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乃一家之主哇,這出兵打仗的事愚兄替你走一趟,您坐鎮晉陽聽捷報就行了。”楊勇一看漢王真要出兵,討伐昏君楊廣,不由得熱血沸騰施禮道。
漢王楊傑高興了:“小王知道王兄文武雙全,縱橫沙場,當年伐陣,所向披靡。既然如此,這一路人馬小王就交給你了,讓喬鍾葵領兵三千做先鋒,你爲元帥,郭亮爲軍師,公冶將軍爲隨軍副將,劉平押糧運草,按原計劃出發!”
出兵計劃就這麼定下來了,楊傑剛宣佈退殿時,突然有軍兵進來跪報:“秉王爺,忠孝王伍建章奉詔到了蒲洲,李刺史請令定奪。”
楊勇一聽心裡一震,忠孝王來了?楊廣他們反應挺快的嘛,不用問肯定是爲自己而來,想到這裡楊勇看着楊傑。
楊傑一愣道:“伍建章?帶了多人馬?他幹什麼來了?”
“百十餘騎,只說是要見大王下詔,其他的小人不知。”報事的單腿跪地回答。
軍師郭亮出列施禮道:“王爺,不用問,他是爲並肩王而來。”
“哦,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定奪的?把伍建章押入大牢,後天起兵時,拿他祭旗!”
“遵令。”當兵剛要往外走,楊勇心裡咯噔一下子,趕緊攔一聲:“且慢。兄弟,不可魯莽,叫過來聽聽他什麼再做決定不遲。”
楊勇心說,這個伍建章是個賢臣良將啊,民間就有伍建章罵殿之傳說。而且這老頭跟我的恩人老楊林交情莫逆,楊林臨出京還寫信給他,讓他和李淵罩着我,這要不分青紅皁白把他殺了,有點於心不忍啊。
“好吧,既然王兄如此說,那就把他宣上來吧。”說着,楊傑把身子往後一靠。
當兵的答應一聲傳令去了。這時楊傑一聲令下,一下子衝進來幾十名刀斧手列立兩廂,頓時,大殿上寒光閃閃,殺氣森森。
楊勇知道,這是楊傑要給伍建章來個下馬威,心說,這楊傑真敢幹呢,他地盤是不小,手下到底有多少兵將啊,看他剛纔分兵派將已派出大兵四十萬呀,這次要真能把楊廣推翻了,換成楊傑當皇帝估計也比楊廣強。
不過歷史記載漢王最終兵敗了,哎呀,怎麼敗了呢?不管那麼多了,要是歷史記載有誤呢。關鍵是這二十萬大軍讓老子當元帥,真過癮,老子拼了命也得跟楊廣交量一場!
楊勇心裡胡思亂想着,約模等了半個多時辰,伍建章整冠抖袍纔來到了殿上,一看這陣勢兩旁佈滿了刀斧手,橫眉立目,衆文武怒目而視,伍建章眉頭一皺,接着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見漢王楊傑在上面正襟危坐,其旁邊卻坐着楊勇,心裡一怔,然後拱手施禮道:“漢王,別來無恙乎?”
“嘟!膽大的伍建章,見我們王爺爲何不跪?”上大夫賈羽喝道。
伍建章把臉一撂道:“忠孝王也是王,漢王也是王,我們倆都是先皇封的王位,本王爲何要下跪?本王這次是帶着皇王聖旨來的,爾等還不快快跪倒接旨,更待何時?”伍建章說着,把楊廣的詔書從袖筒裡拿出來了。
漢王楊傑連屁股都沒動,其他人更是無動於衷。
伍建章火了,用手點指楊傑:“漢王,爾等真的要造反?天下初定,新君剛剛登基,黎民飽受塗炭,迫切需要休養生息,你們爲了一已私慾還要再起刀兵?”
楊傑撇了撇嘴道:“忠孝王,看在你是兩世老臣的份上,我今天就跟多說兩句。”說着一用手一指身邊坐着的楊勇道,“造反?真命天子在此!究竟是誰在造反?他楊廣那把龍椅是怎麼坐上去的?他坐上之後又都幹了些什麼?你在楊廣身邊,這些你應該比本王更清楚吧?”
忠孝王一聽,楊傑的話有幾分道理,但仍然一咧嘴道:“漢王啊,你們是親兄弟,有些事老臣不好多說。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先皇的旨意,先皇廢長立幼,這已是既定事實。怎麼,莫非漢王連先皇的旨意也敢違?雖然當今聖上做事有些欠妥,但我們這些當臣屬的應當力諫,爲國盡忠,爲民請命,甚至不惜血濺五步,但造反可是大逆不道的!”
楊傑聽到這裡勃然大怒,把桌子一啪喝道:“住口!伍建章,給你個雞毛你就當令箭是吧?你拿楊廣當回事,我就看他不是東西!告訴你,本王今天的耐性有限,看在我王兄的面子上,讓你把話說完,你可要把握好機會,說吧到底幹什麼來了?”
