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入秋了,小姐的身子也有些顯懷了。小丫鬟每天依舊陪着小姐,今年聽小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怎麼感覺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短,似乎沒怎麼熱,就入了秋呢?”
小丫鬟知道,小姐畏冷,最喜歡過夏天。夏日裡小姐的手,拉起來也是冰冰涼涼的,彷彿手握軟冰一般。以往的夏天,她給小姐倒了茶,總把小姐的手放臉上冰一下。小姐總會摸她臉幾下,再問句“可舒服?”小姐摸她,輕撫寵溺的感覺,今年沒有了。小姐有孕,身子比往年熱了些,手沒那般涼了。
小姐除了每日喝的安胎藥,讓她還記得有這個孩子,平常是不和任何人溝通這孩子的事情的,彷彿他不存在一般。反正小姐不說,她就不提。衣服的腰圍,還是她覺得小姐應該穿着不舒服了,給換了。先生會叮囑她,在不在家的時候,好好陪着小姐。前天又和小姐提,出府獨居的事情了。小姐這次勉強同意了,閒着無事的時候,還偶爾去給新居選選裝飾物和傢俱。
月數現在不早不晚,胎象已穩,離生還早。先生倒是樂得讓小姐多出門走動散心,不想小姐自己在府裡憋壞了。夫人雖然還是不太願意,也沒在多說什麼。先生得空的時候,就陪着小姐看房子裝修的樣式。一些傢俱裝飾品,買不到合適的,是小姐繪了樣式,先生單獨找人定做的。小丫鬟的房間,小姐特意讓她自己隨心意弄。銀子直接掛府裡的賬上,小丫鬟開心極了。小姐果然最疼自己,這哪裡是下人能有的待遇。
小丫鬟最近也是往西街那邊跑的多,小姐的新居,小姐不方便跑動監工的細節,都細細交代了小丫鬟。她自然是比誰都上心,往後先生、小姐,還有小少爺或是小小姐就要在這邊長居了。這邊先生特意交代了,主臥房做了兩間,怕小姐生產時候不便,先生好出去睡。小丫鬟的房間,依舊離小姐的很近,隨時叫她,都能方便回到小姐身邊。
一日回大學士府晚了些,滿臉都是塵土,從下人的小門往自己房裡繞。突然看見有人從小姐門口一閃,小丫鬟趕緊跟過去,發現又沒人了。摸摸臉,想着先回屋洗漱罷了,再去小姐身邊伺候,剛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
小丫鬟回屋洗了吧臉,換了身乾淨衣服,趕着去小姐身邊伺候。小姐一般都會等她回來,一起用晚膳,別把小姐餓壞了。果然她一露頭,小姐就讓人上菜。先生今兒也在,打趣到“你家小姐每日等你吃飯,可比等我殷切多了。”
小丫鬟沒在意,直接得意的回“那是自然,小姐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一起已經吃了十幾年的飯了。先生才同小姐吃了這幾個月,自然是等我多餘等您。”先生一聽樂了,說“這可還真是,自然的有理有據。”
小丫鬟臉一紅,不大對啊,人家纔是夫妻,她一下人這樣可僭越了。趕緊和先生賠不是,先生擺擺手,讓她坐下用膳。
“都是自家人,別太見外,你們主僕是真的一心,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我也沒什麼醋可吃,你們兩個開心便好。”先生說完看下小姐,小姐讓人佈菜,順便把小丫鬟的位置拉到自己身邊。她碗裡已經被小姐夾了兩筷子菜了,都是廚子新作的菜品。小丫鬟上次出府,沒趕上,小姐今天特意讓廚子做了,給她嘗試。
小丫鬟想了想,往小姐身邊又挪了挪椅子,都快貼到小姐身上了。先生看不過,趁着她還沒坐,把椅子往他這邊拉了一下。小丫鬟沒成想先生來這麼一出,往下直接坐,差點就坐地上。先生拉了一把,說“身手還挺快,就這麼怕我?”
小丫鬟一愣,有點嚇着了,眼巴巴的望着小姐帶着哭腔說“小姐……”
先生沒成想,這丫頭平日皮實的很,估計是剛纔真沒防備。拉起來,說“好好坐着用膳,你家小姐……”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小姐揉了揉小丫鬟的頭,說“傻丫頭,吃飯吧,先生就是怕咱們貼太近,誰都吃不開。”
小丫鬟點點頭,摸了摸眼淚,坐好開始吃小姐夾到碗裡的菜。這新菜品,還真是不錯。低頭吃的開心,就把這些事情都忘了。小姐看着她的眼神,滿滿的暖意。吃罷飯,小姐問“進度如何了?”
“回小姐,再有個七八日就能完工了,今天大件的傢俱基本上都已經擺上了。今兒已經開始打掃了,這兩天我去通知訂的小件裝飾的鋪子,把擺件陸續上了。隨後被褥等等,先生說小姐喜歡什麼款式,讓咱們再去看看。先生屋裡讓我隨意採買,我已經定好了。”小丫鬟回了話。
“嗯,那明兒咱們就一道去看看被面這些吧,簾子上次是選過了。先生喜靜,選的淡雅些好。不能把你的愛好,放到先生屋裡。”小姐叮囑了她。
“那是自然,小姐,我不能把我喜歡的顏色都弄先生屋裡。”小丫鬟一臉認真的說。
小姐說“我看難,你啊,被我教壞了。”
小丫鬟俏皮的吐吐舌頭,怎麼被小姐發現了?昨兒給先生選的被面還真是有點像她的風格。不過誰讓先生老戲弄他,好容易放權了,她也不能放過。肯定要把最近受得委屈,還一還。
“小姐,伺候您洗漱吧?今兒小姐也累了,不是去選表小姐的生辰禮,也轉了許久吧?”小姐剛嫁過來,先生家的人的事情,慢慢在操持。下個月先生的大姑母家的表小姐生辰,夫人讓小姐負責採買禮品。所以今天小姐沒和她一起去西街宅院看一眼。據說這表小姐,脾氣不好,前幾年摔到了腦子,一家人也不好多說她。氣大了,就抽抽,親戚們都很慣着。沒有哪個,不頭疼這混世小魔王的。
這次夫人是把一個大任務,給了她家小姐的,不知小姐買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