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斗觀,觀主慶元道人,正大呼小叫的吩咐唯一的道童燒水,他老人家要沐浴更衣。
雖說是更衣,實際上就是將自己身上這破舊而又滿是補丁的道袍,換成一件同樣破舊,只有一塊補丁的道袍。
他慶元觀主這一次是要去驅鬼,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既然銀子已經送來,只要去完成一下任務,他們師徒在最近一段時間之內,就會吃喝不愁!
對於一斗觀這種小道觀而言,他們最大的問題不是修煉,而是吃飯。
可憐這師徒兩人,已經足足有一個月的時光,沒有吃上一頓飽飯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吃飽飯的機會,又怎能輕易錯過。
“他奶奶的,等老子修成了大法,我一定要吃香的喝辣的!”慶元道人氣呼呼的對自己的弟子說道。
“呼啦!”
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緩步走了進來,對於這種不打招呼就進來的行爲,慶元道人的心中,其實是非常不爽的。
但是不爽又能如何,這年輕男子的個頭比他高,而且還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所以最終,這位慶元觀主還是做出一副高人模樣,慢條斯理的問道:“無量天尊,閣下來我一斗觀,可有什麼事情嗎?”
“此地與我有緣,合該我道於此興。”鄭鳴一揮衣袖,淡淡的說道。
慶元道人有點懵了,他不是沒有用過有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比如這個道童,就是他在人家七八歲的時候,鄭重其事的告訴人家的父母,這孩子和我有緣,應該給我當弟子。
當然,這個弟子不白當,慶元道人可是一本正經的告訴過這道童的父母,等他歸墟之後,整個一斗觀,那都是道童的。
道童的父母不知是被慶元道人這種仙風道骨的形象所征服,還是想要讓自己的孩子落一個道觀,也或者是因爲家裡的孩子多,實在是養不活這麼多,於是就將這孩子,舍給了一斗觀。
現在,竟然又有人拿這種恬不知恥的理由來糊弄他慶元道人聽,實在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慶元道人沉聲的道:“道人,你看看我,和你可有緣嗎?”
“你可爲我記名弟子。”鄭鳴輕輕的點頭,雖然沒有一點嫌棄的樣子,但是卻讓慶元道人的自尊心,深深的受到了一把打擊。
自己堂堂一觀之主,竟然只能成爲記名弟子。
鄭鳴看着臉上越加憤怒的慶元道人,一抖手道:“準備鮮花素果,爲師準備講經。”
說話間,鄭鳴一揮衣袖,就來到了那一斗觀中,一棵足足有十人摟抱粗的巨樹前。
這巨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所建,當年一斗觀繁榮的時候,這棵樹也曾出過大力,不知道多少善男信女,在這棵大樹下供奉過香火。
只是隨着一日天雷聚,巨樹就遭受了雷劈,雖然現而今看上去還有那麼一絲生機,但是卻一年年長不出一根枝葉。
也不是沒有人勸慶元道人,將這棵樹賣了,足以讓他們師徒吃上幾年的飽飯,但是對於這棵樹感情很深的慶元道人,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打這棵樹的注意。
畢竟這棵樹,對一斗觀而言,那就是最後的榮光。
鄭鳴的手掌,朝着這棵樹一拍,一道本源之氣,瞬間落入了那巨樹的體內:“我還缺少一護法,還不來見!”
慶元道人有點覺得這年輕人瘋了,要不然怎麼會滿口的胡言亂語?可是就在他準備開口譏諷的時候,卻陡然發現,那本來死氣沉沉的大樹,竟然快速的抽出了無數的細條,而一道道的細條上,更是生出了一片片的柳葉。
這是一棵大柳樹,而一道朦朦朧朧,猶如神女般的身影,更是從柳樹上走出,恭敬的朝着鄭鳴拜倒道:“多謝上尊救命,小妖感激不盡。”
“女的!”鄭鳴摸了一下鼻子,帶着一絲無奈,他沉吟了瞬間道:“你爲我道護法,就是天下尊貴之身,何來小妖之稱!”
就在鄭鳴說話之際,他們的頭頂烏雲聚集,天地瞬間黑暗,一副雷霆就要降落的模樣。
慶元道人見此情景,心情很是複雜,雖然他對於大柳樹的復活很高興,但是他對於這個一上來就要剝奪他觀主位置的人,可是很難興起什麼好感來。
現在好了,剛剛吹牛,大柳樹就要遭受到雷劈。不對,我不應該幸災樂禍的,這大柳樹要是被劈死,那一斗觀……
“不用害怕!”鄭鳴眼眸中寒光一閃,手掌法訣催動,那漫天的烏雲,瞬間消散,一個身穿天庭七品神袍,面容兇猛,身材高大的武將,就出現在一斗觀中。
這武將手持一根雷錘,看那模樣,正準備催動天雷,可惜的是,他天雷還沒有招來,自己竟然被鄭鳴給生擒活捉了。
作爲天庭的雷部天神之一,此人一向強橫,畢竟雷部乃是天庭最強的戰部之一,沒有人願意得罪雷部。
“你這道人,竟敢阻止我行法,你可知道,阻攔了老爺的大事,天庭是不會饒了你的!”
