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林沫兒氣不打一出來,你和別人好上了,還要禁我的足,你也太不要臉了吧!還拿世禾殿上下的性命威脅我,你以爲我怕啊?我走了眼不見爲淨,你殺了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會自責的!林沫兒心中賭着氣,玄聖毅從她身邊擦過,明顯感覺他頓了一瞬,那一個眼神包含了很多,殺氣?不忍?自責?愧疚?陰鷙?可是僅僅一瞬,定眼再看時,他還是那副要死不死冷漠的樣子。林沫兒心中卻是害怕了,他要做什麼?那股子殺意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腦海,讓她冷不防的心裡打了個激靈,回過味來追問已經離自己十步之遙的玄聖毅:“玄聖毅,你幹什麼去?”別是要殺人泄憤啊,我可承擔不起這後果,他們的陰靈不敢去找你玄聖毅這真龍天子,可我只是一介凡人,雖然說我不相信鬼神,但夢由心生,我是會害怕的普通人。
沒得到玄聖毅的迴應,林沫兒更慌了,那一瞬的陰鷙眼神,她不會看錯,連忙要追上去,裙襬卻要死不死的被人拉住,耳後傳來儀兒的哭腔:“皇后娘娘,您別出去,您要是走了,奴婢就沒命了,奴婢還不想死,奴婢家裡還等着奴婢的月錢下鍋呢!皇后娘娘……”儀兒泣血泣淚的哭着,鼻涕一把淚一把。她還那樣年輕,真的不想早夭皇宮。
林沫兒扶額,要不要這樣啊?往前走一步拽出自己的衣服:“你起來,我不跑,我就去看看皇上,你沒看到他那臉色,怪嚇人的,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你我都得陪葬!再說了,我什麼人你不清楚嗎?能因爲我自己讓你們跟着陪葬嗎?平時你們那個犯了宮規不是我幫你們藏着掖着的?連你們挨個打我都得心疼半天,更何況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還不得掉幾塊肉啊!”這話說的實在,只不過掉的肉是瘦下來的,而不是刀削的。
“皇后娘娘……”儀兒還是不放心,雖然平時捱打你很心疼我們,但你連皇上都不顧,我們又算什麼?
林沫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將瑾瑜抱給儀兒:“瑾瑜在這,我可以走了吧?照顧好他!”
儀兒小心接過,點了點頭,不說也會照顧好的,這是她的保命符,雖然皇上不在意他,但是他是你的親兒子,有了他,你一定不會走的了。
林沫兒這才轉身追了出去,這是到了門口,四處瞭望,哪裡還有玄聖毅的影子。因爲跑得急,大聲的喘氣,拍着胸脯順氣,心中琢磨着,玄聖毅呀玄聖毅,你可千萬別殺人泄憤啊,我真的擔不起那份罪孽。此時林沫兒也很自責,不由質問自己,林沫兒你到底做了什麼?把堂堂帝王逼到如此地步,他是皇上,本就該佳麗三千,共享齊人之福。帶着你那一夫一妻制,有多遠滾多遠不就好了?還非得逼迫人家也跟你一樣,一夫一妻,他做得到嗎?自古有那個帝王是隻娶一個老婆的?別跟我說電視劇裡小說裡,那都是他奶奶的瞎扯淡!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小安子大步流星一樣往世禾殿跑來。
林沫兒此時正在世禾殿外四周走動,因爲她不知道去哪裡找玄聖毅,看到小安子如此慌急,
心中起了絲調戲,半倚在朱漆柱子上,眯着眼睛慵懶的問:“小安子,何事這樣毛毛躁躁的?”神態整個一抽大煙,中毒已深的樣子。心中也是合計着,真不好了,也就輪不到你來找我了,或者說你來的路上,事情估計也發生完了!
“娘娘,出大事了……”小安子粗喘着氣,嚥了口吐沫。
“哦?什麼事?”林沫兒依舊不急不忙,不緩不燥的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想着明天把它塗成紅色的,穿個月餘紅衣,也給死氣沉沉的皇宮添一抹妖嬈,反正他玄聖毅不讓自己走,就多給他浪費點,自己出去了,還不知道以何爲生呢,以後就多帶些釵環金玉,什麼時候想出宮,都不會弄得看着別人吃東西餓肚子的地步。
“清風將軍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剛剛進去的那個女的,還有一個老婆子抱着個孩子當時在世禾殿外守着,皇上剛剛一出來就從老婆子手裡把孩子抱走了,現在皇上要把那個孩子溺死!”小安子努力一口氣講完,還是沒講完就開始大喘氣,娘娘實在是心太大了,一點都不知道慌。
“啊?那不是他的兒子嘛?虎毒不食子,他連他自己的孩子都要殺?”林沫兒身子一下站直,有些緊繃,那瑾瑜以後若是得罪他了,或者是自己人老珠黃,他不喜歡自己了,我們母子豈不是也很危險?
“這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
“是什麼?”
“剛剛進去那個女的把瑾瑜皇子給帶去了,說是皇上若殺了她的兒子,她就跟瑾瑜皇子同歸於盡!”
