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根雕你賣不賣,我個人出五千塊錢收藏了”一遊客突然開口道。
要說鍾老爺子在省內的名氣相當大,很多作品都被私人收藏家收藏,遊客中認識他的人也不少。
“呵呵,我這是無聊之作,不賣錢的。”鍾老爺子笑了笑婉拒。到他這一步,錢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更多
的是追求藝術境界。做更好的作品讓人欣賞,這纔是他所看重的。
劉軍浩聽的直吸氣,他只覺得這根雕做的有氣勢,具體好在什麼地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然。但是有人張嘴
出五千塊,他才知道這根雕不同凡響。
沒辦法,他這人不是當藝術家的材料,水平有限,用錢衡量更直觀。
這錢比自己買黃鱔來的容易多了,不過羨慕不來,自己沒手藝,樹根在他手中只有當柴火燒的命。
“小浩,你想要不想吧?”鍾老爺子笑着扭頭反問起劉軍浩。
“要倒是想要,估計老爺子你也不給呀,我可買不起。”劉軍浩只當他開玩笑的,就回了句。
“怎麼不給,不是要錢。把那個高粱梃子扎的四方城給我,咱們兩個換換怎麼樣?”鍾老爺子笑着提出條件
。
感情盯上自己的四方城了……這可不行,那個是送給老婆的。不過這猛虎嘯山看起來很好,劉軍浩也想據爲
己有。
只是他很有自知之名,那四方城是自娛自樂之作,雖然稱得上聲好,但是離藝術品的境界還有十萬八千里,
和鍾老爺子雕刻的這個根雕價值根本不能等同。
他即使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交換。只能笑着說道,“我可不敢換,你老還是留着吧,五千多塊呢。你要真
喜歡四方城,我免費給你扎一個。”
反正有圖紙,照做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無非是費點事兒。不過想想挺恐怖,上次做模型一連熬了十幾天
,簡單的粘貼重複,差點把人熬瘋。
劉軍浩暗自打定主意,這次免費幫鍾老爺子把第二個模型做好自己就封筆,以後說啥也不做了。
“你小子,我能佔你的便宜,你那高粱杆遇到合適的買家,也能賣個幾千塊的,咱倆換換誰都不吃虧。”鍾
老爺子第一次看到那高粱杆就喜歡上,自己私下也嘗試着製作,可換換材料就沒了耐性。一連幾次都沒有制
作好,這才把注意打在劉軍浩身上。
他知道劉軍浩剛纔說的是真心話,關鍵是不好意思佔後輩的便宜,所以才提出交換。
雖然一再推辭,但是在鍾老爺子的堅持下,劉軍浩只能把根雕扛回家。
等回到院中,張倩已經炒了個洋姜,把飯做好。
夏天在院後挖了不少洋姜回來栽種,當時趙老爺子直打岔,說種不活,沒曾想秋裡刨的時候那二三十株收了
不少,連帶院外那些野生的足足弄有三蛇皮袋,到現在都還沒吃完。
張倩聽到院中的動靜,剛要出門招呼老公吃飯,結果張着嘴巴沒了聲音。怎麼去村裡一趟,還扛回一尊根雕
。
聽明白事情的原因,她圍着根雕很是讚歎了一番,然後才讓老公洗手吃飯。
嘗過菜,劉軍浩難得的稱讚一句,老婆這菜炒的味道不錯。當然也不排除是他轉悠半天,早餓壞了。
接下來幾天,劉軍浩開始陷入痛苦的生涯。他現在深深地後悔,讓自己一時手癢,收下這個根雕。
往年還沒進入臘月,劉家溝已經處處是年味了。在外打工的上學的早早回來,各家做粉條,殺豬、殺雞、捉
魚,還有娶親等等,再加上前來過年的遊客,整個村子是熱鬧非凡。
今年大雪封山,劉家溝冷清了不少。很多遊客都打算早些來劉家溝採購年貨,可惜計劃全部泡湯,不少人只
能在網上抱怨。
劉軍浩也有些小鬱悶,去年自家的粉條賣出去幾百斤,還有不少遊客沒買到。今年更是早早有人在網上打招
呼求購,他原本準備到街上多打些紅薯粉,結果這種天氣,只能作罷。
另外網上還有不少人訂購土特產的,劉軍浩也統統延後,打算等雪化了再說。
他這邊拖幾天沒事,趙光明卻等不起。人家打電話過來說快要結婚了,把日子訂在臘月初幾,讓劉軍浩幫忙
送些土雞和鯉魚過來。
“靠,你自己走過來試試,我總不能飛過去吧。”東西自己可以準備,只是路上的大雪有半人深,根本沒辦
