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傑斯爬了起來，捏着螺絲起子，揉着脖子，“被拔了爪牙的野獸也有兇性，”他冷笑着，“我倒是忘了。”託尼攥着錘子的手滴着鮮血，他惡狠狠地望着兩人，渾身顫抖着，眸子已經發紅，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
“你他媽的……”韓進放下腿，又一腳朝着託尼踢來，託尼掄起錘子，朝着韓進的大腿、胯部、脊背接連狠狠砸了幾下，韓進一下子趴在地上，半天沒喘上氣。託尼惡狠狠地盯着桑傑斯，桑傑斯扭頭看看地上的韓進，“沒事吧？”韓進哼哧了半天，“沒事，就是……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他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桑傑斯點點頭，看着託尼，“這就對了，你現在這樣子我很欣慰，”他慢慢活動着手腳，“我心裡沒壓力了，咱們好好打一場吧。”
託尼怒吼一聲，掄起錘子朝着桑傑斯砸去，桑傑斯一把抓住託尼的手臂，另一隻手攥着螺絲起子朝着託尼小腹扎去！
託尼一把攥住桑傑斯的手腕，一用力，竟將桑傑斯從自己頭頂甩了出去。咣地一聲，桑傑斯結結實實砸在地上。
託尼雙眼通紅，顫抖着：“不要*我……不要*我……”韓進看看摔地七葷八素的桑傑斯，苦笑一聲，“你也爬不起來了？你忘記他是柔道九段了。”桑傑斯呲牙咧嘴，看來這下子摔得不輕。
託尼卻攥着錘子，渾身顫抖，朝着地上的兩人慢慢走來，嘴裡喃喃自語着什麼。“壞了，”韓進一驚，“你把他弄瘋了！”
“殺了你！”託尼作一聲喊，一錘子朝着地上的桑傑斯砸去，桑傑斯一個側翻躲了過去。託尼一錘子砸空了，身子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很快又爬起來，又朝着桑傑斯走去。
桑傑斯大怒，強撐着站了起來，搖搖晃晃，一頭朝着託尼撞去。託尼猝不及防，被桑傑斯一頭撞翻在地，手中的錘子飛了出去，兩人糾纏在一起。託尼用腿死死鎖住桑傑斯的腦袋，雙手抱住桑傑斯的腰，用力向後掰去，咔嚓一聲，桑傑斯一聲痛呼，伸手摸去，抓住託尼的一根手指，也是用力掰去，託尼慘叫一聲，鬆開了手。
桑傑斯爬了兩步，挺着腰，幾乎站不起來了。託尼卻回身彎腰一把將桑傑斯橫抱了起來，又重重摔在地上。
“得了，託尼！”韓進靠在牆邊的鐵架子上，嘆口氣，“論摔跤，他摔不過你，我也不行。”韓進笑了一聲，伸手在旁邊的工具箱裡抓起一把釘子，“不過我還是想試試，我跟教授學的格鬥應該有長進。你玩你的摔跤，我玩我的格鬥，看看誰最後趴下吧。”
託尼氣喘如牛，扔下已經爬不起來的桑傑斯，嘴脣顫抖着：“不是我想……打他，是你們*的……”“行了，”韓進不耐煩地擺擺手，“是我*的，出手吧。”託尼怪叫一聲，朝着韓進撲了過來，韓進兩手中的鐵釘一握，將釘尖從指縫中露出，卻似帶了兩隻手刺和鐵指套般，呼地朝着撲來
的託尼打出一拳。
韓進指縫中露着根根釘尖，狠狠砸在託尼臉上，託尼的臉一下子被劃出幾道血淋淋的口子，跟另一側的傷痕相互輝映。託尼驚呆了，摸着臉上的血，韓進卻冷笑着，又一拳朝着託尼軟肋砸去，託尼一把抓住韓進的手臂，就想摔出去。韓進被掄了起來，卻蜷縮着身子，猛然張開，另一拳狠狠掄在託尼的禿頭上，託尼慘叫一聲，手一鬆，韓進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站了起來。
託尼滿頭是血，驚恐地看着韓進。韓進垂着手，血液順着釘尖流下來，他微笑着，猛然跳了起來，一腳朝着託尼胸口踹去，託尼本能地抱住韓進的腿，韓進卻藉着被阻擋的力量身子猛然朝前折去，一拳打在託尼的胸腹間，砰地一聲，釘尖帶着鮮血和碎肉劃過。沒等託尼喊出聲來，韓進被託尼緊抱的腿猛一用力，身子竄了上去，雙拳舉起，趁着身子落下的力量，狠狠砸在託尼的胸口，託尼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早已滿身鮮血。
韓進冷冷站在那裡，歪着腦袋看着地上的託尼：“起來，繼續，柔道九段先生！”他甩甩雙拳，將血漿和碎肉甩在地上，露出那一枚枚鐵釘鋥亮的寒光。
託尼哭嚎着，在地上連連後退，緊靠着牆，涕淚橫流：“不要打了……”
