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定盡力。”爾德輕輕拍了拍林沫兒的手,以示安慰,此時也顧不得避嫌了。蹲下身子給聽雨把脈,也是看不懂她體內到底是什麼原因,中毒又不像,痛經更不可能。但轉頭看到林沫兒殷切的目光,只好詢問百般撓心的聽雨:“聽雨姑娘,你最近飲食如何?哪裡最痛?可知起源?”
“啊……啊……”聽雨扭動身子似乎是已經忍受不了了,斷斷續續的說,大概的意思就是頭疼,腦袋裡面有只蜈蚣。
林沫兒聽到蜈蚣二字,身形不穩,若不是後面有雪寒冰扶着,一定會摔倒的。蜈蚣?那是蠕蟲形的陸生節肢動物,屬節肢動物門多足。常用來開玩笑,蜈蚣去買東西穿鞋子要穿很久很久。只在網絡上看過,但是並不是傻子,蜈蚣在腦子裡,讓人有多驚駭?不說林沫兒,就是屋內的其他人,也無不變色。
林沫兒好容易壓下心頭的恐懼,顫聲問道:“是誰做的?”果真蛇蠍心腸了,她還那麼小。
“季……季啊。”聽雨欲說名字,身體卻疼痛的抽搐,不容張口。
“原來是蜈蚣,怪不得找不到原因。”爾德自言自語,對聽雨也心生憐憫,她這一生算是完了。
林沫兒顫巍巍的還是抱着一絲希望,拉着爾德的胳膊:“救她啊,蜈蚣不是藥材嗎?”藥材?看着聽雨如此痛苦,說是藥材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只是希望有人能附和自己,然後聽雨又可以活蹦亂跳起來。似乎看到聽雨耳朵裡面有個影子閃過,心中大驚,還是狀着膽子自己去辨認,蹲在聽雨身前,擡手去摸聽雨的耳朵欲看個究竟。
“娘娘,切勿傷了鳳體和龍子。”爾德攥住林沫兒的手腕,他也猜到了,能讓人這麼痛苦,蜈蚣定是從耳朵裡面放進去的,而且還不止一條。萬一皇后伸手讓蜈蚣咬到了,會中毒的,當真就是整個太醫院陪葬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個影子,還未出口,爾德就衝自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再說。
“你們都出去吧!”林沫兒聲音微弱,那些太醫院的人如獲大赦,溜的比誰都快。屋內剩下竹溪紅梅小心翼翼的摁着聽雨,雪寒冰冷漠的杵在一旁,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他的任務只是保護皇后娘娘。再然後就是蹲在地上的林沫兒,單膝跪地的爾德。
林沫兒小心的呼吸,這個時候呼吸都覺得是痛的:“說吧,聽雨……”林沫兒久久沒有下文,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那樣恐慌,連還有救嗎幾個字都不敢去問,生怕得到的是無聲的搖頭,或者是果斷的沒救,弱小的心靈承受不住。
爾德面色很沉:“聽雨姑娘只有月餘壽命,而且每日都會如此般痛苦,你看是否讓她提早結束這苦楚?”既然沒救了,那麼只能儘量幫她減少痛苦了。
林沫兒直接癱倒在地,提早結束四個字深深印在腦海,無助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是要自己殺人嗎?怎麼可能做得到?且不說她和自己已經很熟悉了,就是讓自己去殺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自己也是沒辦法的。但是一想到未來的一個月都是這樣痛苦不堪的度過,似乎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少受一個月
的罪。“真的沒辦法了嗎?”聲音抱着極大的懇求,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希望,自己也一定會努力的。
爾德輕搖了下頭,他實在不忍心給林沫兒解釋,蜈蚣是帶毒的,在聽雨腦袋裡面啃噬,她現在的痛楚全是蜈蚣咬的留下來的毒液,而且它們還在不停的啃噬她的腦子。
林沫兒不願意相信,苦惱的雙手張開在臉上狠狠的揉過,就在此時就聽‘咯吱’一聲緊隨其後的是紅梅竹溪二人的尖叫,僅在剎那,林沫兒睜開眼睛整個人都呆了,從自己想要發泄痛苦到現在只有一秒,真的只有一秒,聽雨就斷了氣息,紅梅竹溪本來就已經哭得淚人一般,此刻更是戰戰兢兢地縮着身子,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好半天,林沫兒纔算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雪寒冰:“你殺了她……”
“是。”雪寒冰漠然看着林沫兒,你下不了手,那隻能是我幫你了,你根本無法抉擇。
“你……”林沫兒牙關都在打顫,她都不敢去想,怎麼可以殺了聽雨,哪怕只有一個月,一個月也要堅持下去啊,或許,或許會找到解救的辦法的,終究是自欺欺人,無力的癱坐地上,仰起頭來,把淚水倒回眼眶。紅紅的眼睛,佈滿血絲,淚水若決堤一般,又豈是仰起頭來就能倒回去的?
