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駿謝過女職工後,推着自行車向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正巧,林排長端着水盆出來,正要往水溝裡倒髒水。看到一個人推着自行車過來,林排長端着水盆,停住了腳步,她想等那人走過去後再去倒水。
朱駿推着車走到林排長面前詢問道:“請問吳潔麗在裡面嗎?”
林排長一聽有人找吳潔麗,就對着屋內大叫道:“麗麗,外面有人找你。”
吳潔麗聽到林排長的喊聲,馬上奔出來一看,是朱駿,立即熱情地招呼說:“是駿哥呀,快請進,快請進。”
朱駿進屋後,吳潔麗向林排長和朱駿互相介紹了一番。林排長慌忙拿出長凳,用衣袖擦去板凳上的水漬,熱情地說:“請坐,快請坐。”
朱駿一邊脫着棉大衣和手套,一邊說:“林排長,新年快樂,身體健康。”林排長拿起朱駿脫下來的棉大衣和手套,笑呵呵地說:“大家快樂,大家健康。”說着,把朱駿的棉大衣和手套拿進了臥室。
這時,志堅正好進來。吳潔麗又向朱駿和志堅互相介紹了一下。朱駿握着志堅的手說:“志堅,你好!”
志堅握着朱駿的手,冷冷地望着朱駿,淡淡地說了聲:“你好!”就走進了自己的屋內。說實在的,志堅對任何一個異性接近自己愛慕的吳潔麗,都有一種酸酸地感覺。
吳潔麗看到志堅進了臥室,忙着又是沏茶,又是拿出花生和瓜子放到了桌子上,熱情地招待着朱駿。好像成了這間屋的主人。
林排長和朱駿寒暄了幾句後,就笑着對朱駿說:“晚上在這裡吃飯。”說着,就跑到竈頭邊做起了晚飯。
吳潔麗和朱駿聊了幾句,朱駿想,在這裡說話不方便,於是就對吳潔麗說:“麗麗,林排長在燒飯,今天天氣很好,不如我們到外面去走走吧。”
吳潔麗看着林排長,好像是在徵求林排長的意見。林排長也知道年輕人的想法,笑呵呵地說:“去吧,你們去玩吧,早點回家吃晚飯。”
吳潔麗和朱駿告辭了林排長,他倆在通往湖邊堤壩的公路上慢慢地走着。他們說話很少,說的也都是搭不上邊際的話題,好像都是在試探着對方的心思。
走上了堤壩,吳潔麗向着湖面一望,那湖水已經退的很低了,從堤壩下去,要走很長的一段路,穿過一排排防浪柳,才能走到水邊。以往湖面上的點點魚帆已經悄然不見,漁民也都回家過年了。湖水靜靜地躺着,夕陽照在湖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天空中時而有不知名的鳥兒掠過,耳邊傳來“呱呱呱”的叫聲。輕輕地微風吹動着吳潔麗的長髮,把秀麗的長髮吹到了吳潔麗的臉上,吳潔麗用手理了理頭髮,身上感到有一絲寒冷。
吳潔麗和朱駿毫無目地在堤壩上慢慢的走着。突然,朱駿對吳潔麗說:“麗麗,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好嗎?”吳潔麗點了點頭,就在堤壩上的大石塊上坐了下來。
朱駿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他倆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靜靜地坐在石頭上,靜的就像要把周圍的空氣也要凝固住了,靜的壓抑着兩個年輕人的心。他倆望着遠方,時而玩着地上的小石子,時而拔着堤邊的枯草,誰也沒說一句話。
天漸漸地暗下來了,堤壩上風也開始大了起來。吳潔麗冷得有點發抖,就站了起來說:“我們回去吧,我有點冷。”朱駿也站了起來說:“走吧。”說着,他們兩人一起往連隊方向走了回去。
再說林排長早就燒好了飯和菜,焦急地等着吳潔麗和朱駿回家吃飯,林排長看看吳潔麗他們還沒回來,有些擔心。她對志堅說:“堅兒,你去找找麗麗,叫他們回家吃飯了。”
“哦,我馬上去找。”志堅答應一聲,立即騎着一輛半新舊的自行車出去了。
其實,志堅看到朱駿和吳潔麗在一起,本來就充滿了紅顏醋意,現在,看到朱駿和吳潔麗又一起外出,而且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更是對朱駿產生了敵意。但是,由於媽媽看管的緊,志堅又是一個非常孝順,性格又特別內向的人,而且朱駿又是吳潔麗的客人,當着吳潔麗和媽媽的面,志堅也沒敢出聲,只是從心底恨透了朱駿。現在,志堅恨不得快些把吳潔麗找回來。
