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去病微微一笑,逕直往前走去,進入已成焦土的溫府,司徒小書回過神來,連忙追上。
“近段時間以來,因爲魔族倒行逆施,以及後頭的連番大戰影響,官方對港市失去了控制,顧不上這邊,所以最近這裡非常的亂。
而在魔族入侵被擊退後,這邊到處都在謠傳,說當初彌勒活佛帶走溫家人的時候,沒法帶走這裡的寶庫,而後頭魔族控制的朱家來去匆忙,未能搜索乾淨,仍有大批寶貝殘留在溫府,而這些寶貝都是天階者所留,價值奇高,所以最近這裡很多閒雜人等出沒,都是想來撿寶的……”
司徒小書說着,自己就是因爲得到這個消息,又分不出人手過來看守,又恰好遇到有人提議在這邊建紀念館的事情,這才親自趕忙過來查看,要是真讓一些宵小在這裡打劫,成功拿走溫大哥家裡的東西,那後頭可真不知要怎麼交代了。
溫去病卻聳肩道:“這倒無所謂,我家裡的東西,要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拿走,先前彌勒活佛帶人走時,又怎麼會有東西剩下?”
兩人並肩漫步在一片焦土間,偶爾見到一些殘木斷牆,依稀可以想見往日溫府裡的雕樑畫棟,豪華氣派,司徒小書目光漸漸柔和,眼神中滿是情感,溫去病笑道:“這裡是我家的遺蹟,妳看起來怎麼比我還有感覺?”
司徒小書不禁臉上一紅,卻點了點頭,低聲道:“嗯,因爲……這裡有很多的回憶。”
自己其實來這裡的次數不多,但自己與眼前這個男人的真正相識,卻是發生在這座宅院中,那時候的自己,莽撞衝動,無知無畏,幹了很多蠢事,不僅來此生事,還試圖潛入刺殺,結果灰頭土臉地被擒,鬧出了好大的笑話,還……被他弄得哭了……
回憶到當時的種種情景,司徒小書忍不住偷瞥了一眼溫去病,莫名臉紅心跳,真是以難想像……以前的自己怎麼會蠢成那樣?當真衝動得一點腦子都沒有,纔會幹出那麼多的蠢事。
只是,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那麼衝動,大概也就沒有機會結識溫大哥,更沒法讓他進入自己的世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果然,最近這裡的治安很差啊。”
溫去病忽然停步,站在一塊平臺遺蹟上,隨手一揮,只見平臺上波光閃動,一個十米高的金絲網籠,直徑五米,離奇浮現在前頭,放眼望去,偌大的空間,裡頭竟然塞滿了人。
這些人並不是站着,而是橫七豎八,全堆疊在一起,上頭的有些人還有力氣**、哀嚎,最底下的早已斷氣,甚至還有些屍身已經開始腐爛。
這些人中了陷阱,被塞在這裡頭,無法逃脫,只能眼睜睜看着身邊的人漸漸死去,嗅着底下屍身傳來的腐臭氣味,遙想自己不久後的將來。這陷阱簡直是個人造地獄,足以把一個大活人逼到崩潰,司徒小書看了都覺得心驚,但礙着溫去病在此,沒他許可,自己也不能貿然出刀解救。
“上次在錢都連番大戰開戰前,我專門回過這裡,想要探索冰心的下落,順手施了些陷阱,好歹這邊也是我老家,就算好東西我拿光了,剩的破屋爛地,也不能讓別人空惦記啊。”
溫去病不禁搖頭道:“這纔過去多久?就因爲謠言散佈,塞了那麼多人……幾百個啊,真是一羣不要命的,天階者的故居,是隨隨便便可以窺探的嗎?就算已經燒成白地也一樣。如果真是寶物,彌勒和朱家的魔族都帶不走,憑什麼能輪到他們有機會拿走?”
“溫大哥,這些人……裡頭還有活着的……”
“哇,妳這人真是心狠手辣,還特別提醒我要斬草除根?”
“……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徒小書頓時表情尷尬,溫去病倒是舉手一揮,金絲網籠消失,裡頭的人與屍骸如同雪崩,一下全部滾跌下來。
“走吧!”
溫去病解放了這些不要命入侵者,沒再多看一眼,畢竟堂堂天階,和這些沒實力沒腦子的小魚小蝦計較太掉身價,跟着逕直往前走去,司徒小書跟隨在旁,一同來到一座土屋殘壁前。
司徒小書問道:“這裡是……”
“……先前琴室的地面遮掩物,還有標誌物……家裡太大了,沒有東西當標誌,有時候搞不清楚哪裡是哪裡。”
溫去病隨口解釋,司徒小書頓時感覺複雜,又回想上幾次到溫府,確實是房舍庭園,層層疊疊,一眼不完,極盡人間富貴能事,怪不得找間房屋都要靠標誌物,不過,爲何會來到琴室?這裡要憑弔什麼東西嗎?
