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師一看這麼多人都在等着,也不拿捏了,咽口唾沫就開始講了。
雖說李向來龍門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可他的許多做法還真真的將百姓的心都聚在了一起,再加上有魏徵,長孫無忌和無憂這樣的手下,短短時間內居然讓他在百姓心中成了實實在在的青天大人!
“我跟你們說,一開始我都不相信李大人是個好官,這年月,哪有什麼好官啊!”卦師一張嘴就開始了。
“李大人一到龍門,直接就貼出了公告,全城百姓都要去縣衙登記,說是要辦什麼戶口。一開始大家都以爲又換了縣太爺了,這是要弄清楚有多少人,看看能收多少錢,便沒有幾個人去登記。”
“後來李大人見百姓們都不去登記,便想了個辦法,他又貼出公告說,只要按人頭去登記了,每個人都有獎賞。種地的給新犁,做買賣的減免半年的租稅,讀書的發書,反正只要登記了人人有好處,就連剛出生的小娃娃都給糖吃。”說着這個卦師居然還舔了舔嘴脣笑道:“還別說,那糖還真的甜,我一輩子也就吃過這麼一回。”
旁邊就有幾人笑着起鬨道:“人家李大人是給小娃娃糖吃,你這人都半截身子如土了,哪有糖吃,我看是吹牛吧!”一說完衆人便哈哈大笑。
卦師又急眼了,直接道:“誰說我沒糖吃,那時候我那婆娘剛還給我生了給大胖小子,這不我也領到糖了嗎!”
起鬨的人又笑道:“原來你和孩子嘴裡搶糖吃啊,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這次卦師乾脆不理他,接着說道:“一開始大家都不敢相信,都知道官老爺們收百姓的錢,哪見過官老爺們給百姓發東西的。後來有幾個膽子大的就去登記了,還別說,人家李大人言而有信,真的把該給的東西都給了。這一下大家就放心了,便都去登記了。”
徐茂公聽的有些不解,便問道:“先生,那李大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既不是爲了收錢,那登記起來做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吧!”卦師一副高深的模樣道:“後來全縣的人頭都登記完了之後,李大人再次貼出公告說登記是爲了那個……”說着卦師好像忘記了什麼,想了一下才到:“對,爲了大家的個人財產不受侵害,就是這個詞兒!”
好不容易纔想起來,卦師用咳嗽掩去了尷尬。
徐茂公更是聽的一頭霧水,什麼個人財產不受侵害,他根本就沒聽過,只好等着卦師繼續往下說。
卦師接着道:“說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當時大家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再往後幾天,縣衙裡的大小官吏們就忙開了,兩個人一片兒地方,挨家挨戶去認門兒,說是要覈對登記的人數和名字,只要覈對上了,直接就給發了一張紙,上面清清楚楚的登記着每家每戶中大人孩子的名字,還有家中的東西有哪些,地有多少,反正能看得見的都登記了。”
徐茂公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有些摸着頭緒了,但又有地方不是太懂。
“大家夥兒一開始也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等這件事完了後,李大人再次貼出公告,告訴大家以後大家只要有手中的這張紙,不管是誰去家裡禍害,只要告到官府,官府就會爲百姓做主的。”卦師說着輕輕拍拍懷裡的那張紙,感覺到還在,便安心的笑了笑。
徐茂公問道:“那李大人真的爲民做主了?”
“那當然!”他剛說完,身後一個看熱鬧的百姓便回到:“俺家的地本來是和隔壁的一個大財主的地挨着的,那家財主早就看上俺家的地了,好幾次都說要出錢買去,俺想沒有地了,以後俺們一家子吃什麼,便沒答應,後來財主便叫人搶奪了俺家的地,還把俺爹給打傷了。”
那個漢子說着話,面色潮紅,一看就是激動的,接着道:“正好趕上李大人來了,俺也把名字登記了,後來聽說官府能給俺做主,俺就去告狀了。沒想到李大人居然親自去看了俺家的地,就當着俺們全村人的面兒,將那個大財主奪去的地判給了俺家,還叫那個大財主出了藥費給俺爹治傷,後來那個財主還想等大人走了再找俺的麻煩,誰知道李大人直接就告訴那個財主,要是再被發現一次,直接就趕出龍門去,他家的所有東西都沒收了,分給俺們村的窮人。”
“好!”漢子剛說完,單雄信居然大聲叫好道:“這次是個爲民做主的好官呢!”
卦師一看本來自己說着呢,卻被這個人搶了風頭,直接說道:“那只是一件事,李大人做的事多了去了。我家隔壁住的那個王秀才,本來就是個書呆子,一直都是靠家裡的婆娘替人家縫縫補補掙錢養家,李大人也不知道咋就知道這個事了,便去了一趟。你們猜後來咋樣?”卦師還買了個關子。
大家倒是捧場,有人就問道:“咋樣?你倒是說啊!”
