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夜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早春的細雨,一大早一羣宮女就鶯聲燕舞的來到這花園之中,掃除灰塵,更換墊鋪,遍灑花露,拭爐焚香,左右忙碌着,不時傳來嬉戲之聲。害的楊夜只能手捏隱身訣,站在殿內角落,看着這些妙齡的宮女往來忙碌,因爲沒有主子在場,宮女們也都放浪形骸,相互間撩裙捏胸,咿呀作聲。把正在偷窺的楊夜看的血脈賁張,不知身在何處。怪不得神仙都不做,只願做皇帝。
過了一會,楊夜就感應到外面來了更多的人,都是宮女太監一類的凡人,這些不以爲懼,可是衆人簇擁的卻是位道修,可不能不謹慎些。收回神識,儘量離那人遠一點,以免被其所覺。這楊柳不是說很少有人來嗎?現在卻來了這麼多人,好在偏殿是宮女休息的地方,那位道修應該身份高貴,不會進入,只能等她們走後再做打算。
春雨有什麼可以欣賞的呢?公主心裡沒有在意,只是昨日聽了妹妹的一番話引動心事,早已習慣的宮廷生活變的不在平靜,夜裡有人潛入皇宮偷取了藏寶,反而讓公主心裡隱隱的有絲快意,心思溢動平淡破去,怎麼還能耐得住寂寞,早上的細雨更是讓人憂煩,想走動一下散散心,可眼前千年不變的景色就算點綴了漫漫雨絲也是乏味,不禁愁上眉頭,不想再看,捫心自問,憂的什麼?愁的什麼?這一想頓時壞了興致,步入正殿,準備靜心煉氣,修道養元。
這正殿與偏殿有門相連,本就是爲方便宮女太監進出伺候。楊夜透過門縫看去,才知道來的是乾清公主,這時的公主沒有初見的華貴,淡淡的憂傷籠罩着絕美的容貌,神韻天然,視而不捨,身上的輕絲薄如蟬翼,潔比雪豔,讓楊夜看的呆了。卻見公主忽然一笑,開聲讓宮女全部出了大殿,關閉殿門,轉首面對偏殿說道:“不用躲了,你出來吧!”心裡卻想:“這是誰這麼大膽,躲在這偏殿偷窺,正覺無趣,教訓下他。”
楊夜這才醒悟已被發現,心思急轉,也許劫持公主就能探聽到佳人的下落了,只是自己下得了手嗎?卻見公主身上纏繞的輕絲已經往自己藏身之處飄來,靈氣四溢,正是件極品靈器,無法再隱蔽身影,穿上靈甲,對待公主可不能用夜陽劍,用黑天靈甲也損傷自己風雅的氣度,只能.....躲閃。
這輕絲就像情人的眼淚,癡纏悱惻,如影子般緊追不捨,偏殿纔多大地方,根本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楊夜也不敢用大法力破解這輕絲,怕驚動旁人。雙手盤轉,默唸印訣,輕喝一聲,右手擊出。只見破空出現只金光閃閃的巨手,猛的向公主抓去。公主根本沒想到偷窺自己的人能施展這樣的神通,還以爲是仰慕自己的御衛,巨手來的極快,牢牢的把公主抓住,只覺得渾身一緊,動彈不得。
楊夜沒想到這樣輕易得手,正在高興,輕絲卻不易不饒的纏了上來,楊夜急忙衝漲靈甲,想彈開輕絲,可惜輕絲柔軟纏綿,毫不受力,急速的環繞幾圈,把楊夜也綁個結實。好在靈甲護身,只是禁錮了身體,元嬰之力仍然從玉枕而出,控制巨手。
二人最後卻是你捏住我,我纏着你,雙雙動彈不得。
“是...你!”公主這纔看請楊夜的相貌,原來是妹妹朝思慕想的情郎,父皇嚴令追拿的心意門人,看來也是昨晚的盜寶之人,也是自己.....後面的公主不敢去想,不過是聽了妹妹的一番話語,怎麼可能多出其他的想法,回想起演武場楊夜的驚天一擊,那時自己卻爲何心神顫動,看見鳳簪卻又爲何不捨,聽見妹妹的癡情卻爲何心裡酸楚,知道他是心意門人又爲何煩憂。不要想了,也不能想。可念頭一起,無法抑制,這想法越來越多,神識漸亂,輕絲也跟着鬆滑着落到地上。楊夜解困。
楊夜除了初見公主時的驚豔,倒沒有別的想法,見輕絲滑落,就走到公主身邊道:“公主不要見怪,我也是迫不得已,公主能否告之器齋小姐的下落嗎?昨日聽聞她爲了我的事情被皇帝扣押,急切一下,我才進入皇宮想找尋她的下落,希望公主能夠體諒一下我的難處,告訴我,她現在宮內何處。”見公主目光熒熒的看着自己,並不說話,也不高聲叫喊,覺得巨手捏着玉體有點不堪,又說道:“我現在就放開公主,希望公主不要張揚,好嗎?”公主眼神一亮,點點頭答應。楊夜就消除印訣,公主解困。
公主輕揮玉手,招回輕絲,見楊夜穿着太監的衣飾不覺好笑,心裡沉吟拿這冤家如何呢,最正確的做法就是把他交給父皇,爲父皇解憂。見楊夜殷切的望着自己,只怕還在等待答覆,妹妹昨日午時就出宮去了,這衝動的傢伙還不知道呢,貿然闖到宮裡來,還膽大妄爲的偷乾淨藏寶室,真是可惡。不知道里面有幾件自己珍愛的佩飾嗎?把他交給父皇只怕與他無緣再見了,難道叫自己跟他走嗎?
