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跑!站住!”張雲峰飛快地追上去,婦女由於受傷的緣故,跑得不快,剛出藥材市場的大門,就被張雲峰追上了,劉世偉緊隨其後。
旁邊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大家都知道那個婦女是賊,肯定是又偷了什麼東西吧,所以也沒人當回事。
張雲峰追上以後,一把拉住婦女的胳膊。大聲質問到“你跑什麼!你連你兒子都不敢認了?!”
婦女低着頭,也不去看張雲峰的眼睛,冷冷地回答到“你認錯人了!”
“你是劉桂芳!對不對!?你就是!我小時候每天都抱着你和我爸的照片睡覺!你的樣子早已經被我刻在腦海裡,我是絕對不會記錯的!”張雲峰大聲喊到。
“我不是!你認錯了!”婦女說完以後,竟然哽咽了起來,轉身想要離開,再次被張雲峰攔了下來。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你不敢認我!我只想告訴你,我沒有恨過你!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媽!”張雲峰紅着眼睛說到,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想對自己的母親說,但是現在都說不出口。只有這一句話能表達自己的悲傷。
女人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哭泣。張雲峰抓住她的手臂,不敢放手,害怕她再次消失。
“阿姨?您真的是張雲峰的母親?”劉世偉將信將疑地問到。
“哇!”的一聲,婦女嚎啕大哭了起來,一把將張雲峰摟在了自己的懷裡,一邊哭着一邊說“雲峰啊!媽對不起你啊!媽是罪人!媽該死!”滿滿的自責涌入女人的心裡,這些年她承受得太多了,每天都在思念那嗷嗷待哺的孩子,但是她不能回去,她也回不去了。
“媽!媽!”張雲峰抱緊女人,跟着一起大哭了起來,多少夜晚,張雲峰曾幻想過和母親相見的場面,時間久了,他已經不抱有希望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實現了。突如其來的幸福,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這兩聲“媽!”喊出了他多年的希望,喊出了他以前受過的委屈。
母子二人相認,抱在一起哭了很久,甚至一句話都沒有交談。那種心照不宣,可能就是天生的吧。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都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本以爲是這女的偷了東西,這小夥子追她,萬萬沒想到怎麼失主和小偷還能抱頭痛哭呢,人羣中議論紛紛。
“阿姨!雲峰!咱們別在這兒了!換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吧!”劉世偉在旁邊提醒到。
母子二人分開,女人擦了擦眼淚,看了看周圍,然後對張雲峰說到“雲峰,跟我回家去吧!”
“好!”張雲峰毫不猶豫地說到。
女人拉住張雲峰的手,不去理會周圍人的眼光,離開了藥材市場門口。劉世偉也緊隨其後。
穿過大街,走小巷,女人帶着張雲峰和劉世偉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衚衕,衚衕裡面只有兩戶人家,其中一戶大門緊鎖,屋頂雜草叢生,應該已經搬家很久了。
“那就是我的家!”女人指了指另外一間房子說到。
“家裡都有誰啊?”張雲峰問到,因爲他知道,母親在外這麼多年,肯定不是一個人生活,自己突然的出現,會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
“還有你妹妹!沒有別人了!進屋去說吧!”女人打開門,把二人讓進院中。
院子很小,牆角堆滿了從外面撿回來的易拉罐和紙箱,可以看出,張母的生活過得很拮据。走進屋內,張雲峰看了一下,屋內裝修簡陋至極,除了一個破舊的電視機,就沒有別的家電了,張雲峰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你們兩個喝水吧?我去給你們燒點水喝!”女人說到。
“阿姨!我們不渴!您別忙活了!”劉世偉說到。
“我這裡太簡陋了!也沒什麼好吃的東西!”女人難爲情地說到。
“不用!我們也不餓呢,我們出去走走!你們好好聊聊吧!”劉世偉覺得這種場面他不適合在旁邊,人家母子二人肯定有好多話要說。說完以後,看了一眼張雲峰,張雲峰點了點頭,劉世偉出去了。
出去以後的劉世偉馬上打通了關自在的電話。
“罐子?你和九妮在哪兒呢?”
“跟九妮買東西呢啊!九妮已經決定了,跟咱們一起去旅遊!這不是得買些日用品嘛!哈哈!你和大傻峰給車做保養呢嗎?”關自在言語中充滿了興奮。
“我跟你說個特別牛逼的事兒!你站穩了!不行,你就扶着牆!”劉世偉神神秘秘地說到。
“什麼事兒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這忙着呢!”
“剛纔我和張雲峰去修車廠,人家讓等兩個小時,我們覺得無聊就跑去旁邊的藥材市場溜達了,碰見了一個人!你猜是誰?”劉世偉還和他玩起了猜謎遊戲。
“操!李時珍還是孫思邈?你們兩個怕不是見鬼了吧!跑這麼遠還能碰見什麼熟人!你愛說不說!我這還忙着呢!”關自在有些不耐煩地說到。
“張雲峰他媽!”劉世偉也不再賣關子,直言了當。
“啥!你再說一遍?”關自在那邊大聲喊到。
“張雲峰!他媽!就是小時候把他拋棄的那個媽!在亳州!在藥材市場!我倆碰見了!”劉世偉加大音量,明確地說到。
電話那邊半天沒有動靜。
劉世偉以爲關自在那邊斷線了。“唉?你聽得到嗎?聽得到嗎?”
“你等我緩一會兒!你是說,張雲峰他媽當年拋棄他以後,來到了亳州?二十多年過去了,咱們旅行的時候,碰到了她?是這個意思嗎?”關自在不敢相信會有如此的巧合。
“恩!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兒!”劉世偉回答道。
“你倆現在在哪兒?”關自在問到。
“張雲峰在他媽家,我在她家門口,母子相別二十年,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別在那搗亂了,所以就出來給你打電話了。”
“具體是怎麼碰見的啊!這也太巧了吧!”關自在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把位置發給你!你和九妮也過來吧!咱們見面說!”劉世偉回答到。
“好!我們也快買完東西了!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以後,劉世偉把位置發給了關自在,自己在門口的石臺階上坐了下來,一邊抽菸一邊感慨,這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也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個劇本,已經被人寫好了,什麼時間生老病死,分別重逢,都是註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