兒的臉就變得鐵青起來。
之前圍着她打轉,跟她說話逗樂的姑娘媳婦們,一下子就尷尬了,也不知該幫誰的腔好,索性就閉口不言。
一個雲家,一個貴太妃……像之前那姑娘那麼腦抽的人還真是不多。
沒等柴寶兒再說什麼,冷清慧就問雲蘭兒道:“先皇駕崩,我們百姓們守孝三個月,可貴太妃是先皇的妾,她也只用守三個月的孝麼?”
整個汀蘭閣的人都聽見了冷清慧的問話,大家不由自主的看向柴寶兒。
是啊,百姓們的國孝守三個月就過了,可是你是皇帝的妾啊!
怎麼着也該守三年的重孝!
可是自從柴寶兒出現在柳氏的宴會上開始,她的穿着打扮就從來沒有素淨過!
冷清慧一個妾字,再加一個孝字,懟得柴寶兒差點兒沒有噴出一口血來。
她憤然道:“老夫人邀請本夫人來幫她招待客人,難道我要着孝服來給王府添堵麼?”
冷清慧訝異的看着她:“貴太妃這是怎麼了?我好像沒說你該穿孝服啊!”說完,她的眼睛落在柴寶兒的衣服上,然後恍然大悟般:“喔,原來貴太妃今天穿的是紅裙子啊!
其實貴太妃心裡有先皇的話,不穿孝,也可以穿素淨些……這樣的紅色,都趕上娶妾的嫁衣了。”
柴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