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已經毫不隱藏自己的行跡。
他讓人堂堂正正的掛出了自己的帥旗,打出了安東忠武軍的旗號。
大軍疾馳而進,毫不停留。
他已經不再理會沿途路上遇到的小部落了,士兵們在馬背上吃肉鬆馬米粥,累了就在馬背上打個盹。
每行軍兩個時辰,才休息一次。
過了乞伏泊這個鹽湖後,羅成改向西行,沿着金河而行,一路全是茫茫的草原。
這裡距離汗庭已經很近了。
開始有留守汗庭的突厥貴族帶着騎兵前來攔截,但他們又如何是殺氣騰騰的忠武軍的對手。
每次羅成都是毫不猶豫,直接就幹。
先派輕騎衝殺,重騎掩藏在輕騎後面。
等輕騎騎射過後,兩軍靠近之時,重騎突然殺出,把突厥輕騎撞的七零八落,然後輕騎再圍上去羣毆宰殺。
上千人的輕騎,被羅成幾下就解決了。
這戰鬥力,把隨徵的契丹汗大賀咄羅和奚汗可度者都驚的說不出話來,雖然一路上他們早已經千百次的震憾於忠武軍行軍的速度和耐力。
可如此強行軍這麼久後,還能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就太驚人了。
羅成擊敗一支突厥軍後,也不再追擊。
擊敗攔路者,繼續向前。
現在已經可以不再理會他們去汗庭報信,或者去雁門給始畢報信了。
無所謂了。
羅成已經殺到了汗庭邊上。
這裡距離汗庭不到百里。
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
漠南汗庭。
終於有消息傳來。
之前雖也有一點零星的消息傳回,但都是一些傳說,根本不是詳實的情報。只是如風一般的傳過來一個消息,說有一支幽靈般的騎兵出現在草原上,他們所過之所,牛羊死絕。
牧民們都稱呼他們爲長生天之鞭,說是長生天對他們不滿,來鞭打他們的。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支軍隊由誰統領,有多少人馬,從哪來,到哪去。
而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
這支長生天之鞭,是忠武軍,是中原隋國安東道節度使羅成統領的。
足有幾萬人馬,全是騎兵。
長城外,陰山南。
到處是關於他們的傳說,如風一樣的傳來。
“是羅成,是忠武軍。”
“羅成率領着忠武軍殺過來了,還有許多契丹騎兵和庫莫奚人,甚至有不少突厥的子民也投靠了他們,爲他們帶路嚮導。”
越來越多的消息傳來。
關於羅成的情報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楚。
安東道節度使羅成,率領一萬兩千忠武軍騎兵,另八千契丹和庫莫奚騎兵,另外在他的這支死亡大軍中,還有上萬突厥人隨同他們。
他們每個戰士都有三匹馬。
他們生吃牛肉,喝馬血。
他們是殺向汗庭來的。
汗庭,一座以白土築城的城堡。
始畢可汗的三弟阿史那咄苾身佩銀狼頭刀,大步向金帳走去。
雖然汗庭有一座白色的大城,以白土築成。
城中也有許多房屋,但是平時突厥貴族們更喜歡居住在帳篷裡面,就連始畢以往也是喜歡在城中的金狼大帳裡。
城中的房屋,只是貴族們身份的象徵。
其餘的則多是用做與中原商人們交易之用,又或者充爲倉庫。
汗庭裡喜歡居住在城中汗宮裡的,也就只有那位來自中原隋朝的義成公主而已。
“可敦,羅成率兩萬騎兵殺到漠南來了,請可敦下令,馬上召集諸部勇士做戰。”
咄苾就是歷史上後來的頡利可汗,他是啓民的第三子,此時被封爲莫賀咄設,牙庭設在河套之北。
這次他奉命負責協助可敦留守漠南汗庭。
義成公主還很年輕,雖身居塞北,可身上依然是一身隋朝宮裝,在這胡風強盛的漠南汗庭裡,她就是一朵獨特的牡丹花。
開皇十九年時,和親啓民可汗的安義公主嫁過來沒多久就水土不服而病逝,皇帝又將她送來和親。
義成公主是宗室之女,以公主之名和親突厥。
先嫁啓民,爲啓民可敦,不過八年,啓民病逝,長子始畢繼位,她便又繼爲始畢可汗的可敦。
義成公主做爲一箇中原皇室,來到這完全不同的漠南,嫁給一個老頭爲妻生活八年不說,結果老汗死了,還要再嫁給他兒子新汗。
這種收繼婚制的風俗讓她痛苦。
可再痛苦也得過下去,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大隋與突厥的和親聯姻紐帶。
在汗庭,她從沒有過開心的日子。
甚至,嫁兩任可汗生活了十四年,已經三十出頭的她,都不曾有過一兒半女。
義成公主坐在汗宮裡,正翻看着一本詩集。
頭也沒擡的道,“咄苾,這裡是汗宮,大汗不在,你來得先派人通傳。”
咄苾笑呵呵的道,“可敦,你說我是要叫你姨娘呢,還是叫你嫂子?說不定,這次咄吉在中原回不來了呢,那按照咱們突厥的傳統,我將繼位爲新可汗,到時你也將成爲我的可敦呢。”
“你說,咱們是不是可以提前做點什麼?”
義成公主在汗庭生活了十四年,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咄苾也是十分了解的,這人勇武,桀驁,而且野心勃勃。
她冷冷的道,“咄苾,你就不怕跟我做了什麼,可咄吉卻沒死,回來後,把你心肝肺都剖了出來煎了下酒吃?”
咄苾卻不以爲然。
“就算咄吉回來了,也沒什麼。”
話雖如此,可咄苾還是收斂了一些。
“請可敦下令,讓我召諸部攔截羅成。”
“你打的過羅成嗎?我可聽說羅成年紀輕輕,可是幾乎憑一已之力就滅掉了高句麗國。要我說,還是趕緊召各部入城防守,然後去信大汗,讓他趕緊率兵回來。”
“哼,嫂子也太高看那羅成了?他居然敢只帶兩萬人孤軍深入?這是瞧不起我突厥嗎?大汗率三十萬騎南下,可這漠南,隨便都還能再數萬騎來。”
“你可別大意,到時若是汗庭破了,再成了羅成俘虜,可就笑不出來了。”
“嫂子你莫不是身在突厥心在隋?這個時候還在想着救楊廣那昏君?告訴你,楊廣這次肯定得成我突厥俘虜,至於這羅成,我也要親自去會會他,說不定還能把他捉來,將他閹了送給嫂子當個貼身人使喚,省的你也寂寞。中原人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三十出頭,又無兒無女,想必也是十分寂寞難耐吧?”
義成公主嘲諷的道,“咄苾你不要光逞嘴皮子,你光有賊心又沒那個賊膽,真有本事,現在大汗不在,你倒是把我給霸王硬上弓了,說不定我還真的就從了你呢?”
咄苾哼了一聲。
他還真有些不敢,這個女人看似柔軟,卻不好歁,有些手段的。
“還是請可敦把令箭給我!”
義成公主笑笑。
“既然你這麼急着去送死,那就隨你吧。”說完,她拿出一支金狼令箭交給咄苾。
等他得意離去後,義成公主又召來一人,將一封信寫好遞給他,“趕緊派人送去雁門給大汗,告訴他,再不回來,羅成就要把汗庭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