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剛亮,戴胄便到米鋪找李向,李向和他在米鋪中吃了早飯,不一會兒,成都帶着衆人也來到了米鋪。幾人見面又寒暄了一陣子,真準備走的時候,含雲突然說道:“成都,我給你的那塊羊皮你帶着嗎?”
成都這纔想到含雲的舅父就是在洛陽城中開米店的老闆。他這段時間一直讓手下打聽,卻毫無音訊,不會這麼巧,正好在這裡吧。
成都從貼身內衣裡掏出了那塊羊皮交給含雲,含雲含情脈脈的看着他,見他將自己的東西貼身存放,心裡暖暖的。
接過羊皮,含雲對着粱老叔說道:“你看看見過這個東西沒有?”
李向等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看向粱老叔。粱老叔也沒想到來的人問他事情,有些納悶兒的接過羊皮看了一眼。忽然間他身子一震,拿起羊皮走到日光下又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轉身說道:“姑娘,你這個東西哪裡得來的?”
成都一看樑老漢好像認識,立即說道:“樑老闆,你是不是認識啊,這是她母親給她的,說她的舅舅一看便知。”
樑老叔驚訝的看着含雲,又看看羊皮,顫巍巍的走到櫃檯裡,抱出一個帶鎖的箱子。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箱子的木頭都有些釉化。粱老叔從身上掏出鑰匙,將鎖打開,抱着走到了含雲面前。
含雲心裡緊張的要命,眼睜睜的看着箱子。粱老叔將箱子打開說道:“姑娘,裡面的東西都是我妹妹的,你看看有沒有見過的。”
含雲仔細看了一遍,箱中有一把小刀,一面銅鏡,一把羊骨梳子,還有兩件女子的衣服,另外就是一塊羊皮。
含雲將那把羊骨梳子拿起來看了一下說道:“這把梳子和我阿媽用的是一樣的。”
粱老叔顫巍巍說道:“你阿媽是不是叫樑玉萍?”
“是!”含雲聲音也開始哽咽。
樑老漢把箱子放下,老淚縱橫的說道:“孩子,你阿媽還好嗎?我是你舅舅,親舅舅啊!”
“舅舅!”含雲再也控制不住,一頭撲到粱老叔懷中痛苦起來。
李向幾人傻眼了,大早晨就上演了一出千里尋親的故事,還這麼感人,實在是讓人感慨,不過看到粱老叔找到了親人,還是替他高興。
成都說道:“含雲,太好了,你終於找到舅舅了,要不你先留着這裡,我們和李都尉去金谷園?”
含雲看看舅舅,擦乾眼淚撅着嘴說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等從金谷園回來,我再和舅舅說話。”
粱老叔見她和成都這樣說話,知道兩人一定彼此有情了,也不想讓李向多等,說道:“去,去,你們一起去,我這個老頭子,啥時候都能看的,快去吧。少爺給咱們把那些人都打敗,我們也好顯擺顯擺!”
李向笑着說道:“好嘞,粱老叔,我這就去打敗他們。”說笑着領着衆人往金谷園而去。
從米鋪到金谷園要穿過整個洛陽城,從天津橋往北進了宮城後,只能繞着皇城去北門。遠遠看着整座皇城李向不由的感慨,就這麼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千百年卻有無數的人爲之瘋狂。裡面的世界更是有着不爲人知的許多秘密。
當皇帝真的好嗎?勤快點兒的累死,懶惰點兒的被人算計,爲民的日旰忘食,禍國的被取而代之,哪有當個老百姓自在。就是這樣人們還是前赴後繼的奔着那把椅子衝去,人吶,真是奇怪的動物。
李向幾人都是步行前往,一路上看到許多車馬往北門涌去。程咬金大叫着讓李向看,原來洛陽城裡現在已經流行開李向做的人力三輪車了,許多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三輪車隊伍。
李向只能感慨不論古今,人民羣衆的力量永遠是不容忽視的,每樣新事物的出現,都少不了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勤勞。
路上衆人興致都很高,特別是程咬金與方三郎,兩人就像多年未見的親兄弟重逢了,一樣的大嗓門兒,一樣的吃貨,還有一樣的喜歡吹牛大笑。
只有成都默默無語,他實在是擔心李向一會兒會怎麼和他的親侄兒較量。李向的爲人他現在很清楚,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萬一起了衝突,指定不好收場。
含雲確是一邊想着舅父的事情,一邊想着成都,忽喜忽悲的,跟着衆人慢慢前行。
一路上戴胄給李向介紹了許多現在看不到的恢弘建築,讓李向唏噓古代人的智慧和能力,擱在現在這樣的建築也是要大型機械才能完成的。
各人懷着不同的心情終於出了龍光門,到了金谷園面前。
李向看着眼前一大片建築羣,只能用震驚來形容。如果說皇城是威嚴恢弘的話,那面前的金谷園就是華麗輝煌。整座園子就像籠罩在雲霧中一樣的仙境,站在門口只能窺其一斑。
