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說完這句,韋士筆抱着昏迷的少女,往外頭走去,剛走了數步,後頭就有手下追上來,表情憤慨,壓低聲音說話。
“韋帥,這些愚民竟然敢說您是……”
“無妨,防民之口,慎於防川,老百姓愛說些什麼,都是他們自由意志的表達,難道我還能把他們一個個都和諧了不成?”
韋士筆搖搖頭,苦笑道:“這是我自己德行不夠,無法服衆,才讓百姓有這樣的猜疑,他們是不是在說我矯揉做作,惺惺作態?呵,沒事的。這些小事,無須在意。只要我們今後好好經營此地,帶他們走上幸福未來,他們會開始相信我們的德行的。”
“不、不是啊!”
手下們的表情聞言卻從本來的憤慨轉成尷尬,但仍坦率道:“他們是說,韋帥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色中餓鬼,鬼中色魔,連人家女孩子變成這種模樣了,都不肯放過,簡直是禽獸中的禽獸。”
“也不全部這麼說,我聽到有人誇獎的,說韋帥你連這麼重口味的品種都吃得下,看見人你上,看見女妖魔你也照上,簡直是人族之雄,男人中的男人,當真是揚我人族雄威!”
“是啊,他們都在說,本來關於韋帥你的那些傳聞,還不是很相信,覺得江湖傳言不可輕信,碎星團的大人物怎會如此兒戲,但今天親眼所見,他們全都信了!”
手下們低着聲音,一個個爭先恐後說着剛剛蒐集到的情報,韋士筆卻嘴角微微抽搐,要用好大的定力,才能維持住臉上的微笑,竭力平靜,笑問道:“……他們,信了什麼?”
“他們在說,之前聽說碎星團之所以擊敗袁家卻不取江北之地,是因爲本來就沒想在那邊動手。是韋帥你之前在江北嫖妓時不帶錢,白玩一個不夠還叫了一羣,最後玩完不給錢,又奸又殺,喪盡天良,連魔族都看不下去,向你要錢,這才和你打起來,卻被你殺了個一乾二淨……他們現在相信,這些事全是真的了。”
之前在江北的悲慘記憶,一下在腦中閃過,韋士筆臉上的平淡微笑,剎時僵住,連邁出去的腳步,都停在那裡,僵在半空,旁邊的手下見情況不妙,連忙停話,各人目光齊齊落在長官身上,就聽他淡淡一句。
“……和諧清場,標準程序第八套,附近兩個街區,行動!”
韋士筆在這段時間裡重新組建的第四大隊,爲了行事便宜,制定許多標準程式,一聽到數字,所有人直接執行,想都不用多想,其中的第八套標準程序,就是進行清洗,把限定範圍內的所有人都控制,用精神手法洗掉一定時間內的記憶,起到清場封口的效果。
聽見這道指令,周圍的第四大隊手下都很吃驚,連忙確認,“韋帥,你剛剛不是說,老百姓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這些都是他們自由意志的表現?”
“不是說這些小事,無須在意,只要我們今後好好經營此地,帶他們走上幸福未來,他們會開始相信我們的德行的嗎?”
“我現在做的事情,也是我自由意志的表現,怎樣?百姓就可以隨便自由說話,說的話就可以不負責任了嗎?他們的那什麼鬼自由,能比法治還偉大?”
“防、防民之口,慎於防川啊!”
“那是統治者纔要煩的事,我又不是什麼統治者,只是一個情報頭子兼後勤總管,民怨關我鳥事?遇到和諧,就是洪水也要讓路啦!”
碰到已經不顧自身形象的上司,或者說自身形像在百姓眼裡徹底崩壞,因此氣急敗壞的上司,第四大隊的碎星者們唯有相對無言,默默執行長官的命令。
而無論這邊的情形如何,韋士筆總算成功找到了人,把司馬冰心給帶回去,給了戰友一個好大的驚喜。
“……也算是運氣好,你和司徒小書在那邊剛剛搞出大騷動,這邊也同步炸開,我感知到這邊的爆炸,趕去查看,直接幫你把人找到了。”韋士筆搖頭道:“阿山你就是事多,這回該你請宵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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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溫去病而言,有小夥伴支持,能夠分擔事情是真正好,雖然在碎星團內,還有很多事情依然必須是自己親上陣,沒有別人能分擔,但其他的很多事務,都能夠交給夥伴處理,不用再分心旁鶩,可以全神處理手邊工作。
換了是以前,自己在溫家獨撐大局時,無論什麼事情都只能親自上陣,出海談判也是靠自己,帶隊殺敵兼救人也得靠自己,進行什麼秘密任務都沒有心腹可以交託,還是得靠自己,當中的勞心勞力,如今想起來就猛噴一口血。
“阿筆,謝了,能找回這丫頭,我心裡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溫去病這邊着實鬆了口氣,如果要比較任務難度,就算是伏殺亢金龍可也比找人要簡單得多,前者只是能力的問題,亢金龍在枱面上活動多,不愁找不到機會,只要設好了局,拚命去幹就是,後者則完全是大海撈針,特別在直接線索隨着亢金龍之死斷掉後,不是光努力就行了的,還得碰運氣,幹不幹得成,自己說了根本不算。
之前有關司馬冰心的線索完全中斷,要如何找人,溫去病可以說全無頭緒,雖然說蒼霓和老尚聯手打上心魔閣去尋找燕姣然的線索,但是自己心中其實知道這條線根本沒有指望。結果自己才解決老屋裡暗藏的**煩,回來就聽韋士筆說人找到了,簡直是遇到了天上掉下來的大禮包。
“沒什麼,用不着謝,樵峰也是我兄弟,他的妹妹也是我妹妹,我理應照顧的……喂,你那是什麼眼神?”