志堅騎着車,找遍了連隊的每一個角落,找遍了場部的每一個地方,但是,始終沒見吳潔麗和朱駿的蹤影。天又漸漸地暗了下來,志堅心裡非常焦急,心想:朱駿會把吳潔麗帶到哪裡去了呢?會不會一起去了八連?我還是先回家看看再說吧。志堅心裡不斷地罵着朱駿,騎着自行車回家了。
當志堅回家一看,朱駿和吳潔麗已經在家了。母親正在爲朱駿斟酒。一股無名之火直往頭上涌來,志堅正想發火,看到母親堅毅的目光和神色,志堅拼命地把怒氣直往肚子裡壓着。
朱駿和吳潔麗馬上站起來和志堅打招呼。志堅沒做聲,只是拿起凳子,在吳潔麗身旁坐了下來。志堅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在朱駿的酒杯裡也添滿了白酒,舉起酒杯對朱駿說:“來,我來敬你。”
朱駿馬上站起來,舉起酒杯說了聲“好!謝謝!我先乾爲敬”,話音沒落,朱駿的酒杯已經和志堅的酒杯相碰,一聲清脆響亮的酒杯碰撞聲後,滿滿一杯白酒已經進了朱駿的肚中。志堅第一次和朱駿喝酒,沒想到朱駿的酒量這麼好,志堅也沒有猶豫,一口氣也喝下了滿滿一杯白酒。
林排長怕兩人喝醉,馬上壓住他們說:“好了,就此一杯,大家慢慢喝,不要喝醉了。”
吳潔麗馬上起身給志堅和朱駿的空碗裡夾了菜,嘴上還說;“慢點喝,慢點喝。”
朱駿一杯白酒下肚,肚中就像火一樣在燃燒,臉立即紅了,頭也感到有點暈暈的。志堅正想把朱駿灌醉,他拿起酒瓶再往朱駿的酒杯裡倒酒的時候,給母親喝住了。志堅看着母親的臉,只能乖乖地放棄了這個念頭,在自己的酒杯裡添滿了白酒,慢慢地喝了起來。
朱駿也知道,今天確實回來晚了,也讓林排長和志堅擔心了。朱駿就在自己的酒杯裡倒滿了酒說:“林排長,志堅,今天我們回來晚了,讓您和志堅擔心了,我對不起你們,現在我把這杯酒乾了,就算是負荊請罪,並代表麗麗向您和志堅謝罪。”說着,朱駿舉起酒杯,剛想喝下這滿滿的一杯白酒,卻被林排長攔住了。林排長不想讓他們這樣喝酒。
這時,在旁的志堅聽了很不高興,心想:什麼代表麗麗呀。要喝你自己喝,不要代表麗麗。
這場酒席就在這種氣氛中結束了。
朱駿只感到頭重腳輕,搖搖晃晃,已經醉了。林排長看着臉色發青的朱駿,對吳潔麗說:“麗麗,朱駿喝醉了,今天晚上,爲了他的安全,就不要讓他回八連去了,你讓朱駿睡到你的宿舍裡,你就和我一起睡在我的房間裡吧。”
吳潔麗也有此意,就說:“我帶朱駿先去宿舍,把牀理一理,安排好朱駿,我馬上回來。”
林排長說:“你們快去吧。”
朱駿告別了林排長,並拉着志堅的手,舌頭僵硬地說:“對不起,下次我請你喝酒。”
志堅嘴上說着“好吧。”而心裡正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吳潔麗陪朱駿來到了自己的宿舍後,吳潔麗點起了煤油燈,把牀鋪得整整齊齊的,然後在搪瓷臉盆中倒了熱水讓朱駿洗刷。
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朱駿用朦朧的醉眼緊緊地盯着正在忙碌的吳潔麗,他感到吳潔麗真的很美,白嫩光潔的瓜子臉上留有淺淺的酒窩,雙眸好似鑲在臉上的兩顆黑珍珠,在油燈下炯炯有神,非常明亮,眉毛就像是兩片細細的柳葉,一排潔白的牙齒,隱藏在紅紅的嘴脣裡,就如鑲在嘴邊的一排碎玉,一頭秀髮,長長地披在吳潔麗修長身材的肩上,猶如下凡的仙女,楚楚動人。
朱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藉着酒膽,一把抱住吳潔麗,喘着粗氣說:“我愛你,麗麗,從到農場的第一天起,我就愛上了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吳潔麗不知所措,吳潔麗紅着臉,拼命地掙脫着說:“駿哥,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吳潔麗掙脫了朱駿的擁抱後,說了聲:“你早點睡吧!”說完,就快步離開宿舍。藉着灑落在地上的朦朦朧朧的月光,疾步朝林排長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