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與劍,再次合璧,乾坤刀、蒼穹閃,交織組成一張大網,勾連法與理,飛速延展而去,瞬息千里,追上墜落中的溫去病,要將他吞捲進去。
只是與蒼穹劍氣遙遙相對,溫去病就感受本身氣機被到嚴重干擾,有力難施,連帶傷勢都有加深之感,聚起的力量止不住的流散,蒼穹閃的刑剋,讓自己的反攻企圖無疾而終,立刻處於異常被動的窘況。
“碎星狗!”
一聲雄吼,來自同時攻至的兩人,溫去病瞬間有些恍惚,甚至無法分辨這一聲怒吼,來自兩名強敵中的哪一個。
刀與劍,殺與伐,已經及身,反應的時間所剩無幾……
溫去病突然心念一動,猛一咬牙,雙臂畫圓,柔和渾成的氣勁,迴盪成圈,盡展陰陽互化之理,轉瞬間扯引千百刀罡、劍氣,改動原本軌跡,盡數扯入氣圈之中。
雙極輪.陰陽化!
氣圈納刀劍,是化散敵勁的前奏,但有蒼穹閃劍氣干擾,雙極輪的化勁功能雖然上溝天地至理,有莫策之能,卻半點無法發揮,刑剋之理根植因果之道,最是不可捉摸,溫去病圈束刀劍勁後,化之不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千百刀勁在其中陡然爆發,直襲其身。
亢金龍、司徒誨人都萬萬想不到,對方爲何會忽然駛了這着昏招,本能的反應,手上催勁,各備極招,要趁機把敵人傷得更重,痛打落水狗,但甫一發勁,一種高度危險的感覺,自他們身後傳來。
兩人身後的空間,無聲無息地開裂。
裂開的空間隙縫,沒有消失,而在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影響下,開始旋轉,進一步化爲一個黑色的無底深洞,吞噬周圍的一切。
漆黑的氣息,不住延伸,無底的黑洞化爲一切存在的深深夢魘,凡是沾着的東西,立刻都被拉扯過去,在黑色深洞中碎得乾乾淨淨,直至不留半點殘渣在世上,絕對的毀滅。
能觸及空間之道的技巧,都很不簡單,通常都是大能之上的專屬,而在天階首三重,就能提前越階發動的,更無一不是驚天之招。
蒼穹閃.黑噬!
蒼穹六象的第四式,一劍劃出,又快又疾,轉瞬間黑氣演化,斬出空間縫隙,進一步化爲空間黑洞,此刻亢金龍、司徒誨人的刀罡劍氣,正被溫去病全力吸引,牽制之下,迴應慢了半招,被黑氣捲纏上身。
天階者的護身力量,比尋常寶甲更強橫,更有法界屏護,通常刀劍水火難傷,但黑氣捲纏之下,法身立即潰損,亢金龍、司徒誨人身後直接少掉一塊血肉。
不是砍開,不是腐蝕,而是被抹去,無視防禦地強行將觸及的一切抹去!
一招之間,兩人就傷得不輕,司徒誨人卻似全無痛感,反手就是一刀,劈星斬月,橫斷蒼穹。
乾坤四證.八荒封神劈!
在兩人身後偷襲的,是一道若有似無,輪廓模糊的虛影,形似女子,但不待司徒誨人反撲的刀勁及身,就自行散化,好像是什麼幻術或是法器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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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道身影幻滅的同時,一名俊雅無雙的文士,突然閃現在溫去病的身旁,哈哈一笑,扯住老戰友,在亢金龍反應之前,捏碎手中法符,兩人化爲一道青光,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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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天階混戰,驟然收尾,除了當事人,底下成千上萬的觀戰者,大多都在狀況之外,他們看見了亢金龍現身,也看見溫去病的逆襲而上,但僅只如此,司徒誨人來得太過突然,速度又快,更趕上風吼陣開啓,風火遮蔽之下,沒幾個人看到,更別說最後驚鴻一瞥現身的那個。
很多人一直到戰鬥結束,還在好奇那道不似人的模糊黑影,究竟是什麼,斬出的黑氣又是什麼絕招?也在納悶,最後現身出手的那道身影,到底是誰?
