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都在院子裡站着?快進屋來啊,外面太陽大,小心曬着了。”葉氏聲音隨和,見林沫兒和相公都在院子裡站着,雖是奇怪,但並未多問,她不是把林沫兒當客人,而是當做親人相待,親和中又不失禮數。既然是相公的老鄉,那相公在這片土地上也不算孤單了。
西風用同情的目光看看林沫兒,隨後搖搖頭,自己先走進屋裡了,此時此刻,還得擔心一下自己,有人跟蹤她,那自己剛剛的玩笑,豈不變成了非禮?草,怎麼那麼倒黴?每次見她準沒好事。
林沫兒望着那沒有人的房頂,心中陣陣寒意,兩人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何談愛情?何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用不了多久,新鮮感過去了,他便不會在呵護自己,自己雖然不至於人老珠黃,但已經不能夠吸引他了,畢竟有句話說以色事君王,能得幾時好?哀嘆了口氣,搖搖頭暫且把煩惱拋一拋,面無表情的進了屋。
“小姐嚐嚐這是廬山雲霧茶,用的是廬山山泉是廬山康王谷谷王洞泉水,此泉泡水,茶香清洌,茶湯甘甜。廬山雲霧茶素有色香幽細比蘭花之美稱。”葉氏說着給林沫兒倒上一杯。
林沫兒望了一眼茶,接過喝了一口:“娘子不比費心,我不懂茶,相信你相公也是不懂的,這個從小品茶道,人一旦過了年紀,就算有心學,也學不進去了。”小時候喝的都是白開水,飲料,紅茶綠茶,全是加工過的,誰懂這些?什麼濃郁清香,濃性潑辣,香濃味甘是一點沒感覺到,自小也不愛喝茶,習慣了白開水和奶茶的味道。記憶力的茶是苦澀的,而後喝的茶也雖不哭不澀,甜甜的味道是一點沒有。
葉氏面上尷尬了下,果然相公也確實不懂茶,前面奉的各種茶水,都是自己張羅的,說讓相公和自己學茶道,但相公總是各種理由推脫,真的開始學的時候,就是各種心不在焉,學不進去。當真是年紀大了,學不了?不應該呀,活到老學到老,相公年紀不過而立,怎麼可能學不進去呢?可事實就是如此,以往自己每次在煮茶的時候就會念幾句詩,帶着講幾句茶道,長此以往,總該耳濡目染,但人家就是一點沒聽進去。不過也是爲人伶俐,很快又帶起笑容來,將盤子裡的桂花糕端給林沫兒:“小姐嚐嚐這個,現如今四月天,想吃桂花糕是不那麼容易的。”說到此,她有些洋洋自得。
林沫兒點頭,確實如此,畢竟桂花明明是八月份的東西,雖然自己所在的時代已經不興吃桂花糕了,但自己還是記得桂花是什麼氣候的。林沫兒拿起一塊,豌豆黃的桂花糕,香甜撲鼻,輕咬一口,油潤不膩,入口不澀,吞嚥酥滑,甜中有鹹,香裡帶涼,透着一股特別的清香,即使吃完了,香氣還經久不散。也使得林沫兒陰鬱的心情好了些許,帶笑誇道:“夫人真是好廚藝,這糕點做的如此鬆軟滋糯,香甜可口可不是誰都有這本事的。尤其是人還長得這麼漂亮,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秀氣的鼻子,飽滿的小嘴,你一笑,都要把人融化了。”
葉氏聽人誇讚本是嬌羞的,聽到林沫兒那句一笑把人都融化了,竟不顧形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還是很快拿帕子掩飾,但笑了就是笑了,林沫兒倒不覺得有什麼,驚訝的是西風,他平時可沒少誇媳婦好看,也沒見她那樣失態過。看着林沫兒的眼神,不由佩
服起來,有空得多討教幾招。
“電腦在哪?”林沫兒沒忘記來的正事,心心念念也快一年了,真的是快一年了,差不了幾天。
“在西廂房,我領你過去看看。”西風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沫兒上下看了西風一眼,果真是入鄉隨俗,很快很快,人就有點古代的優雅氣質了。自己什麼時候能修的氣質婉約?哎,還是算了吧,霸氣點也好,可過不慣忍氣吞聲的日子的。
西廂房內陳設依舊,一臺銅質電腦赫然擺放右手邊,其他地方也擺放了好幾臺電腦,只不過一個比一個大,要看的自然是正桌上的電腦,屏幕是用的琉璃,好看是挺好看的,林沫兒坐到前面去,按了下啓動開關,看着電腦開機,心中異常激動,欣喜的問:“你說這有沒有可能連到二十一世紀?”
