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心說,要不是你跟着漢王造反,要不是楊廣要殺你,別說住一晚,你就是住多長時間李某都歡迎,別說一百多人,就是二百多三百多,我李靖留你們住個十天的半月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現在不行啊,漢王不能容你,楊廣了不能饒你,你是四面楚歌呀,還帶着一百多百姓,那是老百姓嗎?那肯定是你的殘兵敗將啊。我怎麼能留你呢?
想到此便一臉歉疚道:“恩公,您身份尊貴,還帶着這麼多人,李某院小屋窄,實在是愛莫能助。這樣吧,李某多給湊些路費,多派些人和車馬送您一程吧。”
說到這兒,李靖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到賬房織一千兩銀子,再去準備十輛車馬來,不要聲張。”
“是老爺。”老家人李安施禮後往外就走。
楊勇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李靖不樂意留宿,我當時給人家三百兩,現在人家給反回一千兩,又送車馬,這也算是投桃報李了,本來嘛,自己現在四處被人追殺,誰放着太平日子不過,願意惹火上身呀?我就這樣走了嗎?與這樣的超級牛人失之交臂,太可惜了。
楊勇正在不知道所措的時候,站在李靖身後的李婉兒急如火燒,早就忍不住了:“爹,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王爺是我們的貴客啊。您剛纔也說,請都請不來。如今恩公有難,大老遠來求一回,這點忙您都不幫,還要把恩公攆走嗎?”
李靖一聽很生氣,心說,婉兒呀,你小孩子家的,懂得什麼,就心直口快地亂插嘴?我們留了他就是窩藏反賊,漢王也好,楊廣也好,他們都不會饒我們,弄不好我們這一家人就沒命了,連門族都得受誅連!
於是把臉一沉道:“婉兒,你懂什麼?這裡離京師不過百里之遙,一會兒追兵到了,我們一家人受牽連是小事,豈不害了恩公?爲父湊路費,準備車馬送恩公一程,這是替恩公的安全着想。要沒事你趕緊到你娘那屋去吧!”
李婉兒站着沒動:“爹,我不走!我知道,您是這找藉口,怕惹禍上身。你常教導孩兒爲人要正直、仁義,保明主、成大事,受人滴水恩,應當涌泉報。可是事情一到眼前您怎麼變得膽小怕事了?眼前王爺遭人陷害,已落魄至此,還不願丟下黎民百姓,這不就是所謂的明主嗎?您時常感嘆命運不濟,壯志難酬。如今明主就在眼前,您怎麼往外推呀?您帶着孩兒苦修文武這麼多年,還有什麼用?”
“恩?小小年紀就這麼口無遮攔,都是我和你娘把你給寵壞了!”李靖聽了氣得不輕,臉色一震,心說你這小丫頭片子太天真了,楊勇對我們有恩,爲父已經加倍補報了。這是個風流放蕩之人,怎佩稱是明主?他要是明主,先皇會廢長立幼嗎?他要是明主,他的太子之位會丟嗎?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楊勇一看父女二人爲自己的事頂牛了,也有點過意不去,不過更令楊勇震撼的是卻是李婉兒,十四五歲一個小姑娘,卻能說出一番如此有見地的話,可見其富有俠義心腸,將來必然是巾幗英雄。想什麼辦法也得把這父女籠絡在身邊,不能便宜了李家父子。
想到這裡,楊勇趕緊站起來躬身施禮道:“小妹妹謬讚了,‘明主’二字實不敢當。先生的好心在下感激不盡,我們馬上登程。只是我所帶百姓當中有幾個染了傷寒,實在是走不了,煩請先生找個好的郎中,給診治一下,抓幾副藥,若能再賞頓飽飯,就更感激不盡了。”
這個簡單的條件要再不答應,連李靖自己都顯得太不通人情了。因此李靖慨然應允,命伙房趕緊生火熬粥,命僕人收拾出一層大院子,在屋裡生上火,然後派人悄悄去接這一百多名老百姓。
楊勇和杜義謝過李靖父女,出了屋子跟僕人一塊去接老百姓。李婉兒緊持着要跟着,楊勇也很高興帶着這個小俠女。
外面天寒地凍,寒風呼嘯,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又飛舞起了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風伴着雪花撲打在人臉上如同刀割。幾個人到村東頭一看,太慘了!
