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劉弘基進到李向的小書房裡,大家落座,李向便道:“我李向很看重二位,想必二位也對我李向很感興趣,那麼索性大家就開陳不公的說說話,在這裡只有兄弟,沒有官員,想說什麼都行,不必顧忌。”
魏徵沒想到李向一進門就這麼直接,於是看看劉弘基,先說到,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說吧。
李向點點頭示意魏徵說話。
“其實前幾天在下就知道了李公子大名了,本來是想過府一見的,可後來想想我現在的境況,就沒有來,正好昨日你們府上過去看房子,我便有些期待公子今日能去,沒想到還真的去了。之前有些怠慢,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這些事有什麼好說的啊,我早就忘記了,先生還是說你想說的吧。”李向能看出來魏徵是有其他話要說。
“呵呵,還是瞞不過公子啊,也罷,那在下就斗膽說了。”魏徵清清嗓子繼續說:“從聽到李公子大名再到剛剛在大廳李公子說話辦事的樣子來看,李公子應該是個心有大志的人,不知李公子怎麼看當前的朝堂和民間?”魏徵一下子就問到了敏感的問題。
此話一出,劉弘基便扭頭看着魏徵,有些吃驚,這個書生還真敢說啊,面前這位公子別看小,現在起碼也是五品的朝廷命官啊,就這樣就問出來了?
魏徵看看劉弘基笑道:“怎麼,弘基兄還怕李公子去密告在下?不會的,我估計弘基兄的事情李公子也是知道的吧,你可曾懷疑李公子會去密告你呢?”魏徵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劉弘基立馬轉頭看向李向,意思是“我的事情你和魏徵說了?”
李向也有點兒吃驚,隨即搖搖頭說:“我不曾和先生講過你的事情。”
魏徵笑着又說:“不是李公子講的,是我看到的。”
“什麼?”劉弘基更是驚訝了,“你當時也在?”他以爲他盜馬的時候魏徵也在附近。
“我說的不是你做事情的時候我看到了,我是看到在你家門口公子和你說話的神態語氣,還有你的表情。想必你一定是做過什麼官府不允許的事情吧,只是李公子沒有聲張罷了。”魏徵慢慢的說。
劉弘基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的神態出賣了自己。於是對着魏徵一揖道:“先生果然大才,弘基佩服,還請先生替弘基保密纔是。”
“這是什麼話,我又不知道你具體做了什麼,有什麼可以給你保密的,呵呵,還是讓公子替你保密吧。”魏徵微微一笑。
李向震驚了,這個魏徵真的是厲害啊,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觀察到了這麼多東西,而且這份看人的本事就是常人所不及的。
“既然都是要到書作坊的人,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過去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到我這裡了就重新開始吧,沒有誰再會提起以前的事了。”李向一句話便把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了。
劉弘基這會兒才真正認識到魏徵的厲害,從心裡有種敬畏了。
“好了,公子還沒有回答我剛提出的問題呢。”魏徵對着李向說。
“既然先生問起來了,我便說說吧。”李向一撩衣襟站了起來,走到書房中央,想了想才說道:“先生剛纔這個問題是幾種問題的結合,我一樣一樣來說。”說着伸出手指開始數:“其一,先說朝堂,現在的朝堂上有幾種力量,關隴世族的勢力在陛下三徵高句麗之後,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但他們在地方上的勢力還是很龐大的,也就是說只要他們願意,他們還會扶植一個人來取代陛下,這就是陛下爲什麼不顧所有人反對堅持要對高句麗開戰的原因;另外山東士族在文帝時被大肆打壓,雖然陛下現在努力的扶持山東士族進入朝堂來抗衡關隴世族,但還遠遠不夠,現在朝堂上也只有裴家的裴矩裴蘊二人,還是無法來抗爭的。然後還有其他各地的小世家,他們的力量也不可小覷,比如現在的晉陽李家,晉陽王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假以時日他們這些家族都會嶄露頭角,到時候就會是各大世家的天下,陛下怎麼能安心,最重要的是陛下子嗣單薄,原太子楊昭已逝,次子楊暕驕橫任性,無大才,不堪重用,三子楊杲,今才八歲,年歲尚小,陛下怎能不擔心。”
