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分析完毋端兒後才發現,不論自己多瞭解他,目前還是沒有辦法來對付。
李向也不想這樣一直待下去,明早還要出發趕往龍門縣呢,先休息好再說,於是幾個人便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李向躺在榻上,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李義現在什麼情況?毋端兒到底要怎麼對付?
也不知什麼時候睡去的,聽到外面有雞鳴聲,李向一下子坐了起來,揉揉眼,才知道天已經亮了。洗了一把臉後,李向走出了屋子,發現張方洛幾人也陸續起來了,便到大堂裡吃飯。
也許張驛丞感覺到昨晚做的有些過了,大清早便準備好了吃食,見到李向和張方洛進來了,便跑過去說他多早就起來的,準備好早餐就是爲了等幾人。弄的李向連早飯也沒吃好,匆匆的便上馬朝着南面趕去。
一路上過了好幾個村鎮,居然沒有幾戶人家。看到有些屋子蓋的還是不錯,李向就知道這裡原先一定也是一個繁華的地方,只是因爲兵禍,現在荒涼了。無奈下,幾人便隨便走進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屋子裡,自己尋找食材,做飯吃。
日近正午,外邊正是最熱的時候,李向幾人也不想迎着大太陽趕路,便商量了一下,等日頭稍微涼快些再走,哪怕夜間多趕些路也成。
幾人正在屋中納涼時,就聽到外邊人嘶馬叫的,不一會兒就到了村子裡。
張方洛幾人早已把兵刃拿到了手中,貼着窗戶往外瞄着。
李向也是一驚,要是在這裡就碰上了賊人,那可就不好辦了。
外邊的塵土漸漸的散開了,只見一羣人手裡拿個各式各樣的武器,烏煙瘴氣的就進了村子。中間有一人穿着皮甲,不停的吆喝着衆人,應該是這些人的頭兒。再看後面還有好幾撥的人都朝着村子裡來了。
張方洛一皺眉對李向說:“李大人,看來是賊人的人馬,而且不下二三百,咱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啊,現在怎麼辦?”
李向也看清楚了,一定是賊人,而且好像是剛剛劫了什麼地方,有人手中還抓着活雞呢。李向心裡想,怕什麼來什麼,現在可是連逃都沒法逃。他快速的想着對策。
那邊有一撥兒人已經走到了李向他們的屋子前,看看後面人都沒有跟上,這撥兒人便推門就進來了。
李向一看不好,院子中還有他們騎得馬匹呢,一定會被發現的。再一看,進來的也就十幾個人。李向當下決定,幹掉他們。
他示意張方洛迅速解決戰鬥,然後自己也問人要了一把砍刀,攥在手裡,心想今天可是真的要殺人了,不知道待會兒會是什麼樣子。
那幾個人進來後還罵罵咧咧的互相說着話,猛一回頭看到院中有幾匹馬,突然愣住了。
李向一看機會來了,大喊一聲就先衝了出去,把張方洛幾人嚇了一跳,幾人也趕緊跟着就往外衝。
屋外的幾個賊人忽然聽到喊聲,接着一個半大孩子拿了把砍刀就衝了過來。當時還想笑,卻只見李向一個箭步跑到了爲首那人面前,閉着眼就輪了上去。
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半條胳膊就脫身而出,落在了地上,鮮血“呲”的一聲就噴了出來,李向滿臉滿身都是血,下意識的還在猛砍。
那邊張方洛幾人已經乾淨利落的把剩餘的幾人收拾掉了,回頭一看李向的樣子,張方洛趕緊把他抱住了,孫貴上來一刀把斷臂的人殺掉,纔看見李向怔怔的站在那裡,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手不停的抖着。
張方洛知道這是李向第一次殺人後的反應,便對李向說:“李大人,醒醒,已經結束了。”說着還在李向的後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李向被一掌拍得劇烈咳嗽起來,接着便是嘔吐,把剛剛吃掉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部吐了出來,好久才緩了過來說:“我剛纔殺人了?”