卦師這才笑道:“後來啊,那個書呆子居然不讀書了,還出去幫着人寫寫家書,還在縣衙裡找了一個臨時的文書活計,現在家裡也沒有以前緊吧了,一家子過好了。”
“秀才本來讀書好好的,李大人爲什麼不叫他讀書了,這不是害了人家嗎?你怎麼說是越過越好呢!”徐茂公有些不解的問道。
“說你是外鄉人,你還不信邪,這個王秀才爲了唸書,將家裡能買的都賣掉了,最後差點兒把自己的婆娘都賣了,你說這樣的的書呆子是讀書好呢,還是現在這樣好啊!”
卦師一翻白眼兒,看着徐茂公。
徐茂公點點頭道:“讀書讀成這樣,還真的呆了。”
誰知道卦師話鋒一轉又道:“等王秀才開始發現自己讀書禍害了整個家的時候,李大人又去了一趟他們家,這次居然告訴王秀才,以後還可以讀書的,只是不能再這樣死讀書了,要懂得家裡人的不易。”
徐茂公的腦袋也轉不過玩兒了,看着卦師等着下文。
“王秀才當時就有些傻了,不叫讀書的是你,叫讀書的也是你,現在到底怎麼辦。李大人就給他出了個主意,叫王秀才繼續在縣衙裡當文書,掙的錢只要一文不少的拿回家裡去,那李大人就親自送他去龍門書院讀書去,而且不收他一文錢,只有一個條件。”說着卦師大概是有些渴了,不知從那裡拿出個酒葫蘆,喝了起來。
其他人急了,直接道:“啥條件啊,你倒是說啊!”
卦師不急不慌的將酒葫蘆守好,擦了一下嘴才道:“這個條件就是,等在書院學成之後,必須先在書院內教書三年,之後想要幹啥就不管他了。李大人說王秀才是有真才實學的,這樣埋沒了就可惜了,要他教出一批學生後,再還他自由身。”
徐茂公這次是真心的有些佩服李向了。別看李向弄出了水泥,弄出了什麼登記的紙張,這些都是表面上做出的成績,要是換上一個頭腦清楚的官員,興許也會做到的,只不過沒有李向做的這麼漂亮罷了。
但是對於王秀才的處理,還真的叫徐茂公無話可說,這是一個有遠見,有大智慧的官員。救王秀才一個人不難,甚至說救王秀才一家子都不難,作爲一縣之主,這個很容易。
但將王秀才送去書院學習,然後又叫他學成後再教出一批學生來,這可是真的高瞻遠矚了。王秀才只是一個代表,這樣的人埋沒了確實可惜,用他的本事再教出來一批這樣的“王秀才”,這大概纔是李向最終的目的吧,遠見是一個大人物必備的品質,李向已經具備了。
徐茂公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見這個李向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本事。
再看看眼前這個卦師和周圍的百姓,徐茂公知道將來這個叫做李向的人,以後不管是做什麼事情,成功都離他不遠。
“民心所向!”徐茂公低聲喃道。
單雄信聽的也有些發愣了,這麼多事怎麼可能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做出來的,難道這世上真的有什麼神仙嗎?
其實單雄信瞭解李向要比徐茂公多一些的,李向和尤俊達那些人熟識後準備劫皇槓,他曾經就得到過消息,畢竟作爲北方几郡的綠林首領,尤俊達這些人物他都是認識的。
他當時對李向的印象就是有些機謀的武將,和現在聽到的李向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誰知道就是這個李向不但行軍佈陣有一手,就連這治理地方也是高明的很啊。看看徐茂公若有所思的樣子,單雄信忽然發現徐茂公可能這次來見李向,並不像和他說的那樣,只是爲了結識這個人物,也許更重要的是要尋找一個將來安身立命的所在吧!
兩人各自在想着事情,卦師後來說了些什麼,兩人都沒有聽到,後來還是卦師碰了一下徐茂公道:“怎麼樣,現在還敢說我們李大人是你們想象中那樣的貪官嗎?”
徐茂公回過神來,微笑道:“哪裡哪裡,龍門能有這樣的大人,真是百姓的福氣啊!不知李大人現在在哪裡?真想去見識一下李大人的風采啊!”
卦師立馬一撇嘴道:“我看你們兩位還是算了吧,李大人一天日理萬機的,哪有時間見你們啊。聽說昨天才剛剛從草原回來,還領回來一個什麼長公主來,對了,就是始畢的女人,還真別說,咱李大人能文能武,始畢的老窩都被咱李大人端了,哈哈!”
單雄信兩眼瞪得老大,看着卦師的樣子不像開玩笑,這才知道原來李向剛纔突厥回來啊,照這樣說,還在始畢的老窩裡橫行啊,痛快啊!
兩人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問清楚李向經常去的地方,便朝着沁香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