這個念頭一起,把公主自己倒嚇了一跳,什麼時候居然動了這樣的心思。連忙轉移視線道:“大膽的傢伙,你偷竊皇室的寶藏還想見到妹妹嗎?現在又與我動手,劫持公主,意圖不軌,罪該萬死,還不知道悔改嗎?”
楊夜對公主的指責卻毫不在意,大漢國的規矩對他根本沒有約束。正在思量如何勸說公主,就聽見殿門外有人行來,站定門前,尖細的嗓音唱諾道:“啓稟公主,宮外筱宛郡主求見!”
楊夜這時也不敢說話了,這個時候誰這麼晦氣的來求見公主,該怎樣應對呢?看着公主也是呆呆的毫無反應,她不會就這樣揭發自己吧,不能讓公主出去,實在不行還有人質再手,到時候也可以交換佳人安全離去。想到這就傳音道:“公主,就在這裡見她,我的事情公主還沒有答覆呢。”說着,手捏隱身站到公主的後面。
公主聽到楊夜的傳音心神一震,才醒悟過來,外面的太監又唱諾了一遍,心裡暗暗的定下決心,說道:“叫她到這裡來吧。”轉身對楊夜傳音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來的筱宛郡主也修道之人,你的隱身可瞞不了她,你說怎麼辦呢?”
楊夜才知道忽略了這個問題,公主身邊沒有修真太監啊,狐疑的看着公主,也拿不定主意。公主又道:“不如這樣,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你交給父皇,逼你交出寶藏,也會告訴你妹妹的下落,可你就要自禁元嬰站在旁邊,不可出聲,等郡主走後.....再說如何?”
楊夜見公主如此坦誠,也發過誓了,想着修道之人信鬼神,敬天地,公主之尊也不會輕易許諾。也就如前法禁錮元嬰,再看不出一絲真元。
正要說話,卻見公主施展法訣,把自己定在原地,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元嬰被封無法可解。想到剛纔相信公主的承諾卻被她偷襲禁錮,氣的肚漲,被公主擺弄了半天,成個低首站立的姿勢杵在公主的側後位置。楊夜心裡不禁大罵:“臭娘們,居然騙我上當,看我解困後怎麼收拾你。”
殿門外太監又唱諾道:“筱宛郡主到!”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人步履輕緩的走了進來,就聽公主說道:“外面現在這麼亂,你怎麼又進宮來了?”郡主答道:“今日特地進宮見姐姐一面的。”聲音悅耳動聽,如雲出岫,如珠在盤,讓楊夜也禁不住想看看怎樣的佳人有如此美妙的聲音,可惜無法擡頭。
公主又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要特意見見我嗎?”郡主說道:“今日是來與姐姐辭別的。”公主大吃一驚,連聲問爲何。筱宛郡主幽幽的說道:“他已經離開的京城,我.....想去找他!”語音雖然緩慢卻也堅定。公主半響未語,好似聽的呆了,又像在思量着什麼,最後才緩緩的問道:“你怎會得知他已經離開京城了,要是他沒有走,你和他不是無緣得見。”
筱宛郡主就象思量了萬遍這個問題,毫無猶豫的道:“我聽爺爺說他已經離開京城時,確是哀嘆我們無緣,可緣分又是什麼?姐姐,我靜靜的思量了一夜,早上春雨初臨時才醒悟,無論他走沒有走,我都會去找尋於他,緣分並不是我等在家裡就會來臨的,如果我不去尋找,這緣就像雲霧一般讓你無法捕捉,風來了就會被吹散。還是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緣分,尋遍天涯海角,就想找到他,問問他一個結果,就哪怕能說說話.....也是好的!”
公主呆呆的看着妹妹,想不到她是這樣的執着果敢,感嘆着二人連話都沒有說過,卻都情深意灼,他爲她深陷皇宮,她爲他遠走天涯,誰又能爲我如此,我又能爲他怎樣呢?不忍再讓二人咫尺天涯,揮揮手解除了禁錮。
楊夜就感到全身一輕,手腳鬆動,可以行動自如了,禁不住擡起頭來去看筱宛郡主。筱宛郡主見姐姐揮手間,一股真元流向其身後的小太監身上,見小太監古怪的伸伸手腳,擡起頭來,禁不住也看其樣貌。
這次的對視,又是怎樣的一種交織啊,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她),第三次見面,第三次相對而視,短短五日的相識,恍若九世的相思,百樣感覺,千種思緒最終化作萬般情意連綿不絕,只覺此生已不悔矣!
不知何時兩人已相依相偎,恍若亙古如此,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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