說話間,他朝着鄭鳴一瞪眼道:“放了本官,然後讓本官完了雷劫,這一切本官可以不計較。”
那雷部天神雖然口氣大,卻也不是孤陋寡聞之輩,知道這個道人不好惹,所以準備讓他先放了自己再說。
“貪圖人家一點小便宜,就來此行雲布雨,也罷,就壓你在海眼三百年吧!”說話間,鄭鳴憑空一招,一道刻畫着銘文的符咒,就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在將這銘文貼在那雷部天神頭頂之後,本來氣勢洶洶的雷部天神,頓時法力全無不說,而且還化成了一隻只有巴掌大小的壁虎,滿是哀求之色。
這下,慶元道人服了!
他雖然沒有經過修煉,但畢竟也是一觀之主,在這南部瞻洲道法顯聖之地,他很清楚一個有道之人的價值。
自己能夠拜在這樣的大牛坐下當弟子,那簡直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在這種巨大的福氣下,他絕對不能退縮,更不能有絲毫的遲疑。
“弟子拜見師尊!”慶元道人一個頭就磕了下去。
而他屬下的道童,也跟着拜倒,鄭鳴輕輕一笑道:“好了,都起來吧,今日乃是我一斗道開山立道之日,爾等休要怠慢。”
說話間,鄭鳴已經盤膝坐在大樹之下,聲音平和的道:“如是我聞,天地五百年,必有聖人出……”
雖然沒有立教掌道,但是對於講經之類的事情,鄭鳴可以說並不陌生,他使用了那麼多的英雄牌,腦海之中不知道存在着多少的經文。
別說正道,就算是一些邪魔歪道的經文,他的心中也有不少,現在這個時候,他要用一卷道經,來支持自己的動作,自然是水到渠成。
一個個金色的神文,隨着鄭鳴的聲音,在虛空之中出現,聳立在鄭鳴身邊的大柳樹,可以說是受到了巨大的好處,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那大柳樹就通體綻放金光。
站在大柳樹下的元神,更是滿臉欣喜,她一個瞬間的功夫,就感到自己的修爲大大的進步。
那一個個金色文字,雖然沒有沒入她的本體之內,卻讓她的本體,變的無比的堅硬,無比的神聖,甚至還多出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道韻。
慶元道人同樣受了不小的好處,他作爲道人,對於道法自然是窺探已久,但是很可惜,他沒有修煉的道法的資質,所以多少年來,只能老老實實的混日子。
但是現在,隨着鄭鳴的出現,他的命運被改變了,那些本來枯澀難懂,更難以修煉的道法,突然變的無比的簡單,一股靈氣,更是從他的丹田之中生出。
築基,自己達到了築基!
嗚嗚,還沒有等慶元道人震驚,他就覺得自己的修爲,再次突飛猛進,也就是十幾個彈指的功夫,一股金丹道人才有的威勢,已經出現在了慶元道人的身上。
慶元道人覺得自己快要哭了,這麼多年的修煉,自己簡直就是活到了豬的身上,一念築基,彈指金丹!
如果說剛剛,對於鄭鳴的來歷,他還有那麼一絲的顧慮,那麼現在,這一絲顧慮,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就算鄭鳴真的是無上的邪魔,他也認了!
不管怎麼說,這位猶如天降的大爺,可是讓他的修爲突飛猛進,可是讓他一步跨過了不知道多少門檻。
整個洛安城,此時都已經被這講經聲所吸引,雖然他們離得遠,再加上不是鄭鳴門下的弟子,所以沒有慶元道人那麼明顯,但是一個個都感到如癡如醉。
一朵朵金色的花朵,從虛空之中落下,更有無數的金蓮,從地底涌出,無數的洛安城百姓,在這一刻,都覺得自己的狀態,是那樣的舒坦,那樣的……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個停下了自己的工作,然後畢恭畢敬的朝着一斗道的方向蜂擁而去。
洛安城的皇宮之中,正在批閱奏摺的天子楊光,在聽到這講經聲的瞬間,也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從他的身上,泛起了一種只有修道之人才有的氣息。
他的元嬰在跳動,他的元嬰修爲在增長!
一個人間的帝皇,竟然修成了元嬰,這要傳出去,那該是何等的讓人震驚。
“走,朕要去見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