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墨雪看着翠花的眼睛說道:“這錢也別跟我說要還我,我們既然一起出來了那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況且你當初也是爲了救大牛,纔在那裡做了一年丫鬟的,真是委屈你了。”墨雪安慰到,絲毫不提翠花賣身的事情,只說她是在那裡做丫鬟。
大丫聽到墨雪這話,終於放下心來,心中對墨雪也多了一分感激,嗯,還跟從前一樣,雪兒絲毫沒有因爲我在那種地方待過而看輕我。
“好了,別想太多,我們買點東西回去吧,一年不見,我也很想回家了。”墨雪安慰大丫,並從包袱裡拿出了一百兩銀票給她。
“這個我可不能要。”大丫連忙擺手,並且把銀票退還給墨雪。
“大丫,這個你就收下吧,我這裡還有,我們回家總要給父母帶點東西吧。”墨雪說道:“我跟翠花現在加入了珠玉堂,你不用擔心我。”
“那,你給我十兩吧。”大丫說道:“我想給家裡面買輛牛車回去。”
“行,沒問題。”墨雪知道大丫的顧慮,自然也不會再多錯,爽快的從包袱裡面拿出十兩銀子給她就一起逛街去了。
兩個決定先去買輛牛車,這樣到時候回去買的東西就有地方放了,走到賣牛的市場,一開始沒人理會她們兩個,還以爲她們是來搗亂的呢,墨雪也不在意,她自有她的一套選牛的方法。
逛了一圈,翠花直接走到了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老者身前,她摸摸牛的身軀,不錯,外面不顯,內裡精壯,就是它了。
“大爺,你這頭牛怎麼賣?”墨雪拍拍牛的腹部對賣牛的人說道。
這個畫面其實很是搞笑,你能想象一個就比牛高一點點的小女孩站在牛身邊說買牛的場景麼?好在這個賣牛的老者很是和善,雖然對於一個這麼小的女孩過來買牛,他也覺得很是奇怪,但是他還是給墨雪介紹了起來,畢竟萬一她家大人在後面呢。
“小姑娘你眼光真好,這頭牛啊,膀大腰圓,四肢有力,只賣十兩銀子。”攤主說道。
“呃……”聽到這話,墨雪倒是沒有說什麼,一旁的翠花,倒是有些不滿意了,“大爺,什麼牛要賣十兩這麼多啊?”她想起了她自己,當初賣身的時候,不就賣了二兩銀子嘛,難道說這年代人還沒有牛值錢?
墨雪知道翠花心中的想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市場上一般的牛最低都是五兩銀子,但是墨雪自己知道她挑的這頭牛是這個市場裡面最有活力的,因爲她是直接聽聲音的,她聽到這頭牛,心臟跳動有力,而且感知到這頭牛的熱量分佈均勻,總而言之,是頭好牛。
“一口價,八兩。”墨雪懶得跟那老闆討價還價,直接給了他八兩銀子,她篤定老闆會賣。
果不其然,這位老者收到錢後就點點頭,直接把繮繩給她了。墨雪又跟老者商量好,在這裡等她半天,給老者二十文錢,老者欣然應允,牽着牛就走到一旁去了。
“雪兒,你不用請一個人給你駕牛車了嗎?”大丫奇怪的問道,她們幾個人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來沒有放過牛的,更別說駕牛車了。
“我自然會,不過你待會買了牛車,你會駕車嗎?”墨雪奇怪的問道大丫。
“我不會,所以我決定不買了。”大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這錢我還是先借你的,我想給自己買套衣服,然後給家裡面的人買些布匹,最後剩下的錢給父母,讓他們自己去買牛車。”
墨雪自然不會因爲這而心生不滿,她又不是缺錢的人,若不是大丫執意如此的話,把她的錢分給她一半也是沒有關係的,畢竟對於那個小山溝的窮苦村民來說,就是一兩銀子那也是鉅款。
“那也行。”墨雪點點頭,又去附近買了一輛車,就叫老者幫套上,在對面的茶棚那裡等自己,又給了老者茶錢,自己則拉着大丫去其他幾條街上買東西去了。
來到這裡好歹也有一年多了,說起來大丫還沒有好好的逛過一次市集,街上可真熱鬧,兩人逛了一圈之後,買了布匹糧食以及許許多多的小玩意,叫人送到了茶棚,墨雪現在不缺錢,看到街上有賣糖葫蘆的,直接把人家秸稈上的全買了,然後看到天色也不早了,就直接提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茶棚,老者還在那裡等她們,牛車上已經堆滿了東西,老者細心給她們捆好了,墨雪跟老者道過謝之後,付過答應給老者的錢,就叫大丫坐到車上,而自己則是跳上車頭,接過老者遞過來的鞭子就直接走了。
走到路上,大丫才低聲的說了一聲,“真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墨雪也回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
大丫突然問道:“哎,雪兒,你剛剛這麼信任老者,就不怕他趕着我們的牛,順便把我們的東西都帶跑啦?”