“我當初在這裡,留下了一把神器,設置了封印,彌勒應該帶不走,朱家應該也無能爲力。後來又藉此布了一個陷阱,想要套一個人……不過那個人剛剛掛了,這個陷阱也白搞了。”
溫去病忍不住瞥了司徒小書一眼,暗忖本來想套的那個人本來該是妳老爸,畢竟這邊是封刀盟傳統勢力範圍,魔族和亢金龍窺覬神器,很可能會控制他過來。但天曉得亢金龍的真相會是他的刀,結果反而被他先幹掉了,這下可不好說本來想坑他,只能讓亢金龍被鍋都背了,不過這個世道真亂,連一把刀都會作怪。
上次來這裡時,唯恐周圍有人在窺探,想拿自己的神器釣自己,更顧忌可能會打草驚蛇,自己只是匆匆探測,確認這邊沒有司馬冰心的氣息後,順手就佈下陷阱,只要有人試圖取出,哪怕只是勾連底下那張琴,自己設下的陷阱就會發動,劇毒、鎖縛、封鎖,多重並作,就是天階者也不好受。
不過,既然亢金龍掛了,連帶司徒誨人也從控制中解脫,而柳**被盯鎖在天鬥劍閣內,短期內大概不敢跑來南方,寸步不出劍閣,這個陷阱已無意義,只是用來套一些九外道的雜魚小蝦,對大局絲毫無用,可以解除了。
“……冰心如今落在死曜那羣人手裡,那羣人即然沒有拿她當鑰匙,嘗試來開神器封禁,那就沒有線索了。”
溫去病沉吟道:“現在只有兩個方向,要嘛是殺上心魔閣,再不然……就只有強行攻打天鬥劍閣了。”
司徒小書聞言驚道:“攻打劍閣?這如何使得?那邊可是有……”
“哦,這事妳好像還不知道吧?燕無雙應該是出了事,之前大戰燕姣然的時候,夏冬暝把她的令牌給了我,想要我送燕姣然安息,但我拿着她的令牌,卻勾連不到她的力量,她就算沒有殞落,如今也肯定狀況不妙。”
溫去病道:“不過,那個人當初不知道 留了多少東西給燕無雙,就算如今燕無雙本人不在,想要進攻劍閣總部,風險也奇高,加上秋豔紅晉升天階,就算和閣內不合,也要比攻打心魔閣、星月湖還麻煩。”
聽到這話,司徒小書心中暗暗鬆口氣,封刀盟與劍閣怎麼說都是那個人特意留下的人族的屏護、支柱,諸天神魔重臨前,如果就被人族自己內鬨砍倒,總歸是可惜的。
“當然,也不見得打不下啦,只要不想着獨吞好處,拿大分贓來當誘餌,又以剿滅死曜爲名義,邀集金剛寺、封刀盟,再請動鯤鵬學宮和十字庵,大家聯手,一戰滅劍閣的把握,有七成以上。”
“……你還真的在想啊?”
“難道不該想嗎?”溫去病冷笑道:“妳總不至於認爲,天鬥劍閣是個無害的門派,我們單方面持續付出善意,她們就永遠不會來打我們?無論是燕無雙能回來,還是秋豔紅作爲死曜掌控劍閣,都很可能對我們不利。”
這話司徒小書還真不敢講,劍閣那票人直接打交道,盡給自己帶來不愉快經驗,無論是要與她們友善,或是替她們作保,這種事自己真是不想再幹了。
溫去病翻手結印,連着將幾個法印打下地去,把自己先前設好的陷阱撤除,跟着,就要把封印在裡頭的琴取出來。
力量透入,溫去病的表情驟變,感覺到底下的琴室情況不對,有着奇妙的能量在波動。
“咦?怎會……上次竟然沒有發現?這是時空震波……”
溫去病大爲詫異,心叫慚愧,自己上趟僅是確認這裡沒有冰心的氣息遺留,就在外頭佈下陷阱,想着引亢金龍或者司徒誨人上溝,沒有進一步探索內中情況,確認神器狀況,竟然完全沒發現這裡頭在散出時空震波。
時空震波的出現,要嘛是這裡發生過一場足以撼動空間的能量變化,要嘛……更糟,是不同空間、不同位元的碰撞,導致的震動,無論是哪一種,當初這裡肯定有一場天驚地動,自己與戰友們怎麼會全沒發現?而自己早先到了這裡,只顧着尋找冰心的蹤跡,卻對此視而不見,這個臉可丟大了。
“溫大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