“什麼?”林沫兒一下提高了音調,抓住小安子的胳膊,似乎是想要確認他是說錯了,明明她剛剛把孩子交給儀兒了,怎麼轉頭就被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抱走了,還要瑾瑜的性命?實在是不可思議!
小安子哆哆嗦嗦的重複了一遍,林沫兒撒丫子就跑,三步折回:“在哪?”拉着小安子就跑,一路狂飆,第一次體驗到飛毛腿的速度。小安子被拉的基本就是腳不沾地的,真沒想到皇后的速度那麼快,不學武真是可惜了。
臨近六月,蓮花已開,出水芙蓉,落落大方,碧波連天的荷塘中,荷葉的美是無可比擬的,碩大渾圓的荷葉上凝聚着銀色的水露,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透明的翡翠上滾動的幾顆珍珠,映日的荷花非常搶眼,每一朵都嬌豔而不失清純,雍容大度卻不譁衆取寵,清香中透着謙遜,柔弱裡顯着剛直,秀麗端莊,風韻十足。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吐露花蕊,清新而嬌媚,朵朵荷花紅脣吐露,千嬌百媚,亭亭玉立。
林沫兒快速跑到蓮花池邊,玄聖毅和落花正對峙而立,一個怒火中燒,一個咬脣隱忍。兩個孩子哇哇大哭,哭的人心碎。林沫兒心情燥熱煩亂,她無暇顧及玄聖毅,只往落花處飛奔,離着五步之遙時候,落花大喊:“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摔死他!”
一句話,林沫兒腳步停住,趕緊安撫她的情緒:“好,我不過去,你別激動,別激動。”
“孩子是無辜的,他什麼錯都沒犯過,你害
死他,午夜夢迴時,你也會良心不安的,把孩子給我。”林沫兒忍下焦急的心,語氣盡量柔和,一點點挪動身子,想要她把瑾瑜還給自己,那是自己的孩子,他是自己的天,沒了他,心如刀絞,喪子之痛無法想象。
落花流着淚,潰不成聲,孩子的確無辜,但還是有理智的,你的兒子是無辜的,難道我的孩子就不無辜嗎?用手指着林沫兒大吼着:“你閉嘴,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的兒子怎麼會連一個正式的身份都沒有?現在,現在他的生父要他死,全都是因爲你!”
林沫兒知道此時說什麼她都是聽不進去的,一定得先把她的孩子還給她,自己的兒子才能安全,眼瞅了眼離着自己不遠的清風,發現他也是一籌莫展,眉頭緊皺,想來他是個很忠心的人,而眼前的女子對他來說也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重要性,所以才如此爲難。無奈的吐了口氣,看着玄聖毅眼底的陰鷙,連自己兒子都要掐死,那麼瑾瑜對你來說能有幾分重要?可無論如何,我都只能從你身上打突破,語氣輕柔:“玄聖毅,把孩子給我好嗎?”
“有句話說虎毒不食子,母愛衆生同,常言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同在藍天下的芸芸衆生,包括各種鳥獸蟲魚,哪一個沒有父母心、赤子情呢?人都是有感情的,你連自己的骨血都不放過嗎?”那你還能放過誰?你的心裡還能有誰?皇家總是薄情寡義,涼薄如斯,自古無情帝王家,林沫兒閉上沉重的眼皮,她實在不知道,若有一天,玄聖毅拿着劍直指自己的心臟,那一刻,她會有多悲哀,多淒涼!
玄聖毅沒有說話,看着林沫兒的眼神,是失望的疼,疼到失望,疼到絕望。他如何不知道虎毒不食子?他如何不心疼自己的骨肉?他如何不想將孩子快樂的養大?只是一切的一切,他都沒辦法,有了他們就不能有你,沒有你,還不如一起死了乾淨。
林沫兒從他的臉上讀到失望,讀到無奈的絕望,痛徹心扉。可同時她的心也很疼,爲什麼要用我的孩子來做這替死鬼,她心裡清楚的緊,如果他想殺了這孩子,機會多得很。在這個時候,她甚是懷疑爲什麼要兩相要挾?逼迫自己就範嗎?讓你納了她爲妃,讓你的兒子有名正言順的地位,而你要的還不僅如此,因爲得不到我,你想要娥皇女英並存,魚與熊掌兼得。林沫兒疼得不能呼吸,在傷口處撒一把鹽,豈止是疼痛可以形容的,焦灼的煎熬,一分一秒,一容一顏,好累,真的好累。林沫兒吸了口氣:“不就是留在皇宮嗎?我留下來!不就是同意她們母子認祖歸宗嗎?我同意!以後你要多少女人充實後宮,我都不管!把孩子給我!”林沫兒覺得心在滴血,那種痛,一次就夠了。最多以後不踏出世禾殿一步,眼不見爲淨。而你們以後也別再想拿瑾瑜威脅我,我會和他寸步不離!
玄聖毅看着林沫兒的眼神更加失望,爲什麼?爲什麼你這樣不懂我?這樣刺我的心?我從來都不想有別人的,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你一個!閉了下重若千斤的眼皮,親吻了下孩子的額頭,呼吸好痛,好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