李向說完,又看看魏徵道:“至於地方上,那更是混亂不堪,一徵高句麗時,山東便開始有人造反,二徵高句麗楊玄感反,三徵高句麗全國造反已達十多處,這是官逼民反的後果。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要反,征討高句麗死去幾百萬百姓,再加上開挖大運河,百姓的生活和生命都得不到保證,只有反還有一口飯吃,所以才頻頻造反。再來看這些起義是從齊郡、清河郡、平原郡等地爆發,這些地區是北齊的核心統治區域,民風驍勇彪悍,北齊遺臣極多,對朝廷普遍不滿,像劉霸道、孟讓等人都是,所以朝廷的第二大威脅便是北齊遺民。”
“另外各地起義中不僅僅都是農民,有很多都是朝廷的將領參與其中,他們熟知戰術,懂得兵法,這些人才是朝廷很難鎮壓起義的主要原因。”
說着李向看看劉弘基又道:“像弘基兄這樣的武將居然還有時間坐在我家的書房裡,可想而知現在朝廷在用人方面有失敗。朝廷的用人大計被這些世家所掌控,那麼後果就是這些世家的門生故吏遍佈朝野,到一定階段,就是陛下也奈何不了了。”說着又看看魏徵道:“魏先生這樣滿腹經綸的大儒只能屈居我這個小廟裡,也實在是委屈了,不過正因爲天下有許多像魏先生,像弘基兄這樣優秀的人才,大隋的天下還會有太平的一日,只是到時候陛下到底姓什麼,咱們就不得而知了。”
李向這些話,說的不好聽點兒就是造反的話,他敢在這兩人面前說出來,本身就是對這二人的信任,另外他也想看看這兩人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要是有的話,那他將來的打算就好實現了。
魏徵和劉弘基都是吃驚的聽完李向分析的形勢,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李向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只是靜靜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默默的看着。
好一會兒劉弘基才反應過來,站起身對李向一揖說道:“李公子,算我有眼無珠了,早先還對公子有些瞧不起,聽完剛纔的話我知道自己和公子差的太遠了,我劉弘基在這裡向公子保證,從今日起,我就是公子你的人了,刀山火海,任你調遣。”
說着便撩衣袍跪在李向面前,李向慌忙站起身去扶劉弘基,可是劉弘基身材健碩,而且他自己也不起來,李向用了用勁兒還是沒拉起來,便說道:“弘基兄你這是幹什麼?我們都是朋友兄弟,不要這樣,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快起來!”
劉弘基這才站起來說:“在下說的都是實話,只要公子不趕我走,我就給公子當護衛了。”
“弘基兄當護衛有些屈才了,我正準備訓練一批人,正好弘基兄可以幫上忙的。”李向想到了什麼,於是就臨時給劉弘基安排了一項任務。
“好,隨便公子安排,在下一定盡力做好。”劉弘基沒有二話。
魏徵看着眼前這一幕血脈噴張,心中隱隱的有種原始的衝動要破軀而出。他也站了起來,對着李向說:“公子剛纔的話實在是令玄成汗顏啊,在下虛度三十記載竟沒有公子看的透徹,只是不知公子對將來有什麼想法?”魏徵問的是大義問題。其實他不知道李向的那些看法全是X芯片存在自己腦中的片段,他自己怎麼會想到那些。
李向笑了笑對着魏徵和劉弘基說道:“能保則保,弗而自立。”意思是要是能夠保住隋王朝的江山就去保,實在保不住了就自己來開創新的王朝。
魏徵大喜,雙膝跪地說道:“屬下魏徵參見主公。”
這一下把李向嚇壞了,剛纔劉弘基的拜見屬於主人和下人之間的禮節,可魏徵這一拜,就搞成了主公和下屬之間的覲見了,這就有了政治上的區別了。李向立馬拉起魏徵說:“先生慎言,先生的心意我明白了。”
劉弘基那個後悔呀,自己剛纔要是也叫聲主公就好了,這一下就和魏徵差下了。於是他又上來說:“其實,我也是那個意思。”說着還撓撓頭。
李向和魏徵相視一眼,哈哈大笑。劉弘基這樣的人倒是忠心不二的人啊。
接下來魏徵便又問了李向接下來有什麼準備和打算。李向說準備先在晉陽把書作坊弄好,進而多結識一些有能力的人,到時候保不齊有什麼用。然後準備建一隻秘密的組織,專門負責打探消息、收集情報,順便在全國各地去尋找奇人義士,這項任務就先交給劉弘基去辦。至於需要的錢財暫時先從李家的庫房中支取,等過段時間李向的那些產業開張了,估計就不缺錢財了。
就這樣大業十一年二月,李向書房裡,三個有着野心的人完成了一次記入史書的對話,後世史書上這樣寫道“上與魏徵劉弘基於書房內密語,後上遂啓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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