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集中在吳潔麗和程紅梅的宿舍裡,顧芸莉作爲大姐,毫不客氣地責備了程紅梅。她用手指着程紅梅,怒氣衝衝地說:“你腦子也太簡單了!你下手也太重了!你有什麼事不可以好好商量嗎?一定要大動干戈呢?”
其他姐妹也紛紛責備程紅梅做事太魯莽,不問青紅皁白就大打出手,真是不應該。
程紅梅自知理虧,當着衆姐妹的面,立即向吳潔麗賠禮道歉,同時,衆姐妹也不停地勸解吳潔麗,希望吳潔麗能原諒程紅梅。
在衆姐妹的勸解下,吳潔麗想到了大家在船艙裡義結金蘭的情景,又看到程紅梅懺悔得非常誠懇,就對程紅梅說:“梅姐,誤會解除了就好了,我們還是好姐妹。”
一個上午的調解完畢,吃了午飯,大家送別了衆姐妹回各連後,吳潔麗還是感到非常害怕,她知道,畢竟自己和朱駿確實建立了戀愛關係,而且,程紅梅又非常傾心於朱駿,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他和程紅梅的關係還能持續多久呢?再說,程紅梅一旦知道自己和朱駿的關係,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定會找朱駿大吵大鬧。到那時,更大的風浪將會向自己再次襲來,既然如此,我還不如早些退出。想到這裡,吳潔麗痛苦地流下了淚水。
吳潔麗和程紅梅吵架的事,也很快傳到了志堅的耳朵裡。志堅想,雖然這是女人之間的事,我不應該插手,但是,這一切都是朱駿惹的禍。朱駿這個人太不講義氣了,他想吃在碗裡的,還想看着鍋裡的,腳踩兩隻船。使兩個好姐妹變成了仇人,我該去教訓他一次。但是,這件事還不能讓媽知道。想到這裡,原來對朱駿的成見,化作了一股仇恨。志堅立即準備了麻袋,繩索,木棍之類的東西,準備晚上去八連,狠狠地教訓教訓朱駿。
也就在這個時候,顧芸莉也感到很不爽,她雖然責備了程紅梅,但她想到事出有因,否則,程紅梅絕不會對自己的姐妹下這麼狠的手。因此,顧芸莉對朱駿也產生了敵意。她想:朱駿這個混蛋怎麼可以同時對我兩個小姐妹動腦筋呢?讓我的兩個姐妹鬧起了矛盾。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這樣做,是要付出代價的。顧芸莉想來想去,還是找老大徐震虎來幫忙擺平這件事。
顧芸莉找到了徐震虎,把昨天中午發生的事對徐震虎說了一遍。這件震驚連隊的事,徐震虎早就知道了。現在,顧芸莉要想去教訓朱駿,使徐震虎又想起了那次在八連,由於朱駿的阻攔,讓八連那個小子逃脫了的事。
徐震虎想,既然顧芸莉找上自己,讓自己幫忙教訓朱駿,一方面,可以報答上次顧芸莉救護自己的恩情,另一方面,也可以找朱駿出一口上次在八連攔住自己的那口惡氣。想到這裡,徐震虎當即滿口答應去教訓朱駿。
顧芸莉對徐震虎說:“我們不能在連隊裡動手,要把朱駿騙出來,在公路上或者在湖堤上動手,這樣纔不會讓別人發現。”
“不行。”徐震虎想了想說:“我們還要考慮自己的退路,教訓完朱駿之後,我們還要能夠安全地退出,不能讓朱駿知道打他的人是誰。”徐震虎考慮的更爲仔細、更爲周全,不愧是一個經常打架鬥毆的人。
顧芸莉和徐震虎商量後,最後她倆決定,在八連和七連交界的田埂裡動手。這是因爲,這裡是八連去七連的必經之路,而且田邊有一條幹枯的雜草叢生的排水溝。動手方便,跑也方便,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只要跳進溝裡一跑,就很難找到。
停了一會,徐震虎又問顧芸莉:“怎樣纔可以把朱駿騙出來呢?”