西風無聊的靠在門邊,聽林沫兒說話,真想一耳光抽死她,這是年代問題,不是遠近問題,能連上嗎?最重要的是沒信號好吧!我是學過電腦是學過電也學過遊戲學過網絡,但我沒有鑽研過信號這問題呀。有氣無力的回道:“根本就沒有信號,這電腦就是一空殼子,電是用太陽能的,裡面還設置了幾個不聯網的遊戲。”
一羣烏鴉飛過,留下幾個省略號,林沫兒很是無奈道:“好吧。”原本還想着電腦問世,造福世界,現在想來算了吧,萬一改變歷史,我們那裡不存在就糟了,雖然它們並不在我們記錄的歷史上。
玩了一下午的蜘蛛紙牌,暮色四合,雁風三催四請,林沫兒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電腦,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自己不是金絲雀,卻要和金絲雀一樣,被養在金子打造的皇宮之中。
雪花宮內,一黑衣男子跪在雪柔兒座下稟報了剛剛在寶顏樓所見的事情,原本因爲黑衣人暴露了行蹤而生氣,但因爲發現了皇后的姦情,讓她很是興奮,再次詢問是否屬實,得到肯定回答後,心中更是抹了蜜一樣甜,只是如何讓皇后再次現行,得好好考慮一番,擺擺手讓黑衣人先下去,並且叮囑以後行事小心些,切不可在露出馬腳來。
回到世禾殿,林沫兒首先就是去抱孩子瑾瑜,這是她的心頭肉,此時此刻比任何人都重要,母愛的力量是偉大的,哪怕她曾經很不喜歡孩子,現在的她也是很溫柔的哄着孩子,似乎天生就會一般。瑾瑜已經長得很好看了,尤其一雙眼睛很像玄聖儼的眸子,讓她心裡也增了幾分害怕,與此同時更是暗自握住拳頭,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沫兒,你回來了?”玄聖毅身着黑色龍袍,看見林沫兒,頓時臉上就有了笑容,溫暖的緊,而且還有個消息要告訴沫兒,更是樂得開花。
林沫兒淡淡的嗯了一聲,心想着明知故問,都看見了,還問個屁?當你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他做什麼都是錯的,所以就算是普通的打招呼,林沫兒也從心底生出厭煩來。
“沫兒,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猜猜是什麼?”玄聖毅像個孩子一樣,離着林沫兒很近,伸手去抱瑾瑜,林沫兒下意識一躲,偏離三寸後又小心翼翼交給玄聖毅抱着,他若有心害瑾瑜,自己是萬萬阻擋不了的,不過就目前他看重自己這樣子,短期內也不會害瑾瑜的。
玄聖毅小心的抱着,好像孩子是自己親生
一樣,毫無隔閡,口中還是不停催促林沫兒猜猜。林沫兒很是無奈,這天下好事那麼多,要我怎麼猜?是再過幾天端午要吃糉子了?還是有什麼寶貝到手了?還是那個國家割讓城池給你?亦或者是得了有仁之仕,有將之才?不得而知。只得擺擺手,搖搖頭,聳聳肩做出不得而知的樣子。
玄聖毅的興致一點沒有因此而失望,反而更加得意:“我給瑾瑜取了個名兒。”一名之立,旬月踟躅,可見取名之難,雖說難,但給瑾瑜構思一個高雅優美的名字,妙如詩美如畫醇如酒,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如清晨陽光下瀰漫在花間的溫馨氣息,沁人心脾,新人耳目,不僅令人回味,使人難忘,更不知不覺間清洗孩子的心靈,薰陶孩子的情操。猶猶豫豫想了很久終於想到給瑾瑜取一個寓意平安的名字。
“我不是給他取了名字嗎?你剛剛也叫他瑾瑜!”丫的,太不尊重我了,憑什麼名字一定你們男人取了纔算?
“沫兒那個時代名字是一種,我們這裡,名是名,字是字,兩者不可混爲一談。”玄聖毅耐心的向林沫兒解釋着。
林沫兒毫無生氣的哦了一聲,又問:“取什麼名了?”
“燚。”玄聖毅笑着道。
林沫兒卻是黑線了,問道:“那個yi?”別是從你名字上擇了個字給他就算是名了,那可太不正常了。
“博燚的燚。”
“棋盤對弈的那個博弈?”
“沫兒,以日切,音亦。火貌。四個火字組成的燚字。”玄聖毅一直覺得林沫兒也是個飽讀詩書的人,怎麼會如此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呢,燚有平安之意,否則自己怎會給他取這樣一個名字?
林沫兒確實‘切’一聲:“早說不就得了?四個火我會不知道?我還知道它是火種起源之神呢,你知道嗎?”看着玄聖毅茫然的搖搖頭,又翻了個白眼:“諒你也不知道!”古希臘的神話,你怎麼可能聽說過?
“那你給我講講?”玄聖毅可憐巴巴的看着林沫兒,最最重要的是可以和沫兒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快樂的。
林沫兒也不吝嗇,當下就開始講起:“在希臘神話裡,普羅米修斯違反了天神宙斯的旨意,盜取火種帶給人類,人類因此有了火。而普羅米修斯卻因此受到宙斯的逞罰,被鎖在高加索山上,受到禿鷹啄食心肝的無盡折磨。宙斯反對將火種帶給人類的理由是單純的。因爲人類只要單純生活就好,不可以有太多享受。火種雖好,但容易亂了人的心性,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哪天回過頭來燒死自己,反而害了人類。當普羅米修斯盜取了天上的火種到人間,宙斯爲懲罰人類,便令潘朵拉去普羅米修斯之兄厄庇墨特斯處。潘多拉受諸神的祝福,使她成爲最完美的女人而跟厄庇墨特斯成了婚。潘朵拉有個所謂潘朵拉盒子,傳說盒子裡有着世間最可怕的詛咒。潘朵拉由於太幸福了,總覺得生活中好像缺少了些什麼,使得好奇心重的她終於有一天打開了那個盒子,於是所有的病痛、戰禍災難……都化做恐怖的幻象,飛向世界每個角落,人類燦爛輝煌的黃金時代也就此宣告結束。”當然,林沫兒還記得這火種後來也算造福世界,每四年都有一次奧運會,奧運會自有聖火,而這聖火有和平之火的意味,聖火點亮即預示着和平就要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