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趁着餘長青這些人正在飲酒的時機,又轉到餘長青的寢帳,由於帳門口的兩個崗哨已經被他解決了,他拿着槍站在營帳門口立了一會兒,見沒有人過來,把長槍放到外面,挑帳簾大搖大擺地就進去了。
用火簾子打着火,帳內果然空無一人。帳內靠裡邊擺着一張牀榻,被褥枕頭全都疊放得整整齊齊的,牀榻邊擺着一張木幾,上面有燈,侯君集過來把燈燃上,見木几上擺了一溜瓶瓶灌灌,圓的方的大的小的能有十多個。
侯君集拿起一個拔開塞子,一聞藥味直刺鼻孔,認爲這肯定是雜毛老道的藥了,但這麼多,究竟是不解藥、怎麼用此時也不管它了,先全都弄走再說。想到這裡,侯君集把背後的百寶囊取下來,這是夜行人必備之物,就是背在身後的一個小包袱,裡面根據自己的特長和需要裝些問路飛蝗石、絨繩、鏢等應用之物,侯君集把這瓶瓶罐全都裝到了百寶囊裡背在身上。
想到餘長青快回來了,侯君集把燈止了,就提刀躲在帳門口閉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聽外面有人喊上了,“快來人呀,殺人了……”緊接着鑼聲就響起來了,然後就雜亂的跑步聲和衆兵將的喊叫聲。
原來別處的一個哨兵到僻靜走小解,沒看腳下被絆倒了,這才發現是兩具屍體,嚇得他尿都縮回去,大喊起來。
“被發現了?走還是不走?一會兒他們全營封鎖排查,自己就走不了了,但是現在走了等無功而返,怎麼辦?”侯君集心頭一震,就握緊了手大刀,屏住了呼吸,心裡就做開了思想鬥爭。
“有刺客混進來了,快通知王將軍,集合弟兄,搜!”有人叫喊着。外面就行動起來,一時間喊叫聲,跑步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正這時,有兩個兵卒扶余長青回來了,今天他太高興了,皇上親自陪着,朝中的大將和權臣都恭維他,因此他多貪了幾杯。這時巡邏小隊長趕緊跑過來向他彙報,餘長青一機靈酒就醒了一半,聽完小隊長的彙報,老道三角眼轉了轉,一把將兩個兵卒推開,上前抓住向他彙報的巡邏小隊長的衣服領子,醉熏熏道:“來,你也喝……喝一口……”
餘長青一句話,小隊長懵了,暗道,我們的國師怎麼喝成這樣?但也不敢言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餘長青說完一把推開了他,小隊長差點被推個跟頭。
“貧道沒……沒醉……”餘長青搖晃着,手卻扶了扶腰中防身的寶劍,然後跌跌撞撞在衆人驚疑的目光中進了這座大帳。
“快,搜拿兇手!”巡邏小隊長不敢再靠近餘長青,領着人拿着火把跑開了。
“別動,動一動就宰了你!”餘長青剛進帳篷,侯君集就把雪亮的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低聲喝道。
黑暗中,餘長青身子一震,但眼中閃過幾許驚懼,遂又很快鎮定下來,“陛下,來,貧道再敬……敬你一杯……”說話舌頭都打卷,身子往侯君集身上就倒,跟一癱泥差不多,但他的手卻慢慢地往外拉寶劍。
侯君集一看這個雜毛老道怎麼喝成這樣,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子,“敬你奶奶個求,你看看老子是誰?說,你的解藥在哪兒,都怎麼用?說慢了老子把你的狗頭切下來!”說着,手中的刀往他脖子裡壓了壓。
餘長青覺得脖子上冰涼,接着是刺疼,有溫溼的液體流下,他知覺脖子破了層皮,此時他已經完清醒了,認定眼前的刺客肯定不會對他下死手,因此他心神鎮定,繼續裝醉,“什麼解……解藥……”
這時他的三尺寶劍已經偷偷地出鞘了,黑暗中餘長青二目兇光一閃,冷不丁一劍刺出,“孽障,去死!”
侯君集做夢沒想到此時餘長青是在裝相,因此一點防備也沒有,結果這一劍被刺了正着。
伴隨着一聲劍鋒穿甲破肉的聲響和侯君集的一聲慘叫,餘長青的寶劍就插入了侯君集的腹部。然後,餘長青把劍一撥,鮮血迸濺,侯君集一個踉蹌就摔倒在牀榻邊。
“來人,掌燈!刺客在這兒呢,他跑不了!”餘長青提着血淋淋的寶劍,充帳外大喊。
侯君集一看今天是徹底完蛋,但拼死也得殺了眼前的惡道。他一隻手捂着腹部的傷口,用刀柱地慢慢站了起來,冷不丁向帳門口處的餘長青一刀劈來。
雖然帳內一團漆黑,餘長青又上了點年紀,他看不太清,但耳朵好使,感覺一陣惡風不善,他深感意外,兇手受傷了怎麼還能攻擊自己,看來那一劍沒有致命。
慌忙之中,他趕緊用手中的寶劍架擋,噹啷一聲火星四濺,餘長青就覺得對方刀勢凜冽,他沒想到對方受傷了還這麼厲害,勉強擋開了這一刀,身子卻趔趄出多遠,也是因爲他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差點摔倒。
等他剛穩住身子,侯君集又向他撲來。餘長青已經猜到眼前的對手絕非等閒之輩,憑武藝自己肯定不是對手,一般的兵將也混不到他的大營來盜藥行刺,這肯定是楊勇手下手關鍵人物,算了,費那事幹嘛,還用貧道的暗器,三手真人的綽號不是讓人白叫的。
想到這裡,餘長青對準侯君集的臉部一抖袍袖,一股水霧噴射出去。
侯君集就感覺雙眼一涼,進了不少水,就知道壞了。但趁着自己還沒倒下,他收住刀不再攻擊餘長青,從帳門口奪路而逃。
“刺客在這兒呢,追!”侯君集剛躥出去就被發現了,數不清的楚軍開始往這邊集中。
侯君集不管那麼多,他忍着劇疼,用刀柱地穩住身子,一隻手捂着傷口,騰出一隻手從百寶囊裡拿出一瓶來,也不管是什麼藥了,用嘴咬開塞子就往自己嘴裡就倒,覺得骨碌碌進去不少丸藥,然後一瞪脖子往下硬嚥。
這藥丸子個個都不小,又沒水往下硬嚥,差點沒把侯君集給噎死。這時楚軍就上來了,侯君集把藥瓶子向楚軍甩去,咬牙提氣縱身,雙腳拼命一蹬地,還不錯,身子一下子便飛上了帳篷頂部,落到帳篷上以後他又一借力,便飛過這座大帳篷到了陰影之中。然後他撤腿就跑,專往黑暗的地方躥。
“放箭!……快追,別讓他跑了……”弓箭手一陣亂射,無數的兵卒叫喊着追過去,人喊馬嘶的,楚營越來越亂了……
天似亮非亮的時候,侯君集渾身是血爬到離義軍大營不遠處,拼力叫了幾聲,然後就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