顧芸莉說:“這個我有辦法,晚上,我去把朱駿騙出來。你就在田埂上等我”。
商量已定,他們各自回宿舍準備去了。
再說程紅梅雖然在衆姐妹面前,向吳潔麗作了誠懇的賠禮道歉,但是,心裡總是感到很不舒服。程紅梅想:連隊裡的傳說,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吧,我應該去找朱駿問個明白,他到底在春節期間和吳潔麗發生過什麼事,如果真有什麼事情,我一定和他們沒完。
吃過晚飯,程紅梅帶上了一些從上海帶來的物品,一個人匆匆地去了八連。
夜晚,天黑的特別早。在去八連的公路上,程紅梅沒走多久,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天的天氣非常好,繁星簇擁着一輪明月,就像是一隻白玉盤,懸掛在當空。月光照在公路上,就像是在地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青霜。
在離開連隊的時候,程紅梅已經想過,從公路走到八連,雖然路稍遠些,但是,相對來說,走公路還是比較安全些。因此,程紅梅選擇了走公路去八連。
程紅梅拿着手電筒,走在公路上,公路兩旁的樹影,經微風吹動,在月光下,不停地擺動着,時而還能聽到春風吹在樹枝上,在靜靜地夜色中發出“沙沙沙”的響聲。灰色的影子緊貼着程紅梅的身後,程紅梅很少走夜路,現在她一個人走在公路上,不免有點害怕,有些緊張。
在月光下,程紅梅加快腳步往八連趕路。
到了八連,程紅梅來到了朱駿的宿舍門前。她看了看,朱駿的宿舍裡一片漆黑,房間裡沒有人,門鎖着。程紅梅想在門口等着朱駿回來,就站在宿舍門口的屋檐下,手中拿着從上海帶來的裝着食品的包裹,看着遠方。
突然,程紅梅隱隱約約地看到遠處好像是朱駿的背影,和一個女人的背影一起,急匆匆地走在了通往七連的小路上。程紅梅忘了害怕,快步跟了上去。
程紅梅一邊疾步跟在兩個人影的後邊,一邊想,那個女的是不是就是吳潔麗呢?我不能驚動他們,看看他們究竟去哪裡?又去幹什麼?程紅梅腦海裡快速思考着,快步跟着人影走,卻不喊朱駿的名字。漸漸地,程紅梅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確實是朱駿,但還是看不清那個女人是誰。
跟了好長一段路,程紅梅看到朱駿和那個女人前面,又出現了兩個人影。而且,看到朱駿停下了腳步,好像在和前面的兩個人說着什麼。接着,程紅梅看到前面其中的一個人拿着不知什麼袋子往朱駿頭上套了下去,接着把朱駿按到在地,猛烈地在暴打朱駿。
程紅梅一急,立即狂奔過去。只見兩個蒙面人的雙拳雨點般地往朱駿身上拼命地打,朱駿在麻袋裡動彈不得。
程紅梅奔過去大叫起來:“你們是誰呀?快來人呀!快來人呀!”
那個女人一聽是程紅梅的聲音,也大叫了起來:“來人呀,快來人呀,搶劫呀!”
晚上,萬籟俱寂,田野裡沒有一點聲音。程紅梅和那個女人一叫,發出的聲音特別響亮。兩個蒙面人一聽到有人在大叫,放開朱駿,嚇得跳進了田裡的排水溝,就逃跑了。
程紅梅看着他們鑽進溝裡不見了,趕快跑過去解開麻袋。程紅梅一看,只見朱駿鼻青眼腫,嘴角邊還淌着血。還好,那天晚上天氣尚冷,朱駿穿的衣服也不薄,也幸虧程紅梅趕得及時,被打的時間也不長,所以,朱駿除了有點外傷,並無大礙。
程紅梅一邊用繡花手帕擦着朱駿嘴角邊的血,一邊心痛地問朱駿:“他們是誰呀?爲什麼要打你?”
那個女人說:“他們蒙着臉,看不清。”
朱駿一看是程紅梅救了他,非常感動,但又感到非常奇怪,就問:“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呢?”
程紅梅沒有回答朱駿的問話,她已經注意到了,那個說話的女人就是顧芸莉,她也感到很奇怪,就問顧芸莉:“大姐,你怎麼也在這裡呢?”
還沒有等顧芸莉回答,朱駿已作了解釋:“大姐來告訴我,吳潔麗病了,讓我去看看她。”
程紅梅暗忖:“顧芸莉真會多管閒事,我和吳潔麗吵架之事,顧芸莉不但告訴了其他四個姐妹,讓我非常難堪,現在,還要告訴朱駿,讓朱駿去看吳潔麗。”想到這裡,程紅梅醋心大發,在田埂上就對着朱駿叫了起來:“吳潔麗病了,管你什麼事呀?”
朱駿怕事態擴大,一旦傳出去,影響不好,就對程紅梅說:“我們回連隊再說吧。”
“不行,就在這裡說清楚!”程紅梅沒有退讓的意思,繼續大聲說着。
這個時候,在旁一直沒作聲的顧芸莉說話了:“紅梅,你沒看到朱駿受傷了嗎?你還在這裡胡鬧什麼呀?我們先回去吧,讓朱駿也可以回去休息。”
剛纔還對大姐顧芸莉有成見的程紅梅,一下子抱住顧芸莉,委屈地說:“朱駿這個混蛋真沒良心呀,大姐你要爲我做主呀!”說着,“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芸莉拍着程紅梅的肩膀,勸說着:“紅梅,別哭啦,我們回去再說吧。”
程紅梅放開顧芸莉,快步走到朱駿的面前,把帶來的裝着食品的包裹扔到了朱駿的身上說:“沒良心的東西,虧得我一直在牽掛着你,這是給你的。”說完,和顧芸莉一起回連隊了。
朱駿看着程紅梅和顧芸莉漸漸遠去的背影,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己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程紅梅,今天從程紅梅的話裡表露出來,我怎麼變成她的男朋友了呢?朱駿突然想起那天去找吳潔麗,正巧程紅梅一個人在宿舍,在離開宿舍時,程紅梅吻了自己,當時也不在意,現在回想,程紅梅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朱駿打開程紅梅扔過來的包袱,裡面有白砂糖,有糖果和糕點。
朱駿搖了搖頭,他擔心,如果把今天的事情傳了出去,讓別人知道,大家誤認爲自己在糾纏着兩個女人,在連隊會造成不良影響。所以,朱駿也不敢去報案,他把麻袋扔進了田埂旁的小溝裡,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