張方洛點點頭,沒有說話。李向看看院中幾人都是身首異處,血流的到處都是,立馬又幹嘔起來,張方洛拍了拍他的背纔好了些。
李向無奈的說道:“真不知道你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真的好難受。”
孫貴說:“我第一次殺人還不如大人你呢,連人家的毛都沒碰到,後來還是別人按住,我才殺的,砍了十幾刀,那人才死,也夠受罪的了。”
李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便說道,“一會兒一定還會有人來,我們必須馬上打掃這裡。”對着張方洛又說道:“你們把甲冑脫掉扔到井裡去,換上這些人的衣服,咱們再打掃。”
幾人連忙換衣服,開始打掃。李向自己進屋子裡看了看,找了些引火的工具,出來後,大家已經弄的差不多了。
李向對着衆人說道:“既然咱們逃不出去,那咱們就要想辦法先活下去。”又看看張方洛說道:“張大哥,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聽我的,咱們扮山賊,跟着他們走,說不定路上有機會脫身。”
幾人互相看了看,點點頭,張方洛說道:“都到現在了,大人還說這種話,我們兄弟今後就跟着大人你了,你說咋辦就咋辦吧。”
李向笑笑說道:“待會兒有人來了,不要稱呼錯了,我叫李大郎,原來是在山上做山賊的,我爹是山賊的頭子,他已經被官兵殺了。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因爲遇到了官兵,才跑到這裡了,”
李向又看看幾個將官說道:“你們都是我爹原來的手下,護着我跑了出來,聽到這些人來了,咱們去投靠他們。聽清楚了嗎?”
嚴浩問道:“那這些馬怎麼辦?”
李向說道:“就說是從官軍那裡搶過來的,咱們殺掉幾匹,其他的都弄些傷痕,就當給他們的見面禮了。”
衆人一聽,連連點頭,心道,這個李大人雖然年紀小,可這辦事的手段卻是老道。
幾人把馬匹處理了一下,李向看看再沒有什麼漏洞了,便對張方洛說:“張大哥,你們待會兒儘量的裝出囂張的樣子來,我有辦法讓他們收留咱們。”幾人點頭,李向便讓他們先走,自己在後邊把屋子點着了。
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幾人看着屋子着了,便跟着李向朝着大隊的山賊走去。
前邊的幾個山賊看這邊來了一羣人,身後的屋子在冒火,立馬就通知了那個山賊頭目。不一會兒一羣山賊就將李向幾人圍了起來。
張方洛幾人有些緊張,但還是按照李向的吩咐裝出跋扈的樣子,和幾個山賊瞪着眼。
李向倒是很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山賊。不一會兒人羣分開了,爲首的山賊進來一看李向幾人問道:“哎,我說你們是做什麼的?在這裡幹嘛?”忽然又看到了身後的幾匹馬。立刻抽出了劍對着李向問道:“這是官馬,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李向看看脖子上的劍說道:“你們又是誰?我們剛剛殺了幾個官軍跑到這裡,你們就來了,是不是也投靠官府了。”
賊首還沒說話,後面有幾個就叫了出來:“放屁,老子們恨死那些官兵了,怎麼會投靠他們,他們哪來的,殺了他們,搶了他們的馬!”
一個人喊出來,一羣人便跟着嚷嚷,賊首回頭罵了幾句,才消停下來。他又看看李向問道:“這麼說你們也和我們一樣咯。”
李向笑笑說道:“我們怎麼能和你們一樣呢,我們是正經的山大王,你們只不過就是些小賊而已。”
這一下可激起了衆怒,山賊們炸了鍋了,喊罵聲瞬間就淹沒了李向的聲音。
那個山賊頭子看看李向好像不怎麼害怕,索性把劍收了起來,大聲問道:“你們是哪座山的?”
李向答道:“襄垣馬頭山草稞子。”
那人又說道:“把頭名號?”
李向答道:“襄垣李瘸子。”
張方洛這些人差點兒就笑出來,這個李大人胡話是張嘴就來,沒一會兒李義就變成了李瘸子了。
那人又看看李向說道:“你是誰?”
李向說道:“我是李瘸子的兒子,李大郎。”
“怎麼證明你們就是李瘸子的人?”那人也不敢一下子就相信李向幾人,畢竟這幾人看起來不像是逃跑的人,雖然看上去有些疲憊,但骨子裡還不像逃命那種樣子。
“不用證明,到襄垣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我們也是殺了不少官兵,這次是有人出賣,才被追殺的。”反正李向就是胡扯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能說的都說。
那人回頭就問道:“你們誰是襄垣的人,給老子站出來。”
一會兒就出來兩個瘦弱的山賊。
賊首問他們聽說過李瘸子沒有,那兩人看了看,點點頭道:“有這麼一號,聽說很厲害,殺官造反的。”
賊首揮揮手說道:“行了,滾滾滾。”兩人便跑了。
李向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要是這兩人一說沒有,自己還得再編個故事,那就不好讓人相信了,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兩人說有的。
其實那兩人根本不知道有李瘸子這個人,只是知道襄垣確實有過山賊殺官造反,就誤以爲是李向這幾人,賊首又先說出了李瘸子這個名號,他們也就順其自然的說了李瘸子了。誤打誤撞,有時候也是靠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