碎星團一方的兩人,瞬間遁去不見,另外兩人也隨之消失不見,四名天階者都離開了戰場,只餘錢都千萬百姓,迷惘地看着天空,諸多能夠看懂一二的高手一面收拾善後,一面爲着這混亂難解的一晚而私語不絕。
“……最後出手的……”司馬冰心低聲道:“應該是韋士筆,我沒見過他,不過,聽說四大武神之中,只有他是文職,最擅長用各種法器護身。”
趁亂離開了朱家險地,司馬冰心和司徒小書走在路上,兩人早已換下黑衣,用普通裝束,稍微遮掩容貌,走在錢都的街上,只當是受驚趁夜離開的行人。
碎星團四大武神,分別修練金剛身、乾坤刀、蒼穹閃、雙極輪之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把自己修練的東西發揚光大,山陸陵與金剛身固然是絕配,配合萬古江山鍾更在戰場上打下赫赫名聲,可韋士筆卻沒什麼動手機會,旁人少看到他施展雙極輪,名聲不顯。
同樣的情況還有尚蓋勇,神盜出行,皆在暗影中,自有一套暗影中的絕殺之技,出手皆在陰暗中取人性命,沒什麼機會在世人面前用乾坤刀大開大闔,而褒麗妲則是一個異端,她似乎極其厭惡寰宇咒武,基本沒有人看到她施展過蒼穹閃。
溫去病是碎星團的人,剛剛現身的那人是出手相助於他,又有天階實力,應該是碎星團的天階者,加上是靠裝備輾人,且不沾鬼氣,司馬冰心猜測就是那名傳聞中的碎星團智者,“百難臆度”韋士筆。
“他使的那式……”司馬冰心低語道:“好像是蒼穹閃的後三式,我從沒見過,聽說很強,即使天鬥劍閣中也沒幾個練成……嘖,真討厭。”
哪怕沒有詳細目睹那場天階戰,司馬冰心也對咒武刑剋略有所知,自己練的是雙極輪,碰上蒼穹閃肯定要倒大楣,看見這麼厲害的第四式,感覺自然不會好。
“咦?你怎麼都不說話的?”司馬冰心略帶疑惑望向身邊同伴,“乾坤刀破蒼穹閃,你該不會是因爲這樣,就整個囂張起來吧?”
“沒、沒有……啊?你在說什麼,什麼蒼穹閃?”
司徒小書明顯神不守舍,不在狀況,司馬冰心無從瞭解她爲何分神,只覺得這名同伴的神情詭異,思緒繁多,從剛剛開始,就顯得非常的不對勁。
察覺到司馬冰心的質疑眼神,司徒小書也知道自己目前表現出的狀況異常不對,但她心裡有事,卻沒法解釋,並且急於脫身求證。
“抱歉,我有點問題要處理,必須要先走,我們晚一點再會合。”
“喂,你有什麼事,好歹說清楚啊,還有在哪會合啊!”
“對不起!”
一聲致歉,司徒小書當即撇下同伴,匆匆離去,慌忙走出一陣後,在確認周圍無人後,她施展身法,展開全速,向着封刀盟附近的駐紮處奔去。
半步天階的實力奔走神速,司徒小書趕回去,不花多少時間,到達之後她沒有理會驚疑不定中的餘人,直直走向父親所在的屋子。
……韋士筆以法器召喚虛影揮出蒼穹閃之後,那道魔意籠罩的黑影迴應的刀,應該就是八荒封神劈。
……乾坤四證,乃是盟中絕技,不是尋常的乾坤刀可比,八荒封神劈,封刀盟內更沒幾個人練得那麼好,更何況,那是天階之力驅動。
……空中那道黑影,周遭魔意深重,甚至化虛爲實,根本就不是人了,更不可能是……不,這個想法實在太荒唐,而且大不敬,絕對不可能是的……
諸般念頭在心頭轉動,司徒小書不由渾身氣血翻涌,幾乎壓抑不下內心躁動心情,踏出的腳步,不由的一下重過一下,幾乎就要在地上踩出坑來。
“……你的氣息,不妥。”
溫和平靜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司徒小書聞言不禁腳步頓住,神智爲之一醒,期待的看着那扇小屋的門緩緩打開,司徒誨人輕袍緩步,從屋中走出。
“發生什麼事了?你心情如此激動,這不是修練的正途。”
司徒誨人意態從容,緩步走到女兒面前,身披白袍,腰掛寶刀,正氣加身,絲毫不見半點魔意,彷彿剛纔種種只是幻夢,接下來輕輕一掌,拍按在她的肩頭,雄渾力量透入,助她平復氣血。
感受着父親的力量,中正平和,沒有一絲邪氛,司徒小書的真氣平穩下來,心中的困惑卻是更增幾分,就看父親放下了手,遙望錢都方向,緩緩道:“氣機衝突強烈,至少兩名……不,四名天階者混戰,真可惜,錯失了這一仗。”
司徒小書問道:“爹,剛纔……你一直在這裡?”
“唔,可能是行功有點問題,剛纔……莫名睡了一覺……在這種時候……有些奇怪……”
司徒誨人扶着額頭,思索間神情出現些許迷惘,“奇怪,記憶有些連貫不上,剛剛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看着父親的異樣神情,司徒小書益發不解,拳頭無言緊握,心情翻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