“不怕,人與人之前,豈能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呢。”墨雪如此答道,至於她當時心中是什麼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卻說在老伯那邊,也有人問他:“老伯,你真傻,剛剛直接把牛連同東西都拉走就行了嘛,幹嘛還在那裡等那兩個小姑娘呢?”
“哎,小夥子,這別人的東西我可不能拿,誠信是做人之本。”老者如此答道。他難道能告訴他們,剛剛自己是想把牛拉走的,結果那牛突然邪門了,自己完全拉不動,而且他還發現牛脖子上掛了一個小木牌,他有幸見過一次,那是珠玉堂弟子的標誌。江湖人的東西,自己怎敢染指?
牛車繼續緩緩的向前前行,大丫跟墨雪兩人不自覺的唱起了童謠,一邊唱,一邊笑,晚風習習,金黃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路上,好似身處幻境,美不勝收。
路邊有野生的覆盆子,墨雪一個閃身,踩上牛頭,摘下了一個枝丫遞到大丫面前,大丫看了直拍手,然後把它小心的放到牛車上。墨雪依舊坐到車伕的位置上,然後攤開手,手上赫然是一塊小木牌,她小心的把木牌放進懷裡,心中笑道:想不到這個身份還是挺好用的嘛,唬一唬那些想佔便宜的老百姓還是可以的。
牛車緩緩駛進墨家村,有小孩子看到了,紛紛跑過來看個稀奇,所以不一會牛車的兩旁後面已經跟滿了一些小孩子,他們跟在牛車左右前後跑,並且學着牛兒“哞哞”的叫。
墨雪跟大丫看到這幅場景,臉上不自覺的帶出笑容,墨雪還叫大丫把糖葫蘆分給他們,在這個小村莊糖葫蘆可是一個稀罕物,這下小孩子們更開心了。墨雪一時興起,還從包袱裡面拿出糖果拋給他們,看着他們搶着接糖果的樣子,墨雪跟大丫笑的更歡了,彷彿這一年的疲憊跟委屈,都融化在這一張張笑臉裡。
“墨柳,我們村裡有兩個人駕着牛車進來了,她們正在發糖果,你快點去看吧,現在村裡的小孩子幾乎都趕去了,之前過去的小孩子還拿到了糖葫蘆呢。”有一個小孩子跑了過來,她氣喘吁吁的對着正在摘野果的墨柳說道。
“是嗎?”墨柳擡起頭,扁扁嘴,對着前面的小女孩說道,“怎麼可能有人捨得發糖果呢,你定是騙我的,我纔不會相信呢。”
小女孩見墨柳不信,才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幾個糖果給他看:“你看,我沒有騙你吧,你知道的,我纔買不起糖果呢。”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回。”墨柳說道。小女孩見墨柳相信了,立馬提着墨柳的籃子,拉起墨柳就跑,生怕去晚了就沒了。
因爲有這羣小孩子在前面跑着,牛車開的格外的緩慢,墨雪見到離家更近了一步,竟然有點近鄉情怯了起來。
一個小女孩拉着另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墨雪看着那兩個人,竟然移不開眼來。“小弟,這裡。”墨雪向那個小男孩招手道。
“阿姊!”墨柳驚喜的大叫一聲,掙脫小女孩的手快速地向着牛車跑了過去。
墨雪彎下腰一把抱起小男孩,就讓他坐到了牛車上,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墨柳張開口,再次叫了一聲“阿姊。”墨雪摸摸他的頭對他說道:“好了,阿姊回來了,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嗯,好。”墨柳說着,卻轉過頭看向牛車上的糖葫蘆,大丫收到他的目光,立馬給了他一根,墨柳很有禮貌的說道:“謝謝這位姐姐。”
大丫搖搖頭,示意他不用道謝,然後說道:“你這個小傢伙,就認識你姐姐,我是你大丫姐姐,去年還抱過你呢。”
墨柳聽到這話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轉過頭卻對車外的小女孩說道:“小丫,我姐姐回來了,我要回家了。這根糖葫蘆送給你。”說着彎下腰把糖葫蘆遞出去,小丫接過糖葫蘆,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牛車的遠去。
“好了,雪兒,我就在這裡下了。”大丫示意墨雪把車停下,然後跳下車,墨雪把大丫的東西遞給她,跟她說好了先回家,下次再聊。
回到家,墨雪的父母已經站在家門口等着他們了,墨雪進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早就有認出墨雪的小孩子跑到墨雪家來,告訴他們了。
“爹爹、孃親。”墨雪輕輕喚了一聲,跳下牛車,然後抱着墨柳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