“只是忽然想起……”溫去病戒慎道:“以前你好像就是這麼說的,然後專門趁團裡弟兄的姊妹來家訪時,泡人家上手,後頭惹了一堆麻煩。”
韋士筆一怔,尷尬道:“也就是……找點樂子罷了,往好處想,起碼當初我可沒動過人家老婆或未婚妻,也沒搞大誰肚子,害誰喜當爹。亂世之中,人人有今天沒明日,大家互相取暖,求點慰藉,你情我願,這根本沒什麼的。”
溫去病點頭道:“理解理解,而你就在別人尋求慰藉的時候,趁虛而入,所以無往不利。”
“喂!你這當面打臉,太過分了。”韋士筆抗議道:“起碼我沒像你,你……你是全都用錢買的,我好歹是憑自己本事,那些妞都是我用辛辛苦苦用真本事泡的,你情我願,爲什麼要負責?”
溫去病頓時臉上一紅,韋士筆在說話時短暫一頓,後來雖然刻意擺出一張揚驕傲的欠揍模樣,拿赤壁大街夜夜笙歌的事來取笑自己,但多年兄弟,自己又如何不知道他本來要脫口的原話?
『起碼我沒像你,真把自家兄弟的老婆和妹妹收進後宮了!』
這件事碎星團裡沒人敢當面提出來,但知道自己就是山陸陵的人,恐怕每個心裡都在偷笑,而這一點自己也只能苦笑相對。
認真來說,自己和武蒼霓之間的感情,原就是一本糊塗帳,當時自己年紀小,一心都撲在對抗妖魔的事情上,並不覺得,但事後回想,自己對她確實是有情的,後來有緣繼續把這份情接續上,那也是樵峰不在了以後,當他還在的時候,自己心中不曾有過任何對不起他的想法。
假使有一天死了,在地下面對樵峰,自己估計會尷尬,向他說聲抱歉,當初是自己處理得不夠好,但也僅只是如此,要說什麼自己一直爲此深深愧疚,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至於司馬冰心,她在自己心裡就是個小丫頭,三觀有點小問題,有着與乃兄一樣的熱血,卻大大咧咧,容易被人挑動情緒,儘管模樣是很漂亮,可對自己來說,她根本算不上魅力,自己也從沒當她是女人看,結果司馬家把她推過來,自己還頭痛得很,不曉得這事到底該怎麼算?
“……對了!”韋士筆道:“蒼霓應該快要過來了,有點事情要先說。”
司馬冰心獲救的事,並沒有需要特別保密的地方,雖然目前還不爲外界所知,但作爲碎星團首腦的武蒼霓,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也勢必會立即趕來。
“阿山你與司馬家之間的聯姻,關係到碎星團與金剛寺的合作,那邊和我們本來就全無信任基礎,全都靠你,如果你這邊再出什麼紕漏,可能……”
“我明白。”
溫去病點了點頭,自己當初一口答應司馬家的聯姻,其實存着別樣心思,打算順水推舟,即搞定和金剛寺的合作,也搞定自己和蒼霓的關係公之於衆的事情,只要後頭與司馬家商量聯姻對像時,指定司馬家的寡婦武蒼霓,事情就算圓滿解決。
本來兩邊的約定就訂得很寬,自己要娶的對象,只要是個司馬家女子就行,而在當前規則下,武蒼霓要說不是司馬家人,這話恐怕司馬家人也說不出口,雖然自己放着其他的未婚美女不選,硬是要挑一名寡婦,不免令司馬家臉上無光,但聯姻這種事本就是實質利益爲要,只要自己能確保司馬家的利益,其他的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