伍建章氣得直哼哼:“好吧,漢王,楊勇,本王勸不了你們,你們就一意孤行吧,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說着,伍建章把楊廣的詔書展開高聲朗讀起來,大致的意思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朝廢棄太子楊勇對先皇不滿,屢屢犯上作亂,誅殺朝庭命官。朕念手足之情,待以寬容,並破格先後加封其爲少保千歲、鎮殿大將軍之職,還把鎮國之寶八寶駝龍槍恩賜給他。
奈楊勇不思報恩,積習難返,怙惡不悛,反出東門,打傷大將軍來護兒,殺死官兵無數,逃往漢王領地。
茲詔告御弟漢王,楊勇所犯罪行滔天,罪在不赦,令爾等將其拿獲並親自押解京城問罪,以告死者亡靈,慰天下蒼生。並聊解朕思弟之苦,授領擒賊之賞。欽此!
容等伍建章宣讀完了,楊勇差點樂出聲來,心說這聖旨讀得真有意思,他好像在讀天書,這些人什麼模樣的都有,既不跪也不拜,有站的有坐的,有瞪眼的,還有偷笑的,都看他一個人表演,像是朗讀課文,又像是對牛彈琴。這哪裡有半點皇王聖旨的威嚴?
“漢王,詔書本王已經宣讀完了,何去何從就在你了,接旨吧!”說着伍建章把詔書雙手往前一遞。
楊傑冷笑一聲道:“伍建章,我都聽明白了,接什麼旨呀?不就是讓我把王兄綁起來押到京城治罪嗎?哦,還讓我親自去,說什麼解思弟之苦,當面受封領賞,狗屁!他這是給本王下套,到那他就得把本王給囚禁起來甚至殺掉了,四哥蜀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子嗎?你竟敢給我下這樣的旨,來人,拿下,押入大牢,後天祭旗!”
刀斧手答應一聲,往上一闖,把詔書奪過來扔在一邊,把伍建章按倒在地,打掉頭盔,擰胳膊給捆上了。
伍建章一蹦多高就罵上了:“楊傑,楊勇,逆賊!你們抗旨不遵,相互勾結,蓄意謀反,誅殺朝庭命官,論罪當誅,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楊勇這才從看戲的狀態裡回過神來,趕緊阻攔:“慢,慢慢慢。五弟,容愚兄說兩句行不?”
“好吧,我王兄的話我就聽,先放開他!”楊傑得意洋洋地說。
楊勇從位子上下來了,不動聲色地走到伍建章近前道:“這詔書上寫的什麼玩意呀?”說着,楊勇把詔書從地上撿起來重新觀看。
原來,剛纔伍建章讀了半天,因爲多是文言詞,楊勇還真沒聽明白裡面的子醜寅卯。
他這個動作,引來漢王和文武大臣的一陣轟笑,這些人都認爲着楊勇是在有意戲耍伍建章。
還好,楊勇這文言文學得還算不賴,看了幾遍,有的詞還在心揣摩翻譯一下,上文下一貫通,總算弄明白了。
楊勇然後拿着詔書對伍建章說:“王爺,你上當了,這詔書裡面的內容有多少水分,有多少歪理邪說,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既然對先皇不滿,被貶這四年我爲什麼不造反,楊廣一登基我爲什麼就造反了呢?”
“這?”伍建章還真沒想到,楊勇一點沒急,反倒跟他講起了道理,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上來。
楊勇接着說:“說我誅殺朝庭命官,那是因爲他們要殺我,我爲了保命纔不得不奮起反抗。宮廷校尉楊達也好,還有御林軍那個什麼史武元龍也好,是他們追到我的家裡要我的命,難道要我坐以待斃嗎?至於來護兒那些人,狗仗人勢,無緣無故就要把我拿住問罪,我何罪之有?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我這正叫正當防衛,他這是官逼民反,知道嗎?”
楊勇這一番不倫不類的說理,弄得伍建章和楊傑這些人都瞠目結舌,心說,正當防衛是什麼東西?近來楊勇說話怎麼這麼怪?
繼而,楊傑帶頭鼓掌道:“好,王兄說得太對了,官逼民反!我要是遵奉了這狗屁聖旨,到那也得被他們所殺,因此我不得不反!”
“另外,這肯定是楊廣和宇文化及的奸計,五弟說得對,他只要一進京便沒了自由,他們不但要害我們,還要害你忠孝王!下詔書的爲什麼不是宇文化及,也不是宇文成都,也不是越王楊素,而是忠孝王啊?所以我說王爺你上當了,那是個昏君,你還爲他進什麼忠?遲早必爲其所害,聽我的良言相勸,乾脆你跟着我們混得了,肯定不會虧待你?怎麼樣?”
楊勇這番話又引得楊傑哈哈大笑:“伍建章呀,你運氣真好,真是遇到好人了。我王兄多仁義呀,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你要把握不住可別怪本王沒提醒你。識時務者爲俊傑,怎麼樣,究竟降不降?”
“呸!”伍建章無言以對,把眼一瞪,“老夫生身爲忠孝王,生是大隋朝的人,死是大隋朝的鬼,豈能與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同流合污?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不必多說!”
漢王楊也火了,把眼一瞪:“喲嗬,老傢伙,不識擡舉是吧,你認爲本王不敢殺你嗎?來人,現在就推出去,亂刃分屍!”
楊勇不忍,又從中阻攔,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伍建章就是鐵了心不降,並大罵他們是亂臣賊子,弄得楊勇也沒了耐性,心說,老子的,我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個未知數,我還在這裡裝好人勸人家,真是自不量力!
楊勇這一不勸,楊傑就更惱火,大喝一聲:“把伍建章推出去,亂刃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