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鷹在得到幾封重要的信件後,很快交給了宋正本,經過宋正本一番複雜的運作後,那幾封信件最終遞到了李淵的面前。
李淵將信一一看過之後,頓時勃然大怒,讓人立即傳喚竇威來見他。
竇威武德殿後,李淵臉色陰沉的將信仍給了竇威,竇威看了一會後,立即顫顫道:“唐王,這……這明顯是有人胡編亂造陷害我啊!”
李淵又將手中的最後一封信仍給了竇威,厲聲道:“那這封信你怎麼說?難道是有人模仿了你的筆記?”
那封信赫然便是竇威寫給薛仁杲的,竇威看後,已無力反駁,一臉的頹然之色。若是單獨的一兩封信的話,他還能反駁一二,但現在一連出現了六七封,其中還有他自己的親筆信,竇威實在是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竇威寫給薛仁杲的信也沒說什麼,就是表達一下竇家的善意。畢竟薛舉的西秦國兵力強大,去年雖被李世民擊敗了一次,但實力未損,還是有可能攻入長安來的,爲家族計,很有與之交善的必要。
事實上,長安城中,與竇家有同樣行爲的人不知凡幾,李淵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其他家族的人他可以眼不見爲淨,而竇威證據確鑿的他就不能容忍了。
“丞相府司錄參軍的職責你也不必再擔任了,先回家反省反省吧!”李淵說着,立即拂袖而去。
竇威一臉疲憊的回到竇府後,脫下厚重的外衣,坐在了庭院中。
此時雖然已近三月,但夜晚的長安,依舊讓人感到有些寒冷,而竇威在去年冬天的時候,偶感風寒,一直未愈,郎中說過,一定要細心調養才行,不然隨時都有可能一病不起。
所以竇府中的人這時見到竇威這般情形後,立即緊張的叮囑他趕快回屋,免得再受了寒。然而竇威卻擺了擺手,將勸他的人都趕走了。
竇威就這樣在庭院中吹了一晚的冷風,第二天直接病倒在牀,沒過幾天就病逝了。
李淵得知這件事後,長嘆了幾聲,下令將竇威厚葬,並追贈其爲同州刺史、延安郡公,諡號爲靖,對竇家的其他人便沒再怪罪,一如以前那樣重用,不過竇家卻因竇威之死,而聲勢大跌了許多,以前眼高於項的族中子弟,也立即變慫了不少。
李淵老於陰謀,知道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後推動的,於是讓人暗中調查,但查來查去,除了投書信給李淵的那個長安小官外,再無突破性的進展,於是最後只好不了了之。
……
河東郡,安邑縣。
河東地區有一座東西向的山,名爲中條山,中條山的北麓、安邑縣附近,是一個著名的鹽湖,又名“解池”,盛產着遠銷河東、河南、關中的“潞鹽”。
不過因爲今年來戰亂的緣故,官府生產的潞鹽產量下降,而私人生產的“潞鹽”則十分氾濫,使得河東郡的賦稅大爲縮減,且因私人販鹽極易集結武力,故而解池附近治安十分不好。
李隱帶兵重回河東郡後,因爲河東郡尚未派遣太守,所以李淵便讓李隱代爲暫管民事,所以李隱到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解決解池的亂像,打擊私鹽,恢復官鹽生產。
那些明目張膽的製造、販賣私鹽的,自是直接派軍隊將其一網打盡,那些人雖有不少的私兵,但又怎能抵擋得了李隱的正規軍隊?所以那些人很快都被李隱連根拔除了。
不過有不少製造、販賣私鹽的人,卻是暗中進行的,而且他們中的主人不乏地主官紳,隱藏得很好,且見李隱整頓解池的亂像之後,立即都偃旗息鼓了,打算過了風頭再重操舊業。
李隱對此先是帶人離開了安邑,並放出風聲,說他不久便要帶兵出征,去與李建成等人會合了。
那些偃旗息鼓的私鹽販子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即便活躍起來,重新開始在解池造鹽,然而,當他們將鹽剛曬出來,還沒來得及販賣,李隱卻突然襲擊,帶人連端了二十多個窩點,繳獲私鹽無數,牢獄之中,也立即擠滿了人。
李隱並沒有爲難那些私鹽販子,讓他們繳納了大筆贖金之後就放了,並表示歡迎他出了牢獄之後,還能繼續造私鹽,這樣他就不愁沒有贖金收了……
如此來回跟這些私鹽販子打了幾次游擊戰後,李隱着實繳獲了不少的錢財,而那些私鹽販子都是欲哭無淚,都道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非得破產不可,於是紛紛從了良,做起了正經營生,利潤雖小了點,但好歹不用再受李隱三番五次的驚嚇了。
解池私鹽的亂像於是趨於和緩,而隨着官府造鹽的逐漸恢復,河東郡的賦稅頓時提升了一大截,河東郡的百姓官吏,人人都稱讚李隱不僅善於打仗,治理民事方面也一樣是高於常人。
三月,初五,李淵爲了加強河東地區的防禦能力,改河東道爲太原道,以齊國公李元吉爲鎮北將軍、太原道行軍元帥、都督太原道十五郡諸軍事,聽以便宜從事。
對於李淵這個決定,李唐勢力中的許多官員將領心中,是頗有不滿之意的,李建成、李隱、李世民之所以身居高位,手握大權,除了他們是李淵的兒子外,本身也是頗有戰功的,他們三人掌握大權,李唐勢力中的大小官員將領,都是心服口服的。
但李元吉卻是沒有半點功勞的人,而且有消息傳出,當李家起兵進軍關中而受大雨困在霍邑的時候,那個差點導致李淵決定回師太原的消息(劉武周與突厥大軍進攻太原),便是李元吉派人假傳的。
那時劉武周僅僅是帶着數百人馬,在婁煩郡打獵而已,李元吉便以爲劉武周是要攻打太原,嚇得他慌忙派人傳出了那個消息,希望李淵能率大軍返回。
所以這時李淵將整個太原道都交給李元吉鎮守,李唐勢力中的官吏將領,沒有一個人是心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