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蒙着眼,反綁着雙手,被李時慶和於三兒推搡着進了大院。
李時慶此時已經換下了那身錦衣錦褲,穿的是地道的汗衫,打着赤膊,一進大院就對着院內的每個人點頭哈腰打招呼。
待走到十幾個大漢身前時,突然看到大漢們手中的鬼頭刀齊刷刷的舉過了頭頂,頓時腳一軟,便爬在了地上,連帶着把李義也拽到了。
於三兒更是不堪,已經哇哇大哭道:“好漢爺爺饒命啊!我們是來給老大送貨的,嗚嗚嗚……”
李義聽到於三兒哭了,心裡在想可能是見到了那個老大了,便把注意力集中起來,聽着外面的各種聲音。
看到進來的三人如此不堪,屋內的“母夜叉”哈哈大笑,擡腿出門,一腳就踢在了於三兒的胸口說道:“你也算是男人!呸!滾一邊兒去!”
於三兒乖乖的滾到了一邊兒,李時慶一見“母夜叉”出來,立馬抱着她的腿說道:“三奶奶,小的給你請安了。”
三奶奶笑着蹲下身在李時慶的臉上拍了兩巴掌說道:“齊二狗,爺們兒沒在的這幾年,你可是沒少撈錢啊,怎麼爺們兒剛回來,你就來想起我們了啊。”
李義聽得出李時慶的聲音,此時,被一個女人喚作“齊二狗”,當下他就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被綁了。原來真正的李時慶已經不在了,這個李時慶是齊二狗冒充的,怪不得不認識他呢。
齊二狗一愣,立馬陪笑着說道:“大爺們沒在的這幾年,小的是攢了兩個錢,只不過小的手腳大,早就花沒了。”又看看凶神惡煞的幾個刀斧手,說道:“不過,這回小的過來是給大爺們送財神來了。”
說完,齊二狗爬到李義跟前,用手一指說道:“這個人是大財神啊,光他家在龍門縣就有不下十家的產業呢。”又爬回到三奶奶跟前說:“小的聽說大爺們要回來了,便提前把他抓了,就等大爺們來了後親自送過來呢。”
李義一聽,心裡起碼先安穩下來,既然都是求財,那麼他的小命暫時不會有危險。
三奶奶走到李義跟前看了看,過去就把李義眼上的黑布扯了下來。李義頓時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痛,他沒敢睜眼,過了會兒才慢慢的睜開。陽光很足,李義眯着眼看了看四周。
院子就一個大門,牆也不高,但院裡都是赤裸上身的人,一個個橫眉立目的,着實可怕。再看面前的人,燒餅臉,大蒜鼻,海碗口,臉上橫肉一搖頭還顫巍巍的。幸好膚色還算白淨,要不然絕對會被當做鍾馗的。
三奶奶看李向在打量自己,哈哈一笑說:“小白臉兒還算有股子膽量,不像你小子。”說着回身朝着齊二狗又是一巴掌。
齊二狗揉着頭嘿嘿笑道:“那是三奶奶讓着他呢。”
三奶奶沒有理會齊二狗,直接問李義:“小白臉兒,你們家在龍門有十幾處產業?”
李義這纔看出來面前的“鍾馗”是個女的,有點兒噁心的往後挪了一下說道:“不錯,是有幾處,不過在下不知道是那幾處。”
三奶奶也沒介意,直接對着屋裡喊道:“當家的,齊二狗送過來一個肉糉子,咋辦?”
屋內正中坐的那個大漢說道:“把他們都帶進來。”
三奶奶對着劊子手使了個眼色,就有三個人把李義三人帶進了屋中。
李義擡頭一看中間那個大漢,就像黑塔一樣坐在那裡,把個木椅子佔的嚴嚴實實。那人臉上有兩道明顯的傷疤,一看就知道是刀傷,一道在額頭上從左至右,一道在右頰上,從上而下,正好是個“廠”字。
再看眼睛大大的,不過眼珠卻是黃色的,不像是中原人士。左右兩邊幾人也是各有特色,李義都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會湊在一起的。要是被李向看到一定會說,這就是個馬戲團,都是奇形怪狀的。
齊二狗進來就對着幾人磕着頭,看到木椅上的大漢叫道:“大爺,您的雄風還是不減當年啊!真是威武的緊!您看您……”
“閉嘴!”旁邊的胖子一腳踢在齊二狗的屁股上,一下子就把齊二狗踹的趴展了,瞬間聲音就消失了。
大漢看看李義說道:“你就是那個李……”說着忘記了名字,看看旁邊的書生。
書生接着道:“李義。”聲音沙啞。
“哦,對,李義?”大漢繼續問。
李義清楚在這裡自己什麼都幹不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說了呢。便擡起頭看着大漢說道:“不錯,在下晉陽李義,李家在龍門有幾處產業,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些,本來是找李時慶去問的,沒想到被他給抓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們也別問了。”
大漢忽然笑了起來,對着書生說道:“這個不像你告訴我的那個李義啊,瞧瞧人家的膽子。”
書生也是微微詫異的看着李義,又對大漢說:“毋頭領不要被他騙了,這人可是有個厲害的兒子啊!”
