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過不了幾年就要到來的大亂之世,一個跑上一兩里路就得累癱在地上的敗犬,根本就沒有資格活在這樣的大時代中。
“知禮!”楊謙昂起了頭,腹式呼吸帶着着軟綿綿的腹肌開始運動了起來。
“小的在,公子您有何吩咐?”
“去,給我提兩個石鎖來,公子我要強身健體,鍛鍊鍛鍊。”
知禮差點讓自己的飽呃給嗆到,呆呆地看着這位一副鬥志旺盛的公子,他的眼眶溼潤了。
特麼的還讓不讓人活了,自己晚餐吃撐得兩眼翻白,都想直接找個地方躺會摸着肚皮靜一靜,結果公子讓自己去提石鎖來強身健體……
“公子,這麼晚了,剛剛吃飽飯,要不改日……”
“知禮啊,你這種心態很要不得,做人就不能懶惰成性,今天的事就得今天做,快去……”
知禮迎着公子大義凜然的訓斥,只能哭喪着臉表示認罪,然後灰頭土臉的去給公子拿沉重的石鎖。
石鎖被知禮氣喘吁吁地弄了過來,楊謙剛興致勃**伸手抄起石鎖試了試手,臉色頓時一變。
“公,公子小的沒做錯什麼吧?”
氣喘吁吁的知禮分明看到公子的臉色黑如鍋底,腦門青筋直跳,小心肝頓時懸了起來,兩腿一軟就差點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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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無比惆悵地把石鎖放下,心情就如同燒烤攤老闆給自己端來了香氣撲鼻的焦香烤魚,抄起了筷子正要大快朵頤。
結果天上飛過一隻烏鴉,一坨臭哄哄,量大質優的鳥屎,掉在了那色香味俱全的烤魚盤中……
沒錯,這系統就特麼跟那烏鴉的鳥屎一般,突然就作起了妖來。
任務發佈:夜讀《春秋》,每天夜晚讀兩刻鐘《左氏春秋》,進度0/100%。任務獎勵:寶箱一隻。
呆呆地看着識海里辣眼睛的霓虹閃爍字體,楊謙感覺自己已經不是頭疼而是腰子疼。
系統的騷,已經不是拿後腦勺撞了自己的腰,而是特麼的在拿小刀子扎自己的腰子了。
看了一眼那自己剛剛放下的石鎖,楊謙有氣無力地道。“知禮,給公子我找《左氏春秋》來,我要讀書。”
“???”聽得此言,知禮的目光落在了那自己辛苦扛來的石鎖上,眼淚花都出來了。“公子您不練石鎖了?”
看着那憋屈得快要哭出來的心腹書僮,楊謙看了眼石鎖,再打量了下意識之中的任務要求。
“怎麼可能,今日,公子我就讓你看看,文武雙全的人是怎麼夜讀春秋的。”
知禮坐在那價值不菲的焦尾琴前,表情有些扭曲地看向公子楊謙。
但見自詡文武雙全的公子此刻正左手拿着石鎖上下活動,右手則拿着《左氏春秋》的書冊在手,搖頭晃腦的讀着。
公子的病看樣子已是大好,就連夜讀的習慣也開始恢復了。
可問題是,一邊讀書一邊耍着石鎖,這畫風怎麼都讓知禮覺得無比彆扭,甚至是扭曲。
“八月,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
有蜚。不爲災,亦不書。
惠公之季年,敗宋師於黃。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於宿,始通也……”
讀到了這,半天沒聽到琴聲,楊謙扭過了頭來,就看到知禮蹲在焦尾琴前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
“知禮,你愣着幹嘛?”
“小的是替公子您開心……”
“開心?那爲什麼你的表情就見跟了鬼似的,這能叫開心嗎?”
“呃……小人,小人是高興過頭了,沒想到公子您連秉燭夜讀這樣的習慣都開始恢復了。”
知禮努力地表現出一副由衷爲公子高興的模樣,讓楊謙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大半夜的讀書根本不正常,又不是特麼的要高考,憑啥?
可惜,楊謙有再多的怨念,面對着那操作騷出天際的系統也只能屈服,向武聖關羽學習,秉燭夜讀《春秋》,而且還是特麼總字數足足有二十五六萬字的《左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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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
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於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書曰:‘鄭伯克段於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
此刻,正距離楊謙的庭院不遠處的一處宅院裡邊,兩位因爲年紀大而睡不着,正在小酌怡情、吹牛打屁的陳管事與管家鬆叔都不約而同地支愣起了耳朵。
“兄臺你聽,那是……”陳管事有些猶豫地指了指楊謙所在庭院的方向疑惑地道。
“沒錯,這應該是公子恢復夜讀的習慣了。”管家鬆叔滿臉欣慰狀地舉起了酒杯,與那陳管事輕輕一碰,飲盡之後,搖頭晃腦地道。
“難怪老朽這些日子爲何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就是少了公子的朗朗夜讀聲啊……”
“兄臺所言極是,唯有像公子這等日夜苦讀的勤奮之士,才能夠如此博學多才,才華橫溢啊。”
倆老漢一面繼續小酌,一面感慨不已地道,渾然不知道正在夜讀的楊大公子有多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讀罷兩刻鐘的時間,見到今日任務完成這幾個字出現,已然練得雙臂痠麻的楊謙如秋重負地將手中石鎖一放,《左氏春秋》一扔,把自個直接就扔到了榻上。
沒理會那知禮提醒自己還得再洗漱,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的楊大公子直接就去夜會周公去也……
看到公子這才沾榻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響起了細密的打鼾聲,知禮很是識趣地不再嘰嘰歪歪,替楊謙蓋上了薄被,吹熄了燭火之後,這才關門離去。
吃完了早餐,難得天氣晴好,楊謙領着知禮出了府門溜彎,府外,一片雞犬相聞的田園景色,農人們正在勤勞的耕作。
孩子們伴着犬吠聲在山野間奔跑歡笑,或者是在驅趕着牛羊這些牲畜吃草。
偶爾有路過的農人,看到了這位面冷心軟的楊府大公子出巡,都會趕緊避於道旁行禮,連眼皮都不敢多擡一下。
楊謙本想要伸手去攙扶,只是這活計全被知禮給搶了去,一個勁的宣揚自家公子面冷如鐵,但心腸慈悲。
楊謙只能繼續維持袖手旁觀的君子形象,掛着一個視金錢如糞土,視功名利祿如浮雲的清高表情,行走在黃泥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