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賢特勤不斷指揮突厥攻城,想將俟利弗設救出來,然而,他的如意算盤註定不可能成功,無論突厥如何努力攻城,最後只能是以失敗而告終。
阿賢特勤感到大事不妙,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望着馬邑城牆興嘆,小小馬邑竟然如此的難纏,突厥在此城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少說死傷近萬人了,還有莫賀咄設的重傷,以及奇襲計劃的破產。
正在他焦慮之際,城裡傳出來“活捉俟利弗設了”的歡呼聲,阿賢特勤知道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俟利弗設竟然成了隋軍的俘虜,給活捉了,這事要不是城裡傳出來的歡呼聲絕不是作僞的話,他無論如何是不信的。
聽着城裡的歡呼聲,阿賢特勤那感覺就象世界末日到來似的,渾身無力,一屁股摔在地上,雙眼發黑。此時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俟利弗設是始畢可汗的親弟弟,他給活捉了,對突厥的震動非常之大,可以說是一場地震,始畢可汗必然會暴怒,要把這帳算在他頭上,治他一個攻城不力,貽誤軍機的罪名沒有任何問題。
那樣的話,他的死期就到了!
要是世上真有後悔藥的話,阿賢特勤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選擇遠離馬邑,連影子都不願見到。不,是想都不願想“馬邑”二字。
問題是,世上沒後悔藥,阿賢特勤也不可能逃避,只能選擇接受。
冷汗象水一樣滲出來,只一會兒功夫,阿賢特勤渾身溼透,跟在水裡泡過似的。
“阿賢特勤,滾出來!”
蕭凡事吼聲傳來,阿賢特勤彷彿給雷霆劈中似的,一個激靈就蹦了起來,彷彿機械人似的,機械的朝城下走去。來到城下,機械的擡起頭來,打量着城頭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蕭凡的身影依然是那麼熟悉,可是,阿賢特勤卻是說不出的苦澀,自從蕭凡與他見面以來,他是處處受制,就沒有一件高興的事,給蕭凡折騰得夠受。
“蕭……蕭英雄,您有何事?”形勢比人強,阿賢特勤不得不低頭,很有禮節的衝蕭凡躬身,小心翼翼的問道。
“蠻夷之人真能教化!”
見識了阿賢特勤那副中規中矩的見禮樣兒,蕭業調侃一句,逗得衆人大笑。
“英雄?”乍聞阿賢特勤的馬屁,蕭凡有些不適應。
突厥歷來不把隋人放在眼裡,張口閉口就是膽小的中原人,可惡的中原人,聽慣了粗話,乍聞恭維的話,還真有些不倫不類。
蕭凡手一揮,莫懷遠和齊國遠押着俟利弗設上了城頭。
“識得他麼?”蕭凡淡淡的道。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俟利弗設是始畢可汗的親弟弟,突厥有名的勇士,誰個不知,哪個不曉?
“識得!識得!”
阿賢特勤忙點頭哈腰,乖得跟只哈叭狗似的,就差長條尾巴搖動了。
“俟利弗設給我活捉,都是你的錯!”蕭凡不開口說話則已,一說話就差點把阿賢特勤嚇個半死。
俟利弗設被擒一事,必然要惹出天大的風波,他阿賢特勤必然沒有好下場,蕭凡再把這罪過當衆說出來,那是雪上加霜,要置他於死地。
阿賢特又不能辯解,不敢拂逆蕭凡的意思,只能做悶頭葫蘆。
“阿賢特勤,你想不想讓他活命?”蕭凡大聲喝問起來。
“他說什麼都不要答應,讓他殺了我!”對於死志極堅的俟利弗設來說,他眼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死,而不是活着。
性格剛烈的俟利弗設是生不如死,巴不得快點死!
“**呢?”蕭凡衝陸放元吼一聲,俟利弗設卻是一哆嗦,不敢再說話了
死,他並怕,怕的是死後還要受侮辱,還要丟人!
“當然,當然!”阿賢特勤一顆頭顱比起啄米的雞頭點得還要快捷得多。
他心裡是巴不得俟利弗設死了,那樣一了百了,他就不用掣肘。可是,這話不能說,若是說出來,他的罪過就更大了。
“想要他活命的話,你就得聽我的!”蕭凡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我的話就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只能執行,不能反對!”
“蕭英雄……”阿賢特勤嘴一張,就要說難道你要我們抹脖子,我們也要執行?
蕭凡根本就不能他說話的機會:“你立即退兵十里!”
退兵不是問題,阿賢特勤長吁一口氣。俟利弗設落到蕭凡手裡,他是投鼠忌器,不敢不遵,一聲令下,突厥大軍立時退走,很快就退到十里以外。
“送兩萬匹駿馬、二十萬斤肉乾過來!”蕭凡再度下令。
這也在阿賢特勤的承受範圍內,一聲令下,兩萬匹駿馬,二十萬斤肉乾送了過來,城下駿馬嘶鳴,極是熱鬧。
“你得約束突厥大軍,不得殺虜百姓,不然的話,我要宰了他!”蕭凡眼中冷芒暴射,他見了不少突厥殘殺百姓的事情,一提起這事就是氣憤不已,仇恨上涌。
“我一定辦好!”這事對於嗜殺的突厥來說有些難以忍受,卻不是不能接受,阿賢特勤一口答應。
“你的軍隊必須在馬邑停留三天,不得朝南進軍!”蕭凡眉頭擰着,大聲下令。
眼下這種情況,阿賢特勤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除了接受,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公子,你要幹什麼?”衆人不解,齊聲問詢起來。
“趕緊撤!”蕭凡眉頭擰得很緊道:“俟利弗設被擒的消息會以最快的速度傳給始畢可汗,我相信,始畢可汗會暴怒的,很可能,他會親自率軍南下。”
“我們有俟利弗設在手,即使始畢可汗來了,我們也不用怕!”齊國遠興奮的嚷起來。
“奇貨可居,只能對於阿賢特勤而言,對於始畢可汗沒有效用。相反,他還會認爲那是對突厥的恥辱,他很可能下令,不管俟利弗設的生死,對馬邑大舉用兵!”蕭業的眉頭同樣擰得很緊,道:“真要那樣的話,我們留在馬邑,那就是找死!”
“是以,我們得撤!以最快的速度撤走!”徐蓋也是贊成。
對於阿賢特勤來說,俟利弗設的生死很重要,因爲他無權處置。不過,這對於始畢可汗來說,這就不是問題了,他從突厥的利益出發,完全可以捨棄俟利弗設,對馬邑發起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把馬邑夷爲平地。
以此來洗雪突厥的恥辱!
經過蕭凡、蕭業和徐蓋的解釋,衆人迅速達成一致,決定撤離馬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