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途無量(中)

諸仙就見到,那位初出茅廬的少女劍仙臉上滿帶憧憬,眼神裡流露出無盡的喜悅,顯然是已經上當受騙,被凌琴仙子的言語所惑。也難怪她會如此,一位在人間界廝混了數百年,與星際社會格格不入的修行者,聽聞有人願意帶他們去三十六神仙天境,自然是會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

一時間,楊夜‘苦鬥’九爪仙龍的華麗場面已無人關注,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小仙女身上。雖然許多神仙對太霄仙道妄想獨佔二人一龍的霸道舉動已恨之入骨,但怎奈實力不濟此刻根本說不上話,惟有希望那少女劍仙能夠拒絕,雖然看起來似乎不太可能......

眼見那位少女劍仙張開小嘴,正要說話,忽然一聲斷喝在深海中響起:“且慢!”

這一聲震得方圓十里的海水頓時騰囂起來,聲音從東面遠處傳來,雖被水波消減了聲息,但依然震耳欲聾,還夾雜着猛烈的水浪轟鳴厲嘯,接着從東方海底閃現出數百道光點,幾乎就在瞬息之間,那些光點忽隱忽現,霍地在天境諸仙正前方顯現出數百個身影來,其中以道裝仙袍者居多,但亦摻雜着一些穿着奇裝異服,佩戴着古怪掛飾的修行者。

天境諸仙神情頓時緊張起來,若說各正道仙家是相互提防暗地裡競爭,但與邪道妖魔之間那就是明爭死鬥。從古至今正邪之間從未有過真正的和平。在道法道義上的格格不入,一代又一代糾纏不清根本無法釋然地恩怨,讓正邪永遠處於對立的位置。

天正星系仙佛魔三界之爭純粹是因爲三位老祖爲生存空間。優勝劣態故意而爲之,三界打打停停還經常談判瓜分地盤,近乎於國家之間的征戰。而華夏修真界卻是真正地生死仇敵。哪怕相互間並無恩怨素不相識,但若是撞見也會毫不猶豫地抽刀子。下毒手。

在正道諸仙眼中,邪道妖魔就是名聲,功勳及試煉對象,而在邪道妖魔眼中,仙人往往是靈丹妙藥。大補之物,也是阻礙他們生存發展的最大障礙。但修行仙邪兩道,實乃殊途同歸,最終會萬法歸於一道。

修爲越深者行事亦講究順應天道。而正邪兩道中人亦非低智野獸,在紛爭時都還顧及些臉面,論一些道理,所以這些邪道妖魔雖蜂擁而至,人數上亦佔有上風,卻並未貿然動手。

“嘎嘎嘎嘎!”依然是那個聲音在怪笑着,似乎如此方能顯露出邪惡本性。一位圓頭大耳。頂上光溜溜,須下白光光地胖和尚,上前一步。卻連凌琴仙子正眼都不瞧,笑呵呵地衝小仙女說道:“這位小妹妹不要着急答應她,你可知道世間僞善者甚衆,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的陰險小人比比皆是。其實去三十六天境容易的很。小妹妹只要往天上飛,能破出雲霧的修行之人,自然而然地就進入天境。”

凌琴仙子此時似乎愣在那裡,任憑那位胖和尚徐徐道來。諸仙也似乎屏住了呼吸,深海中除了仙龍的咆哮聲,就只有那和尚地聲音在水中飄蕩。

少女劍仙恍若未覺異樣,先前想說的話也頓時忘得乾淨:“大......

師,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那是不是坐穿梭機就能去神仙住的地方?”

“嘻嘻,哈哈!”胖和尚怪笑幾聲,臉上的肥厚脂肪時不時的扭曲成各式各樣的笑容,看上去甚是古怪詭秘:“真的,當然是真的。我大正和尚平生從未說過謊話。只不過,坐人間界地飛天器具只能穿雲入太空,惟有身懷真元者纔會破開雲障飛昇天境。以小妹妹的修爲想去極其簡單的,只需要......只需要......”

大正和尚說着說着,好似要睡着了似地,渾渾迷迷地說道:“只需要小妹妹拜入和尚門下,爲師自會領你去神仙天境......”

小仙女不知爲何,聞言後微微一愣,神色茫然並不發一言。但太霄仙道百餘仙人卻突然齊聲誦唸道:“道德功行成,清靜保全真,黃庭聚萬象,輔護自元君。”頌聲宏大,遠近皆聞,連諸仙邪下方深處正自厲嘯連連的九爪仙龍也似乎沉寂下來。

凌琴仙子聞聲猛然驚覺,雙目寒光厲閃。胖和尚卻臉色一白,笑容一僵,肥大的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

“邪佛大正!”凌琴仙子恨恨地說到。

“正是老衲!”大正和尚的臉色轉眼間已恢復紅潤,依舊呵呵笑道:“傳言道,太霄仙道有一不知天高地厚地女仙,修爲低微卻自恃甚高,不知是否就是女施主你?”

