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李密在魏王宮愁眉不展,主要有兩件事他不如意,一是王世充把他當傻小子給耍了一回,五座縣城一座也沒撈着;二是王妃這個編制一直是空缺,不知爲什麼,羅士英婉言謝絕了他好幾次,期間王世充找藉口拖延歸還五縣的時間,又以兩家聯手繼續西進和南征,平分楊勇的地盤,還表示要把元德太子的妃子小劉良娣送給他,向李密拋出橄欖枝。
李密再次上當,這也是他遲遲不下令攻取洛陽的主要因。結果坐失戰機,等李密明白了自己又上了一回當後,勃然大怒,三路大軍近二十萬猛攻洛陽,但爲時已晚,宇文父子興兵犯境,李密不得不倉惶退兵,王世充和宇文化及勾結,李密被殺得大敗,僅那一仗就折損了近十萬兵馬。
此舉引起衆將的反感情緒,瓦崗軍士氣低落。當魏徵、徐茂公、程咬金、羅士信、王伯當、翟讓、伍天錫這些牛人敗回瓦崗問及原因時,李密當然不敢實言相告,支支吾吾,閃爍其辭,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算是搪塞過去了。
然而,事情遠沒有結束,宇文化及父子率二十萬大軍從北面進攻,王世充的十萬大軍從南面進擊,對瓦崗軍構成南北夾擊之勢。瓦崗軍節節敗退,很快勢力範圍南面被壓縮在黃河北岸,北面已退至瓦崗山麓,地盤縮小了近一半。但兩家並沒有罷兵,宇文父子居北,王世充的兵馬在黃河南岸屯兵,雙方暫時對峙,瓦崗軍形勢十分緊張。
三十萬大兵壓鏡,而瓦崗軍兵源不足,將士士氣低靡,李密焦頭爛額。
這時,李密的兩大內臣謀士元彬和段達進來施禮:“王爺,程咬金和木易等人經常飲酒取樂。有時還把女營的統領羅士英等將士也拉上,不理軍政事務,這樣下去可不妙哇。”
“哦”現在瓦崗軍形勢危急,李密一聽眼睛就瞪圓了,“木易何許人也”
段達通過賄賂李密眼前的紅人元彬,短時間內取得了李密的重用,現在和元彬一樣,也是李密身邊的重要謀士,其地位僅次於元彬。
見李密問段達趕緊施禮道:“回王爺,木易是程咬金新召來兵將,從山東登州木家寨來的,一同來投軍的還有同門的兩個妹妹,長得如花似玉,而且三人身上都有些武藝,因此,三人到山上便被破格提拔爲千夫長和百夫長。這木易愛好結交,人緣特好,家裡像是特別有錢的樣子,經常請別人吃喝。來山上時間不長,男營女營他混得賊熟。”
李密當然對這三個小小的千夫長和百夫長不感興趣,對元彬道:“仲達元彬的字,程咬金的糧草還沒備齊嗎”
“回王爺,馬上就齊,最多十日便可催齊。”元彬見李密問糧草的事,心裡一緊,因爲元彬是個大貪官,中飽私囊,每次都借籌集糧草和前線將士們得勝的戰利品中大發橫財,這次也不例外,很多的銀兩都源源不斷地流入了他的腰包。
李密聽了元彬的話,眉頭稍微舒展道:“仲達,最近可曾找過羅小姐”
“回王爺,找過找過,屬下去過好多次了,但是,每每提及此事羅小姐總是裝糊塗,有意岔開話題。屬下認爲,羅小姐是不是已經心有所屬了”元彬施禮道。
“哦,仲達何出此言呢”李密聽了心頭一震。
“王爺,屬下看羅小姐跟程咬金最近經常在一起,是不是他們倆”元彬說着看着李密的表情。
李密思索了片刻搖頭道:“不可能。自古美女愛英雄。特別是像羅士英這樣的女中豪傑,他應該喜歡文武全才,叱吒風雲的英雄,怎麼會喜歡程咬金這種粗魯浮誇之人呢二人之所以交往有點密,是因爲他和羅家姐弟是一道來的,原先都是張須陀的部下,這一點並不奇怪。”
元彬素來和程咬金不睦,乘機進讒道:“王爺,恕下屬直言。程咬金這個人挺討人厭的,一向大大咧咧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分場合,誰也不服,在王爺面前有時也表現出不敬。論文,他不識孔孟之道,論武他更是稀鬆平常,跟秦瓊、羅士信天壤之別,到山上能有如此禮遇,完全是王爺賞他面子。可是他一點也不感念王爺的知遇之恩。如此不識好歹之人,王爺何必對他如此禮遇呢”
李密嘆口氣,暗道,你懂什麼,程咬金雖然沒什麼本事,有時還挺煩人,但他人緣好,羅士信、秦瓊、徐茂公、魏徵、王伯當等人跟他關係至厚,這傢伙沾了別人的光,而且眼下瓦崗山正值用人之際,不然的話本王能讓他在山上人五人六早把他趕下山去了
於是道:“程將軍直爽,並不是什麼壞人。他棄暗投明,更是善舉,和羅士信、秦瓊都是我瓦崗寨的頂樑柱呀,仲達可能誤會他了吧。”
“王爺明鑑。”元彬從李密的話中聽了端倪,知道李密不願輕易得罪程咬金,也不再多說了。
段達施禮道:“王爺身份如此尊貴,喜歡羅小姐那是她的福份,相信羅小姐不會不識擡舉的,王爺應該親自亮明心際纔對。”
“好吧,你們倆先隨本王到女營轉轉。”李密說着,吩咐手下讓女營做好準備,本王要到營中視查。
手下人答應一聲,傳令去了。半個時辰後,李密換了身新袍服,帶着元彬和段達等人,起身趕奔女營。
女營就在後山,離李密的魏王宮不太遠,時間不大,李密等人便出現在女營的營門前。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聽到不裡面震天的操練兵馬的聲音,女營統領羅士英也沒率人出來迎接,營門口甚至連衛生都沒有打掃,冷冷清清的。
李密看了看身後的元彬和段達,兩個人也面面相覷,李密皺了皺眉,然後帶着人邁大步徑直進去了。直接奔女營“司令部”,離多遠就能聽到裡面男女的說笑聲和划拳行酒令的聲音。側耳朵細聽,李密馬上就聽出了程咬金在那裡大說大笑,大山大叫。
又是程咬金李密心中大大的不悅。帶着人大步流星就闖進了營帳,說是闖,根本沒人攔他,也沒人向裡面稟報,因此,李密等人突然就出現酒席宴的門口。
李密等人一看,裡面肉山酒海,擺了滿滿一大桌子,好不豐盛。男女混編,最裡面的正中間主座上,坐着程咬和羅士英,緊挨着這兩個人坐着楊勇、玉鏡公主和李婉兒,還有三個千夫長在下垂手坐着,八個人坐了滿滿一大桌子。
八個人正在頻頻讓酒時,李密的突然出現,這些人當時傻愣在那裡。看着李密滿臉的不高興,元彬用手一指喝道:“大膽,王爺駕到,你們都無動於衷,爾等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