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舒爾卡等人是要按計劃那樣後撤三十公里然後再構築一條新防線的,但半路上就被人給“攔截”了。
部隊順利的從前線撤了下來,雖然德軍同樣也發現了蘇軍的撤退,但在面對大量的地雷以及泥濘的道路時卻無能爲力。
但暴雨同樣給第333團造成困擾。
最嚴重的是沒有人能在這種暴雨的環境下休息,雖然每個人都困得不行。
其次就是進食的困難,將麪包塊從雨布中取出很快就變成了摻雜了雨水的稀泥,而你還必須把這些令人噁心的稀泥儘快吞掉,否則它就會從你指間流走。
再次就是渾身溼漉漉的,由於是靴子裡裝滿了水,沉甸甸的就像個石塊,每踩下一腳還能感覺到水和空氣在裡頭互相擠壓發出的聲音。
所以,當部隊經過一個村莊時小偷就建議道:“上士同志,我們爲什麼不停下來,到那些屋裡烤烤火或是休息一下?”
演員當即接嘴:“好主意,就算幾分鐘也行!”
幾分鐘……誰都知道演員這是煙癮又犯了。
“不,福瓦利科夫!”舒爾卡回答:“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你真想這麼做的話,我認爲你應該去問問少尉!”
舒爾卡這麼一說小偷就都沒聲音了,因爲任誰都知道問少尉只能招來一頓臭罵……那是少尉的說話方式。
就在這時,幾輛汽車搖搖晃晃的開到舒爾卡等人旁邊,司機從駕駛室裡探出頭來問:“嘿,你們是第333團的嗎?”
“是的!”舒爾卡回答。
“上車!”司機只說了兩個字。
“什麼?”舒爾卡有些不明白司機的意思,沒接到命令舒爾卡可不敢隨便做決定,他只是個排長。
不過下一秒他就放心了,因爲少尉在前方吹起了哨子下令:“上車!”
士兵們歡呼一聲就涌上汽車,甚至都不等舒爾卡的命令。
舒爾卡搖了搖頭,暗道畢竟是蘇聯軍隊,不能對他們有太高的要求。
一上車戰士們就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椅子上。
老兵將靴子往下一脫,那氣味霎時就讓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馬特維!”哥薩克不滿的說道:“你是想讓我們把昨天的晚飯都吐出來嗎?”
“你們難道就不是這樣嗎?”老兵自顧自的抖動靴子往外倒水,然後又將“裹腳布”解下。
此時的蘇聯士兵沒有襪子,他們的標配就是用一條棉布將腳一圈圈的裹上當襪子,就像封建社會纏小腳的女人。
當然,舒爾卡是不會這麼告訴他們的,除非他想被自己的部下擡起來丟到河裡……戰鬥民族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說像女人之類的,何況這話一說要得罪的就是整支軍隊。
“我們的確一樣!”哥薩克反駁道:“但你非得把它拿出來嗎?”
這話說的對,戰士們從佈列斯特要塞出來起就沒人好好的洗過一次腳了,可想而知這腳會是什麼味道。
“你們知道什麼?”老兵回答:“你們最好也像這麼做,否則很快你們就知道後果了!”
老兵說的沒錯,腳在水裡泡久了會浮腫、變形,失去知覺,更嚴重的還是污水中有許多病菌,它們會入侵到體內造成皮膚病或是其它疾病。
這一點很快就從其它部隊那得到驗證。
“脫掉靴子!”舒爾卡下令:“像馬特維那樣!”
“是,上士同志!”戰士們應了聲,然後屏着呼吸一個個將靴子脫了下來。
車廂裡立時就瀰漫着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如果非要用什麼來形容的話,就像是醃製不成功的鹹菜,就差沒有蒼蠅一起來湊熱鬧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味道雖然難聞點,但將腳解放出來吹吹風還是很舒服的,以至於戰士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將溼的鞋子穿回去。
過了一會兒,舒爾卡就朝坐在最頭的小偷叫道:“問問司機,他要帶我們去哪裡?”
小偷敲了敲汽車的隔板,朝駕駛室大聲問:“同志,能知道目的地嗎?”
“基輔!”司機回答。
“基輔!”小偷回頭轉述道:“我們要去基輔!”
車廂裡立時就傳來一片歡呼聲,尤其是那些剛參軍的新兵們……去基輔就意味着他們可以回家了。
但很快他們就要失望了。
因爲他們要去的是基輔防線而不是基輔。
汽車在公路上搖搖晃晃的前進了四個多小時纔到達目的地……天黑而且下雨,其實更重要的是蘇聯糟糕的路況,到處坑坑窪窪的,被水一淹就沒人知道有多深,所以駕駛員絕不敢輕易嘗試輾過去。
於是時速只能在三十公里左右。
這可以說是缺點,但同時也是優點……這路況同時讓德國人的機械化部隊也十分頭疼。
舒爾卡相信,如果此時蘇聯有幾條像樣的公路的話就不存在莫斯科保衛戰的勝利了,因爲德國人肯定能在嚴冬來臨之前結束這場戰役。
汽車一輛接着一輛的在一個防空洞前停下,然後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刺耳的口哨聲,加夫裡洛夫少校在外面叫道:“全體下車!”
士兵們匆忙拿起裝備往車後擠,有些人甚至還在急急忙忙的穿着鞋子……就像之前所說的,不能對蘇聯軍隊的紀律抱太大的希望。
部隊在暴雨中排好隊後,加夫裡洛夫少校就下令道:“原地休息,解散!”
舒爾卡剛要轉身卻被加夫裡洛夫少校叫住了:“舒爾卡,跟我來!”
“是,少校同志!”
舒爾卡沒有問爲什麼,來到這個世界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學會了儘量少問問題。
不過當舒爾卡看到黑暗中到處都是忙着構築防線的士兵和百姓後他就明白了……第333團被從前線接回來肯定和構築工事有關,畢竟他們是唯一一支在前線成功使用“木屋僞裝”戰術打敗敵人的部隊。
果然,在加夫裡洛夫少校的帶領下,兩人很快就走進了一個防空洞。
在防空洞裡看着地圖的不是別人,正是西南方面軍司令基爾波諾斯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