“你!”凌琴仙子敢怒,卻不能言,轉首溫言對小仙女說道:“妹妹,剛纔那邪佛妄想以迷神梵咒控制妹妹心神,幸有姐姐同門相助,你我才得以脫困。那些妖邪皆是大凶大惡之人,妹妹乃仙道劍仙,應與其等劃清界限,還是入我仙家正宗太霄仙道,纔是正理呀。”

小仙女笑道:“先前我正要與姐姐說,入太霄仙道是不成的。”

凌琴仙子大訝,急聲問道:“爲何?”

大正和尚哈哈大笑,搶先說道:“你那太霄仙道不過是三界四重天中人,小妹妹已有金仙修爲又豈會入你門牆。”說着,他未在施展邪法,堆起和藹笑容對小仙女說道:“老衲的禪舍在四界梵天”龍變梵度天,往來的皆是方外高士,另有三十二仙居四十八處靈山妙境任你師兄妹無拘無束,自在遊玩,這較之拜入仙家受繁文瑣節百般約束強上百倍。想那四界梵天的美景數不勝數,仙草靈木遍......”

大正和尚正口抹橫飛之際,小仙女卻撲哧一笑,打斷他的話說道:

“大和尚你不用說了,我師兄說過,和尚沒一個好東西,叫我千萬別信和尚說的話。”

大正和尚:“......”

正道諸仙聞言,頓時轟然大笑,連邪道中人也紛紛怪笑不止。而惡名威鎮二十七天境的邪佛大正,至此可算是臉面全失,從今往後這段故事定會成爲終身笑柄。

大正和尚羞怒難當,即刻臉露猙獰,全身法衣也膨成一團,冷氣森森地說道:“小娃娃!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灑家法號大正,平生從不妄言,這在天境衆人皆知,今日你竟敢......”

小仙女依然沒等他把話說完,嘻嘻笑道:“我師兄說過,罵完和尚他若是生氣發怒的話,就是六根未淨,犯了嗔戒,所以說他不是好東西,絕對沒錯。”

大正和尚:“......”

他這次真的沒話說了,難道和尚就該被罵?罵完也不能還口?

“好!說的好!”就在大正身後,有一面容清矍的道仙飄然而至,撫須淡然笑道:“小仙友之言,雖然淺顯簡單,卻寓意深遠,挨不得罵又豈能自稱爲佛。”

大正本想再次發飆,聞言雖臉上陰晴不定,卻並未反駁。反而讓開身形,退在來人側後。

凌琴仙子不認得來人,正要發問,其身後太霄仙道中,有五人卻搶上前來,擋在凌琴仙子身前。

不過,這五位仙人卻朝來者稽首施禮,一仙道:“原來是大鵬王大駕降臨,請恕在下失禮。”他話一說完,袍袖一揮,有二仙挾着凌琴仙子。來時強勢無比的太霄仙道百餘名仙人竟然轉身便退,直奔海面而去,轉眼間居然走了個乾淨。

“咦!姐姐......怎麼突然走了?”小仙女正玩得高興,見狀一臉失望。而那幫正道諸仙也似乎有散亂的跡象,一個個衝這邊拱手作揖後,紛紛往海面奔去。

“呃,怎麼他們都要走呢?”小仙女自言自語地說到。

“誒!”那位清矍老道輕嘆一聲,道:“也許是聽到老夫名諱,他們纔會心生去意吧!要怪,只能怪虛名累人,誰叫他們只記得大鵬王之名,卻不知老夫不過是一個垂垂老朽的修道之人。”這話雖然表面上有些傷感,顯得很是無奈,但話語中的得意亦是顯而易見的。

“你很有名氣嗎?”小仙女好奇的問到。

“應該是吧。”清矍老道淡淡應答。他心底卻在暗笑:“豈止是有名,一方妖主之名又豈是這種未見過世面的小娃娃所能想象得到的。”

“那,那你是很厲害的神仙咯?”崇拜兩個字就寫在小仙女純真無暇的臉上。

“呵呵!”清矍老道雖說內心冷若寒鐵,此刻也被小仙女那靈秀、清純、無辜的嬌美容顏給融化了一塊,語氣溫和地說道:“說到老夫的神通,在三十六天境勝我者亦不過寥寥數人(他省略了一個‘百’字),但天道無常,大道無方,修行並無盡頭,厲害二字是談不上的。”

“哇!這還不算厲害嗎?”小仙女驚喜的說到。

忽然,就在兩人身旁,有一個清朗的男聲以嬉笑調侃的語氣說道:

“哈哈,一隻落了水的鳥竟然敢妄自論道,也不怕被海水給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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