這些百姓凍得在那裡直打轉,特別是一些孩童,凍得手腳如貓咬,嗚嗚直哭。大人們都一邊哄着,一邊幫他們捂臉,搓手,揉耳朵,不住地向村裡翹首。
而村裡的老百姓們大都食不裹腹,衣不蔽體,家家關門閉戶,一看天下雪了,都躲在茅草房裡早早地睡了,竟然也沒人注意到這些最弱勢羣體的存在。在這雪夜裡,這些孩童的幾聲啼哭聲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助。
大將公冶長騎在馬上,手不離刀,頭盔上身上早落了一層積雪,看着這慘景,心裡頗多感觸。
這時,楊勇他們幾個就到了。男女老少像盼到救星一樣都圍了過來,楊勇給他們交待了幾句,然後牽着馬,領着他們便悄悄地進了李靖家的東跨院。
有僕人把楊勇和公冶長的馬匹接過去,刷洗飲料自不必說,等進到了屋裡,暖烘烘的,彷彿一下進了天堂一般。
李靖躲在一暗處悄悄觀看,心裡咯噔了一下子:楊勇沒有說謊,果然全是些老百姓,而不是殘兵敗將。有幾個老人、婦女和孩童,拖着疲憊的身軀,被人扶進了屋子,咳嗽不止,看樣子病得還不輕。
看到這些,李靖心裡敬意頓生,也疑竇重重,這個楊勇什麼時候這麼愛民如子了?皇室貴胄中能有如此菩薩心腸者太難得了!其所作所爲,可不是一些王孫紈絝能裝得出來的。
帶着感慨和疑惑,李靖見到楊勇道:“恩公,李某粗通醫術,把病人領來吧。”
楊勇更高興了,把蕭美娘和另外幾個病號,領進了一間屋子,李靖望聞問切之後,給開了幾個方,命僕人去抓藥、煎熬,好了以後讓他們喝下去,然後蓋上被子讓他們休息。
此時,伙房粥已煮好,每人兩個軟饅頭,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還弄了些鹹菜,這些老百早就餓壞了,過年也吃不上這麼好的東西,孩童們一個個虎咽狼吞,不少老人和婦女感動得熱淚直流。
李靖命伙房加了幾個炒菜,特意給楊勇和公冶長等人備了一桌,父女二人親自陪着,其實他們已經吃過晚飯了。
席間,李婉兒不住地往楊勇碗裡夾菜,張口“恩公”閉口“王爺”的,好不熱情。
一個小姑娘沒見兩次面,就這樣熱情主動,楊勇深爲其女的天真善良和熱情好客所感動:“婉兒妹妹,這‘恩公’和‘王爺’在下愧不敢當,你就稱在下爲‘公子’吧。”
李婉兒高興地點點頭道:“那婉兒就不客氣了,早就聽說公子文武全才,尤其是詩詞歌賦佔着一絕,婉兒有一聯,怎麼也想不出下句,公子幫對一下如何?”
李靖笑而不答,也看着楊勇。
楊勇一聽,這是婉兒是聰明好學,還是李靖有意安排考我?可是老子對這些東西並不在行啊,哪會吟詩作對呀。
但要拒絕當場就栽了,曾經的太子都是些太傅、大學士之流,自孩童時代就手把手教出來的,據記載楊勇雖然風流,但詩辭歌賦的確不俗呀。而老子纔剛進大學之門,連個證都沒有,國家只承認高中學歷。
要不答應非被這父女猜疑不可,想到此楊勇心裡忐忑,但還是硬着頭皮笑着點頭道:“這個絕字實不敢當,婉兒妹妹說來聽聽。”
李婉兒想了想道:“常念君來遲。”
楊勇一聽手中筷子差點沒掉地上,這怎麼跟情詩差不多,還是真的對我感恩呀?不過這也太不好對了,我哪對得上呀?楊勇重複了兩句,突然想到二十世紀一位偉人的詞,與這句差不多,略加修改便端出來了:“爲有君行早。”
坐在旁邊的李靖微笑着搖了搖頭,李婉兒一抿小嘴道:“公子,這句怎麼講啊,請詮釋一下。”
楊勇道:“在晉陽時,得知令尊身體欠安,我當時忘記了詢問店房的名字和地址,找了你們幾次,等找到你們所住的店房時,很遺憾,你們已經走了。”等楊勇解釋完了,李靖點了點頭。
李婉兒掩嘴一樂:“這句雖然有點勉強,意思還說得過去。不過公子,婉兒還有一句,‘朔風吹涇水’,解釋下,涇水是我們這附近的一條河。”
楊勇一聽,怎麼像後世老賈的詩句呀,管他呢,稍改下往上安吧,反正老子也不會,看到外面的飛雪,因此不假思索道:“朔風吹涇水,我給你對,落雪滿三原。”
“妙絕妙絕。”婉兒和公冶長拍手稱讚,李靖也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李婉兒樂不可支地說:“公子,婉兒還有一句,聽着啊,籠中孤鳥難飛書。”
楊勇一聽我的小姑奶奶,你怎麼沒完了,非要讓勇哥當衆出嗎?楊勇心裡一急,禁不住看了婉兒兩眼,發現婉兒兩隻天真的大眼睛正含情脈脈地盯着自己。再一品味這句的意思,跟第一句差不多,都有情詩的意味。
哦,這婉兒進入了青春期了?情竇初開,不會在暗示老子什麼吧?不行,我可不能和她對情詩,人家還未成年,我不能褻瀆幼女的童真,他老爹還場啊,再說我也不會呀,這句怎麼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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