戴胄是來過的,就由他來當導遊,帶着衆人遊園。李向實在是太低估他自己的能量了。昨日在望月樓上的事情,經過當時在場的食客們宣傳,現在整個洛陽城都已知曉,不論傳出去的事情有沒有誇張,但金谷鬥詩的事情是不會錯的。
剛剛進了金谷園,就看見沿路都是無數的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全都朝着園中的崇綺樓而去。
崇綺樓是石崇爲了紀念綠珠修建的,是園中最高的一座樓,也是此次李向鬥詩的地方。遊園的人不僅僅有文人士子,高官子弟,還有許多女眷也是拋頭露面,要來一睹李向的風采。
戴胄不無感慨的說道:“此情此景,也只有當年陛下重建洛陽後,才難得一見,今日重現,公子是在是太有魅力了。”李向也發現自己好像在洛陽很吃得開,小小得意一把。
到得崇綺樓下,駙馬的孫子宇文庸已經帶着幾個公子少爺們等着李向他們了。見到宇文成都也來了,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身後禮部推官郭文懿次子郭世達說道:“明月公子來的如此遲,我們還以爲你不敢來了呢。”
趙顯也附和着說道:“就是啊,不會是在家裡先找人準備好了詩句來這裡湊數的吧。”他是刑部侍郎的長子,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宇文成都心裡暗道不好,明顯面前這些不學無術的公子,把李向當成是軟柿子了,那待會兒可就要糟糕了。他剛想開口提醒一下宇文庸,李向先說話了。
“在下還沒有幾位公子無聊,鬥詩居然還請來了幫手,看來在下倒是小看了幾位的能力了!”
李向說着看看他們身後的那些人。原來宇文庸這幾人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那點兒水平不夠上臺面兒的,便將每人府中吟詩作對好的先生們都請了過來,待會兒就是他們和李向鬥詩。
李向這樣一說,幾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一直沒說話的尚書右司郎盧楚的公子盧默開口道:“你,你,你別,別囂,囂張,我們,我們,我們請的,請的都是,都是高手!”
他一開口程咬金和方三郎就在後面笑噴了。程咬金說道:“哎,老三,你說就這樣的也來鬥詩,一會兒可有好看的了。”
方三郎更絕,直接說道:“我倒覺得他鬥詩可能比都尉厲害。”
“啊?啥意思?”程咬金配合着問道。
Www ttκá n ¢O
“還能啥意思,他這樣作詩,都尉都不知道要用幾個字去對啊,你看他說的都是重複的,那咱都尉是不是也要用重複的字才能對上啊!”
程咬金狠狠的點點頭說道:“也是啊,待會兒都尉遇到他,可千萬要小心了。”
兩人在後面大聲說話,全然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許多人都已經笑噴了,哪裡來的兩個活寶,這都說上笑話兒了。
盧默滿臉通紅,乾着急說不出話來。他的口吃是遺傳他爹的,盧楚是個正直的好官,可惜每次遇到大事的時候,總是有些着急,說着說着就口吃了,沒想到兒子也得了這個毛病。
宇文庸不能不說話了,用眼角瞅了一下成都,硬着頭皮說道:“李公子,廢話咱們不多說了,直接到上面去,用真憑實學說話吧。”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向微微一笑,對着成都說道:“我們上去吧。”率先登樓。
宇文庸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向,心裡那個氣,他是看在成都的面子上纔對李向說了幾句好話,沒想到李向不領情,反而率先登樓,作爲洛陽四虎怎麼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圍觀的人羣見他們登樓了,只好在外面看着。樓裡都是達官子弟和有錢人家的少爺們,普通人今天是進不了樓的。
李向一進樓才發現,裡面的人不比外面少,男男女女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弄的李向感覺自己就像瀕臨滅絕的珍惜動物一樣,於是急匆匆的朝頂樓走去。
這些人中一部分是“四虎”請來助陣的幫手,一部分是慕名而來,想要見見這位傳說中的牛人,其中的那些少女則都是悄悄溜出來,或者跟着自家兄長弟弟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看看李向這個人長的怎麼樣,她們可聽說李向一直都沒有定親。
有才又好看的男子,那在古代是相當吃香的,更何況李向還是大官兒,家中又有錢,活生生的一個鑽石小鮮肉,這些女孩子們當然要瘋狂的追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