對於聽雨,林沫兒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操辦,走了正常程序之後,將她送到一處山清水靜的地方,願她來生做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嫺靜如水,生活也不要多磨多難。
操辦完聽雨的事情,林沫兒便仔細想着聽雨離開之前說的那個‘季’字,能用蜈蚣害人定然非一般人,妃嬪?還是那個位高權重的公公或者姑姑?一時間竟無法抽身去找雪柔兒和蘇穎嘉算賬,那日差點被她們弄死,如今聽雨走了,林沫兒心傷至極,總是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目光空洞,自己去給聽雨殉葬是不可能的,讓她動手殺了害她的人報仇,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但總應該要給她討回公道。
林沫兒想來想去只能從上次被陷害通姦一事開始理思路,當時聽雨就已經在幫別人了,而是在幫誰?自己也沒有過問,那個男人也已經死了,聽雨也死了,自己身邊又是否有其他眼線?不得而知,每每想不出頭緒時候,就開始亂摔東西,摔完了東西還會後悔,到最後就是氣的趴在牀上,生氣就摔枕頭。
玄聖儼來看過幾回,勸解是一點用也沒有。雪寒冰求見,林沫兒則是直接避而不見,一想到是他動手殺害了聽雨,雖然是幫她減輕痛苦,心裡也是有着極大的疙瘩。
夜深人靜的時候,林沫兒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夜不能寐。整個人煩透了,睜開眼睛的時候見玄聖毅溫和的坐在牀頭,猛地驚起,做賊心虛的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人:“你怎麼來了?”前兩天聽說花澤軒改爲花澤王府,玄聖毅之前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被追封爲康王,現如今失而復得,被追封的王位也不做撤銷,還是立爲康王。這件事還是玄聖儼專門來和自己說的,見自己態度淡淡的,基本上就沒變化過一個表情,這纔算放心離開了。
“眼見你每日憔悴,焦慮不安,我怎能不來?”玄聖毅的
聲音如清風貫耳,帶着絲絲暖意。
林沫兒依舊苦惱:“聽雨她……死的好嚇人,我無法去想是誰那麼狠,居然會用蜈蚣……”淚珠已落,看就已經很滲人了,還要放到耳朵裡,去啃噬骨頭腦子,林沫兒抱着頭不願去想。
玄聖毅溫和的拍着林沫兒的後背:“別怕,有我在,我會找到那人的。”
對於玄聖毅林沫兒還是很信任的,她也不願過多去問,害怕自己會不忍心放了那害人真兇,依偎在玄聖毅的胸膛,任淚水肆意流淌。
很快到了七夕,又是國宴的日子,也是兩國握手言好的日子,雲國撤兵南陽城,恆盛將陽驍還給雲國。林沫兒面若死灰的看了看陽驍,一身白色錦服,臉色淡然,仿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腳能走,手能端酒喝,想來手腳筋也沒有被挑斷。已經是殘疾人士了,若是在挑斷手腳筋,以後還真沒辦法活了。不經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平時連剪不剪頭髮都要琢磨半天,捨不得剪去,每次看到電視裡面那個配角斷了手還是腿的,總是不忍心,會想着自己若是少了個小拇指都活不下去了。但人總是很堅強的,以爲自己承受不住,當災難真的來了,不管什麼只要沒死,都能承受。
對上玄聖毅看來的目光,林沫兒只是目光柔和,並未露出一絲微笑,也免得旁邊的災星發火。
玄聖儼自然也是看得到玄聖毅看來的目光的,念及兄弟之情,在桌下握緊了林沫兒的手,放在桌面上,又夾了塊點心給林沫兒,溫柔地道:“來,這是你最愛吃的。”
林沫兒以微笑點頭回應,也顧不得玄聖毅的心傷,少許的咬上一口:“很好吃。”隨後就擱在盤子裡,不在去碰了。
衆人只道皇上皇后恩愛非常,一陣歌舞昇平過後,雲國皇帝王嘯龍拍拍雙手,有一侍者端着一盤子上前,上面蓋了快白色帕子,看不清裡面是什麼。到更讓人升起好奇之心,只聽王嘯龍大咧咧的說:“這是我國一位高僧所獻,視爲一寶,聽聞玄兄人才濟濟,不知可有人能解開我這紫玉九連環?”語氣中似乎帶有不屑,瞧不起恆盛的意思。
林沫兒心道:又是九連環,這些人總是喜歡用渾若天成的九龍換來測別人國力嗎?腦子帶這樣長的?海公公將九連環呈給玄聖儼看,玄聖儼俊眉微蹙,淡然笑道:“拿給衆大臣瞧瞧,誰能解開,有重賞。”
整個大殿都很靜悄,先是大臣,再是王爺,而後妃嬪,一一皺眉,無法相解。又聽王嘯龍嘲諷大笑:“我道是恆盛人……”話音未落,林沫兒打斷:“貴皇莫要出口傷人,這解開的法子,我恆盛人人皆知,只是不願傷了貴寶。據本宮所知,這九連環乃是一對,貴皇也是在國中苦苦尋人不得其解,纔到恆盛來找有能之士!”
王嘯龍挑眉看了看林沫兒,從頭至尾,她都沒能仔細把玩,竟能道出這是一對,果真好眼力。只是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便是我雲國上上下下皆是草包,不由溫怒:“既然娘娘有解開的法子,但望娘娘不吝賜教。”他可是不相信誰都能解開的,高僧說能解九連環者必是貴人,而自己確實百般不得其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