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我閉上眼,輕輕感受這清新的風拂過耳畔。
輕草被踩動的聲音,有人在身邊。
我想,這是不是幻想呢?
但明顯是宋鬆。他身上的特有的,淡淡的香氣,他踩在地上,特別的聲音。
我太熟悉了啊。
我睜開眼,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彎曲着,好像輕輕碰到墓碑,又輕輕放下花,潔白的小雛菊,也輕輕靠在灰冽的碑旁。
我可悲的想起他和張在一起時的溫柔。
就像現在,即使看不到他面容的溫柔悲傷,我也能想象到,
他對着柔和的光,滿目含淚的樣子。
是對她的母親。
其實我是那麼同情他,他愛的人,他那麼深愛的人,他的母親就那樣殘忍的離開了他,張也無時不會突然永遠的離開他。
他多飽受煎熬。
即使我沒資格同情他,我也仍總這麼想。
“你怎麼在這兒。”他背對着我坐在鬆軟的草地上。顯出那麼一絲頹然。
其實我更想從背後抱着他,但我畢竟不敢。“只是想到...阿姨的祭...”
果然我是錯的。
他狠狠回頭,那雙深晦的眼冷冷盯着我。
他那麼厭惡我,他那麼恨我。
“對不起...”我低聲,只想儘快離開。
世界靜的只剩颯颯的風聲,和我倉促的腳步聲。
天多藍啊,盂縣的陽光總是那麼燦爛,星星點點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柔嫩的草地間,興許還落在他半邊的臉頰上。
我很想回頭看看,可惜我沒那份勇氣。
我真的累了。
但起碼我還沒有想休息放棄的決念。
A市到盂縣隔着那麼遠,我沒想過宋鬆會回來的,畢竟這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但這怎麼能阻擋他對母親深厚的愛呢。
我想定是張,那個善良的傢伙。
一定在某個天氣尚好的日子,督促自己的男友,別因爲自己的原因,不見見自己逝去的母親。
張啊,我多嫉妒你,我多羨慕你。
我倚靠在墓園的鐵欄柵口,緊皺着眉頭,掏出煙熟練地點燃,煙霧裡的世界總是美好萬分。
我眼前看的迷茫,這一幕似真似假,短暫的迷失着。
疼痛算不了什麼。
我要回A市了,公司裡雜亂的事,仍然等着我。
宋鬆也很快會回去的,畢竟他可愛的張,還是個可憐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