“你說打就打，你說不打就不打，”韓進大步走了過去，一腳踹在託尼的腦袋上，“柔道九段！柔道九段！柔道九段！”說一句，踹一腳，踹得託尼蜷縮成一團，早已失去還手的勇氣。
“韓進，算了……”桑傑斯扶着鐵架子坐了起來，苦笑着，“別把他打死了。”
韓進罵罵咧咧收住了腿，託尼早已血肉模糊，蜷成一團，細微的抽泣聲一陣陣響起。韓進哼了一聲，雙手一鬆，叮叮噹噹鐵釘落了一地。
“記住我，我是鐵拳韓進。”韓進狠狠朝託尼啐了一口唾沫，轉身朝着桑傑斯走去，扶起桑傑斯，兩人踉蹌着朝門口走去。
當衆人看見韓進和桑傑斯滿身是血的出現在大家面前，都倒吸一口涼氣。“你們不會把他大卸八塊了吧？”皮特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太誇張了！”
韓進苦笑一聲：“那傢伙……是柔道九段！制服他費了點力氣……”他將桑傑斯交給伍德和皮特，“死不了，我給他留了口氣兒，不過要是想好過來，估計需要一年半載的。”
他屈起沾滿鮮血的手指頭數着：“老桑把他的牙拔了，指甲撬了，掰斷了一根指頭；我打斷了他兩根肋骨，還……”“老天！”教授一把捂住韓進的嘴，“別叫我聽見，我心臟不好。”
韓進撥拉開教授的手，“幫我找找醫生吧……”他愁眉苦臉的，“準備點雲南白藥紅花油，我跟老桑要住幾天院……”
韓進宿舍內。
楊攀月看着韓進身上幾處被錘子砸出的烏青，樂得眉開眼笑。韓進哼了一聲：“沒良心的！”“打得好，”楊攀
月對韓進說，“那個託尼實在可惡！不過……這手段有點太不人道了……”
韓進轉過身子，讓朱阿姨幫他清理背上的瘀傷，“你是忘記他怎麼對付老桑的了，對付這種變態的人，只能比他更變態。”楊攀月眼中閃出一絲怒火，咬着牙：“我記得。”
“不是這樣的，”石珀搖搖頭，他深深嘆口氣，“一直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們的性格都扭曲了……”他看着楊攀月和韓進，“我之前一直擔心的，就是我們身上人性的泯滅。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生存規則……”他搖搖頭，不再說話。
“我記得……”教授說，“在跟王金海發生衝突前後那段時間，我們每個人都極度敏感。我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那時候是個爆發。兇殘、自私、貪婪和慾望佔據了我們的心胸，”教授臉色嚴肅，看着衆人，“不分敵友，自相殘殺，人類最惡劣的品性在一點點萌生……直到王金海他們全部死去我們纔有所感悟。”
“還有石珀，”教授轉臉朝向石珀，“他一向是個很有道德感的傳統的知識分子，一向不主張暴力和殺戮，”他慘笑一聲，“可是當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在處理俘虜時，他也主張格殺。”
“來到這裡，”黃辰辰低着頭慢慢說着，“一直感覺這裡是個家，每天不用面對那麼多暴力和血腥，每天充滿歡笑和寧靜。”她緊緊握着拳頭，“可是……可是有一陣子，我一直覺得這種溫馨和快樂，顯得……那麼假……”她面色蒼白擡起頭，“我們是不是，都習慣了殺戮和兇殘？我以前見到蟲子都害怕，可現在，”她看着自己的雙手，“我……殺人如麻，面對鮮血，早已經沒有感覺了。”
“乖，”楊攀月摟住黃辰辰，“我覺得你們說得有點道理，但並不正確。”她微笑着看着衆人，“這不是人性和道德的問題，所有的一切，都歸爲生存的本能，”她一字一句說着，“爲了活下去，最大可能的給予自己安全感。”
“可對託尼的報復行爲如何講？他已經不對我們構成威脅了。”伍德問楊攀月，楊攀月對伍德點點頭，“還是安全感，因爲他曾經制服過我們，所以我們需要證明我們的強大……換個角度說，”她指指桑傑斯，“如果他不去打託尼一頓，他心中難安，因爲他覺得不夠安全。”
“其實，”楊攀月輕笑一聲，“這沒什麼不好。石珀，我知道你的擔心，但如果讓老桑憋在心裡，保不齊會跟韓進一樣給憋瘋了。適當的發泄吧。只要我們還能坐在這裡說這個事，就證明我們還沒問題。”
石珀點點頭，嘆口氣：“我也知道很多時候，都是迫不得已。今天不是指責誰，老桑也別在意，就是閒聊。”桑傑斯嘿嘿一笑，搖搖頭，陷入了沉思中。
“好了！”朱阿姨一拍韓進的脊樑，“休息幾天保準沒事，好好休息吧。”她收拾着東西，“估計咱們再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