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當仍然下不了決心,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大帥,屈突將軍率三萬大軍出黎陽北征魏郡去了。”
“啊?什麼時候拔營起寨的?他……他是怎麼走的?”這下李密吃驚非小,屈突通昨天重重捱了四十軍棍,今天就帶兵出征了?莫非他是鐵打的不成?
“回大帥,屈突將軍坐車,他的人馬剛剛出東門。”報事的回答。
這一下大大出乎李密的意料之外,看來這屈突通不簡單,想要他的命和他這三萬大軍還真得費點周折。因爲衆將都知道,他是奉了自己的將令出征的,自己現在無話可說,自己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從自己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逃走,可惡!李密氣壞了。
“大哥,屈突通真出兵了,我們該怎麼辦?”王伯當焦急地問。
李密在王伯當面前踱步,來回溜了好幾趟,也沒想出好辦法。一個時辰後,報事的進來報告,說屈突通在黎陽西北五十餘里處的北鎮安營下寨了。
李密一聽,這個屈突通真夠狡猾的,他這哪裡出兵呀,分明是想擺脫我,但又捨不得黎陽,這下就好辦了,非吃掉你不可!
想到這裡李密對王伯當道:“兄弟,看見了吧,屈突通想對我們不利,此人不除,我們寢食難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現在就給他安上‘搞分裂,意圖謀反’的罪名,起兵剿滅他。”
王伯當仍不同意,李密撲通一聲給王伯當跪下了:“兄弟,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貽誤戰機等於坐以待斃,我們對楊勇就是再忠心,你認爲他還會相信我們嗎?楊勇來了非得宰了我們不可!”
王伯當慌忙把李密拉起來:“大哥,使不得,你可折殺小弟了。大哥對小弟有知遇之恩,什麼事兄弟都可以義無反顧,上刀山,下火海,爲大哥,小弟可以萬死不辭。但唯獨這件事,恕小弟萬難從命,小弟恭請大哥跟魏大哥商議之後再做決定。這中間是個誤會,讓魏大哥出面調停,我想王爺會網開一面的,不要一錯再錯了。”
李密眼珠轉了轉,眼前一亮道:“好吧,待愚兄修書一封,你可願意待愚兄跑一趟,把信親自交給大哥魏徵?”
“大哥,小弟義不容辭!”王伯當一抱拳信誓旦旦道。
李密大喜,捕開紙宣,提筆在手,很簡短地寫了幾句話,王伯當在旁邊看着,信的大意就是讓魏徵到黎陽親自來一趟,有要事相商。寫好後吹乾墨跡,用了印,用火錫封好,交給王伯當。
王伯當帶好李密的書信,辭別了李密,帶着幾個親衛,出黎陽打馬如飛奔洛陽而來。
李密親自把王伯當送出城門,看着王伯當的背影,呆愣了一會兒,心中默默道,兄弟,等你和魏大哥到了黎陽,屈突通的腦袋早就搬家了。到那時,我們揮兵取洛陽,熊州、滎陽、卞州,等等州郡都不在話下,再和山東的徐茂公等兄弟聯合一處,河南的大部和山東的大部也都是我李密的了!兄弟,別怪大哥做事獨斷,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愚兄真的不能和兄弟你一塊坐以待斃,眼前放手一博,一切就都有了,退縮不前,優柔寡斷,只能自誤前程……叨唸完之後,李密一咬牙,帶人回城了。
回到帥府,李密傳令升帳。三通聚將鼓響過之後,千人長以上的將官全都到齊,左右兩邊長長地排了兩列。
李密看了看兩邊:“衆位將軍,屈突通因目無上司,無視軍令,捱了軍棍,懷恨在心,現在他又陽奉陰違,明着奉令出兵魏郡,實則在搞分割,意圖謀反,因此本帥決定,將之擒獲問罪。大家有什麼意見沒有?”
“我等謹尊大帥將令,唯大帥馬首是瞻!”異口同聲。屈突通挨軍棍的事還歷歷在目,誰還敢說個不字?
李密非常滿意,“很好,將令不管派到誰頭上,都要恪盡職守,勇往直前,功必賞,過必咎。下面本帥分兵派將……”
李密令信得過的萬人長帶兵一萬守住黎陽,他親自帶着其餘衆將引四萬人馬浩浩蕩蕩出城往北鎮屈突通的大營而來。
李密認爲,自己比屈突通多出一萬兵馬,而且屈突通重傷在身,自己是又是“大帥”,可以用這個帽子惑亂一下屈突通的軍心,因此李密抱了必勝的決心。
但是他想錯了,屈突通並非等閒之輩,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李密的兵馬一出城,屈突通就得報了,屈突通一咬牙,這個心如蛇蠍的敗類,這要是趕盡殺絕呀,本將軍得給你點厲害嚐嚐。
屈突通想了想叫來三個心腹之將,對他們低語了幾句後,三人施禮後各自領命去了。一個時辰之後,李密的兵馬開到北鎮大營附近,李密登高一望,見屈突通的大營,旌旗飄揚,當兵的出來進去的忙碌着。
李密到營門附近命人罵陣,過子半天也沒人搭理他,李密沒辦法指揮着四萬兵馬往大營殺來,很容易衝到了營中,幾乎沒遇到什麼阻擋,可衝到了中軍大帳一看,連一兵一卒也沒有發現,原先看到的那些當兵的全跑光了,眼前是空營一座!
李密就知道上當了,命令人馬趕緊後撤,但他的命令剛下達,伏兵四起,先是弓箭侍候,一陣箭雨過後,李密的人馬中箭身亡者不計其數。李密的隊伍就亂了,箭雨過後,屈突通的人馬從三面殺出,故意給他們留下一面出口。
李密被殺得大敗,指揮也不靈了,帶着殘兵敗將從這一面出口退出,半路里又遇上了絆馬索、陷馬坑等等埋伏,等他的親衛們保護着他殺出一條血路時,四萬人馬眼前不足四千人,太慘了!
李密帶着這三千殘兵敗將打算回黎陽,可走至半路,又來了一隊人馬約有一千來人,這些人更慘,見到李密哭拜在地,說竇建德手下的大將劉黑闥乘他們內訌之際,從魏郡出騎奇兵詐開城門,取了黎陽。那名萬人長戰死,城中一萬名弟兄或死或降,只剩下他們這一千來人逃出來了。
李密一聽驚得目瞪口呆,這時有人來報,屈突通的兵馬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