“大鐵鍬”說話了:“厲害毛毛!我一個兒就能把特們家的人全囊死。”也不知道是哪裡的方言,聽的十分的彆扭。
大漢笑道:“再厲害他老子不也在咱們手裡嗎?怕啥!把他的綁解開吧。”
那個胖子過去把李義的手放了出來,又看看還在地上趴着的齊二狗,朝着屁股又是一腳說道:“還他媽裝死!給老子滾起來。”
齊二狗很委屈,但還是乖乖的爬了起來。
大漢說:“好了,要是沒有二狗兄弟,咱們也沒有這肉糉子,不要難爲他了。”然後對着李義問道:“你說你兒子會來救你嗎?”
李義方纔便聽到那個書生在說李向,現在這個大漢也問道了李向,他心裡就想,這次好像不是針對李家的,而是針對李向一個人的。正要說話,他忽然想到了李向書房着火的事情。
猛然間擡頭看着大漢問道:“你們,你們就是書房放火的人!”
大漢被李義問的有些摸不着頭腦,說道:“你傻了?”
李義繼續說道:“我們家向兒礙着你們什麼事情了,幾次三番的想要他的命,這次又把我綁來了,怎麼,還想算計我家向兒?”
李義確實生氣了,自己被綁了,他無可奈何,頂多就是破破財,可是他們這些人總是想害李向,這就碰到了李義的底線。
大漢被李義叫的心煩了,直接吼道:“你他媽閉嘴,老子問你話呢,你倒是和老子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以爲老子不捨得殺你?啊!”
周圍的幾人也是怒目而視,看起來就像馬上動手生吃了李義的樣子。
李義一下子清醒了,現在就不是和他們說這些的時候,他自己都還朝不保夕呢,逞口舌之利有什麼用,瞬間李義就閉了嘴。
大漢這纔回過頭對書生說:“武先生,你說李向真的回來嗎?”
武先生笑笑道:“一定會來。”
大漢又道:“可是咱們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啊,先生說他現在會在哪裡呢?”
武先生搖搖頭說道:“這纔是我最擔心的。他在暗處,我們便在明處了。”
衆人口中的李向現在正大口的吃着燒雞,旁邊的張方洛幾人也是手裡,嘴裡都是滿的。杜葵喝了一杯酒說道:“怎麼樣,我杜大棒子沒有騙你們吧,毋端兒的手下都認識咱的。”
說着又喝了一杯酒,順手抄起一隻雞爪子,說道:“看見沒,剛到了孟津,一報名號,好酒好肉就給咱端上來了。”說着把雞爪子塞到了嘴裡,吧唧吧唧的啃了起來。
李向幾人也是好些天沒有吃飽了,一直在大嚼,杜葵說什麼,這幾人都是點點頭,絲毫沒有放慢搶吃的速度。
不一會兒桌上便盆光碗淨了。幾人風捲殘雲般吃完了,有的打着嗝兒,有的剔着牙,有的摸着肚子,有的站起來消食兒,就是沒有一個和杜葵說話的。
杜葵本來想吹噓吹噓自己在毋端兒跟前的地位,看眼前這幾位純碎沒有興趣,便訕訕的跑到李向跟前和他搭訕。
“大郎,你說要是咱們見到了毋老大,到時候他會給俺安排個什麼官兒當呢!”
李向白了他一眼問道:“那你想當什麼官兒?”
杜葵一下愣住了,才發現好像自己都沒有好好想過,便撓撓頭想了會兒說道:“俺就想當將軍,到時候領着俺的手下把洛陽給他孃的拿下來。”
那邊張方洛突然就劇烈的咳嗽開了,邊咳嗽還邊流眼淚,心裡那個笑啊。“老子纔是將軍呢,就你還拿下洛陽,講笑話也不看時間,大家都剛吃完飯,這是不想讓人安生。”
那邊李向聽完,本來還憋着呢,被張方洛一咳嗽,李向直接就笑噴了。再一看杜葵那張臉上紅撲撲的,更是忍不住,一邊拍着杜葵的肩膀,一邊大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才說道:“大哥,我不是笑你,你別誤會,我是在笑那個洛陽,對,就是笑洛陽呢。”
杜葵本以爲這些人都小瞧他,還真的微微有些生氣,聽李向這麼一說便問道:“洛陽?洛陽有什麼好笑的。”
李向一本正經的說:“我笑皇帝自己跑到了晉陽,怎麼也不會想到大哥能把洛陽打下來啊!”
杜葵摸摸頭想了想拍拍李向肩膀說道:“就是,等俺把洛陽拿下來,皇帝也知道俺的名號了。”
……
實在聽不下去了,張方洛等人小跑着便出去了,只留下李向一人在那裡承受。
PS:菜花在這裡要感謝每個支持菜花的人,今天,菜花的書出現在歷史頻道大圖推薦上了,是最勤更新的那個,所以菜花還是有些小小的激動的。感謝的話不多說了,菜花保證每日四更不變,新老朋友們瞧好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