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希特勒考慮的,就全都是第6集團軍投降之後該怎樣消除其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的問題。
於是,他根本就沒有考慮曼施坦因的頓河集團軍是否有危險,而是全面組織宣傳工具、特別行動隊和蓋世太保封鎖不利消息。
當然,這麼大的事想完全封鎖是封鎖不住的,希特勒只能寄希望於能將這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曼施坦因則在緊鑼密鼓的組織撤退。
他的注意力始終都放在米洛韋的南、北防線上,並且朝南、北兩道防線派去一批又一批的援軍……其實也不能說是援軍,而是首批撤出包圍圈的部隊都被曼施坦因用來加強南、北防線了。
曼施坦因很清楚,只有保證南、北防線不被突破,頓河集團軍才能安然無恙的撤出去。
即便曼施坦因是一員名將,此時在第6集團軍投降以及頓河集團軍有可能被包圍這兩種形勢的影響下也完全沒考慮到敵人有可能實施空降作戰的可能性。
當天夜裡十一點整,蘇軍阿赫圖賓斯克空軍基地就有一百多架運輸機加滿油做好準備。
運輸機是“裡2”。
確切的說是“裡2D”……“裡2”是由民航機改裝而來的,最初是戰爭爆發時匆匆忙忙的徵用然後簡單的把座椅拆除安裝運輸設備之類的,到現在至少有了三種改型:
第一種改型是“裡2G”,地板加強並增加索具,左側還加了一個艙門,主要用來運送物資。
第二種是“裡2T”,這是軍用型,它其實是被當作轟炸機使用,因爲機背裝有機槍轉塔,轉塔內可安裝一挺7.62毫米或12.7毫米機槍防禦,機身兩側也可臨時各加裝一挺7.62機槍。機身下可安裝炸彈,可掛載4枚250公斤的炸彈,或者每側機翼可掛載6枚83毫米火箭彈。
第三種就是“裡2D”,它是傘兵型,尾部加裝有拖曳滑翔機的拖曳鉤。
問題就在於屬於第三種也就是可以拖曳滑翔機的傘兵型“裡2D”的數量太少了,只湊齊了二十架……
這是什麼原因就不用多說了,如果空降部隊都被編入步兵師當作普通步兵使用,那麼“傘兵型”運輸機當然就是沒必要的。
於是幾乎所有“傘兵型”運輸機都被改裝成了軍用型和貨用型,或者說原本打算生產“傘兵型”的全都被改成了軍用、貨用型。
這使韋尼亞明科有些尷尬,他對舒爾卡說:“我們能運到前線的很可能只能攜帶二十三門反坦克炮!”
反坦克炮這樣的大型裝備只能用滑翔機運,因爲重量太大,分解傘降的話很可能落地就摔壞了。
而空降兵又必須攜帶反坦克炮,否則一旦遇到敵人坦克就無計可施……火箭筒因爲射程太近,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條件下使用。
舒爾卡想了想,就說道:“我們至少要將其中的一半換成榴彈炮!”
韋尼亞明科問:“用於三號高地?”
“是的!”舒爾卡說:“三號高地距離公路五百多米,它需要炮火對公路實施封鎖!”
“那麼,我們就只有十一門反坦克炮了!”
“米洛韋兩門,三號高地兩門!”舒爾卡說:“布圖爾村七門!”
韋尼亞明科點了點頭沒有反對這樣的分配,因爲地勢平坦的布圖爾村纔是最需要反坦克炮的地方。
想了想,舒爾卡又說道:“另外,在空投補給上也要偏向布圖爾村!”
韋尼亞明科表示贊同:“我們已經做好了給他們第二批甚至第三批補給!”
這個第二批、第三批補給意味着什麼就不用說了……第一批空降和空投是最安全的,因爲德國人完全沒有防備,而且運輸機還是從阿赫圖賓斯克空軍基地起飛,在德第6集團軍已投降斯大林格勒已經安全的情況下,全速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達目標上空。
這時間,德軍可以說完全來不及反應。
因爲這其中需要雷達探測到,然後戰鬥機緊急升空,接着飛到目標區域實施攔截。
等德軍戰機趕到,蘇軍只怕已空投完成了。
然後,隨着韋尼亞明科一聲令下,在阿赫圖賓斯克空軍基地的百餘架運輸機就啓動了。
到處都是馬達“隆隆”的噪音,空氣中瀰漫着汽油和廢氣的臭味,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傘兵在地勤人員的指示下一路小跑的奔向自己的運輸機,然後一個接一個登機。
對於這次空降,韋尼亞明科冒了個險,他沒有派任何戰鬥機護航。
佐洛塔廖夫之前對此表示了質疑:“這會不會太危險了?如果沒有戰鬥機護航的話?”
“就算有戰鬥機護航又能怎樣呢?”韋尼亞明科反問:“我們戰鬥機的性能遠不如德國人,尤其是夜間戰鬥機!”
韋尼亞明科沒有明說的是,其實差距更大的是飛行員的素質。
“更何況!”韋尼亞明科說:“如果我們起飛戰鬥機的話,反而會給德國人提了個醒!”
舒爾卡知道韋尼亞明科這話的意思……
如果要戰鬥機護航的話,那麼戰鬥機就要先一步起飛在空中盤旋組隊,而在組隊的過程中就有可能被敵人雷達發現,接着德空軍就做好升空準備甚至已經升空了。
所以,韋尼亞明科決定就使用運輸機“裸奔”。
這其實也是無奈的選擇,戰機不如別人,有與沒有都差不多,所以這時反而“裸奔”更安全。
但韋尼亞明科對自己的部下卻不是這麼說的。
在那些空降部隊登上飛機前,地勤人員都會告訴他們一聲:“放心,我們的戰機已經先一步飛到空中保護你們了!我們一共派出五個航空團!”
其實,這句話只能騙騙對戰機不是很瞭解的空降部隊,那些駕駛運輸機的飛行員都明白……五個航空團是不可能的,整個蘇聯空軍都沒有這麼多夜間戰鬥機,他們也沒有能力派出這麼多的戰機進行夜戰。
所以,運輸機飛行員在啓動飛機時都是心懷忐忑或者雙腳打顫。
只有那些空降兵一臉坦然甚至還互相開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