法行走,劉軍浩打算讓這貨過來自己取。
“大哥,你就幫幫忙,實在不行騎上赤兔。我這兩天正到處買東西。這麼大的雪,新鮮蔬菜根本運不進來,
我都快急瘋了。”趙光明在電話裡一個勁兒的叫苦。
這天氣騎着赤兔上街倒不是不可以,不過劉軍浩有些心疼,生怕把自家赤兔給凍住。
思前想後,他決定實在不行自己揹着東西上街得了,反正也沒有多遠。
結婚是大事,劉軍浩嘴裡打着哈哈,但是也不敢怠慢。吃過飯就到後院查看,打算鑿冰給趙光明弄些鯉魚送
過去。到水溝前他纔想起自己真忙暈了,水溝中的水不過四五十釐米深,早被凍實。魚肯定也凍進冰層裡邊
,哪還能捉。
連凍上十幾天,鯉魚草魚這些東西又不會冬眠,很可能凍死在冰層當中。
不過劉軍浩仍抱有幾分幻想,嘗試着鑿掉一大塊冰,然後扔進石鎖內。
在溫泉的浸泡下,冰塊迅速融化。可是奇蹟並沒有出現,很快泉水中出現幾條白花花泛着肚皮的魚。
他耐心等了十幾分鍾,那些魚仍然沒有甦醒的跡象,看樣子是徹底的死掉。
這也讓劉軍浩對石鎖有了清醒的認識:泉水並不是萬能的,它只不過讓生物生命力更強而已,並不能違背自
然規律。一旦超過生物承受極限,還是要死掉。
看來水溝中養的魚這次要死光了,損失相當慘重。
想到這裡,他又開始擔心水溝中的黃鱔。鯉魚之類的死掉沒什麼,大不了弄出去喂院中的水鳥,可是如果黃
鱔凍死,那就是傷到根基。
劉軍浩趕忙出了石鎖,抓起鐵鍬挖冰層。
沒有想到冰層下的淤泥也變成凍土,挖起來極其困難。幾分鐘的時間,劉軍浩就挖的腦門直冒汗。
不過擔心黃鱔的安危,劉軍浩也顧不上歇息。
冬季一般的黃鱔洞也就幾十釐米深,甚至有的只有十幾釐米。誰知道後院中這些黃鱔洞深度超出人的想象,
劉軍浩挖了將近一米深,還沒有探到底。
不過這也讓他升起幾分信心,這麼深的地方,黃鱔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
正思索着,看到鐵鍬下一個暗黃色的尾巴一閃而沒消失在洞中。
見黃鱔朝洞深處鑽,劉軍浩快速挖了幾鐵杴,把拇指粗細的一條黃鱔抓起。接着他連挖幾個洞穴,發現那些
那些黃鱔活的相當歡實,根本沒有出現凍死凍傷的現象。
這下徹底安心,沒想到在泉水的滋養下,黃鱔的生命力強悍的超出想象。
只是趙光明要的鯉魚還是沒辦法解決,後院中的基本凍死光,石鎖中的魚有不少,卻沒辦法拿出來。
這個時候所有的水坑都結冰,自己突然捉到幾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傻子都會懷疑。
只能找人從堰塘中釣些鯉魚,然後再偷偷換上石鎖內的了事。
不過這事兒劉軍浩不在行,還要找劉五爺親自出馬。
“釣鯉魚是吧,沒問題。你先找幾個人把冰凌鑿個洞,我吃完飯帶上傢伙就去。”聽說給這魚給趙光明結婚
用,劉五爺也沒有推辭。
鑿冰的過程自是不必細說,劉軍浩去村裡喊了幾個年輕人,半個小時的功夫就在冰面上鑿出碾盤那麼大的一
個冰洞。爲防止意外,他們又在上邊鋪了幾塊門板承重。
冰層剛鑿穿那會兒,露頭的魚不少,可惜全是鯽魚殼和大白魚。這倒不出劉軍浩的意料,和水溝不同,堰塘
面積大,水中含氧量多,大魚一般不會露頭。
小魚小蝦他根本看不到眼中。倒是劉啓勇想弄些回家炸着吃,特意放了幾次籃子,每次提上來都能捉兩三斤
大白魚。
聽說劉五爺要現場表演一手冰上釣魚,很多遊客也趕到堰塘邊看稀奇。
他們正談論着,只見劉五爺已經扛着根四五米長的大竹竿過來了。一見正主,衆人忙讓開道路。
“老爺子,這是啥東西,你用這個釣魚?”看到那竹竿的怪異模樣,在場的遊客困惑起來。他們原本以爲老
爺子會拿根魚竿,可是這竹竿和魚竿是兩碼事,而且沒有魚線。
竹竿的頂端比鉛筆粗不了多少,顫巍巍的似乎隨時要折斷。上邊還固定着一個鐵絲做成的圓環,圓環上掛着
幾個鋒利的鐵鉤子。
“就是用這個釣,你們等下就知道了。”劉啓華開口衝衆人解釋道,“這叫滑竿鉤,是老爺子的絕學,一般
人根本耍不了。”
“那魚餌呢,怎麼不往上穿魚餌,憑這個能釣魚嗎?”有人看竹竿上帶的鐵鉤子,想當然的認爲是魚鉤。
只見劉五爺也不答話,把竹竿朝水下一投,跟着兩手顫抖,已經帶動竹竿晃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