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上同一個人的神識,豈不是說這四十九個人的思想全都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思想了嗎?
張向寧吃驚地望着趙東旭,忽然之間滿臉恐怖。
若是,若是自己沒有聽從他的話,豈不是就要成爲一個傀儡了?
趙東旭微笑地望着張向寧,在他的眼睛裡他看到了恐懼,他呵呵笑着:“你是不是很慶幸你聽了我的話。”
張向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點了一下頭。
趙東旭還是微笑着:“你說,成爲一具行屍走肉,一個傀儡,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有一個活着的**,呵呵,這個仇,張向寧,這個仇我算是報完了吧。”
張向寧慢慢地點點頭,忽然又道:“師尊,您怎麼確定張蕭晗一定會贏得餘下的比賽呢?”
趙東旭眉毛一揚:“你以爲築基初期的戰鬥力又會又多強,她沒有死在你的手裡,那麼,在整個內門,築基初期就絕無對手。”
張向寧沉默了,沒有說話。
趙東旭冷哼一聲:“你是不是以爲以我先前的佈置,你若是殺死了張蕭晗,你就會被選拔上了?”
張向寧垂下眼皮,這不是明擺的嗎?先前的佈置那般的嚴謹,誰能知道張蕭晗竟然能打散自己的那隻靈手。
“蠢材,那個張蕭晗在煉氣期的時候,還是剛剛進入練氣九層,就能逼死了我的兒子,我兒子可是練氣九層巔峰二年了。就是爲了進入仙農洞府一直壓制着修爲,你以爲你還比我兒子厲害嗎?”
受了責罵,張向寧一點也不敢反駁,只是唯唯諾諾地點着頭,趙東旭不解氣,接着罵道:“你以爲我培養了你這麼容易嗎?我就會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你去送死?真是蠢。”
忽然間覺得索然無味起來,揮揮手不耐煩道:“下去。”
張向寧如蒙大赦一樣,立刻躬身退下,直離開房間好遠,才直起腰來。他匆匆回到自己的洞府。打開了陣法。
眼裡的怨毒再也掩飾不住,他回過頭來注視着趙東旭所在的方向,只有隔着這個陣法,他纔敢將心緒一覽無遺地表示出來。
他憎恨他的師尊。無比的憎恨。可是他卻不敢離開,也離不開。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他都要乖乖地到他這個師尊的洞府裡。任由趙東旭對自己施展一種法術,經受一次掏心裂肺般的痛苦。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苦楚,彷彿是身體裡所有的血肉都被掏出來梳理了一遍,抽出了其中的養分再給放回去,不單單是疼痛,還有失去。
每一次,他辛辛苦苦一個月修煉出來的成果都會被這樣抽筋拔骨似的抽走,那種感覺,每一次他都恨不得跳起來將趙東旭撲到,用牙齒一口口撕裂他,喝他的血,啃他的肉。
可是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他知道,只要他稍稍有一些異動,趙東旭絕對會毫不留情將他斃在掌下。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邪門的功法,知道的是趙東旭從他這裡吸收去的靈力,所保留的不足百分之一,可這個百分之一卻是極爲精純的法力,可以融合在趙東旭的法力中,讓趙東旭的修爲在持續緩慢增長。
要知道結丹後修煉的速度更爲緩慢,一個月的修煉都不會感到修爲有絲毫的增加,這樣吸收他的法力,讓修爲有明顯的提升感覺,在結丹期來說一般是根本做不到的。
而他自己,在全身的法力都被吸收後也要修煉趙東旭提供給他的另一種功法,每一次,他的法力也會提高,這個提高會趕上他平時半個月修煉的成果。
這個過程讓他痛苦而又不捨,他恨趙東旭吸走了他的法力,可是他自己因此而修爲得到的快速提升過程又讓他迷戀,他隱隱覺得這般的過程長久下來對他不會是什麼益處,可是他又無法擺脫。
有時候他也會在想,如果沒有施法時的痛苦,他會不會那麼痛恨趙東旭,會不會喜歡上這個過程,畢竟,他修煉一年的成果趕上了其他人修煉一年半的時間,他還會有什麼不滿意的?
可是,可是那個過程……
張向寧收回了怨毒的視線,慢吞吞地走回他居住的小樓,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張蕭晗清冷的面孔,手握長鞭,睥睨一切的面容。
那個女孩子,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她竟然能破了趙東旭精心設計的攻擊,他知道,這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她是怎麼修煉的呢?
可跟着,一想到她接下來的命運,張向寧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自己痛苦,以後她該會更爲痛苦的,一種報復了的快感在漸漸瀰漫着。
此時張蕭晗坐在洞府裡很是煩躁,她設想了種種方式,可是哪一種方式都不會讓她不引人注意地輸掉比賽的。
接下來的比賽她並沒有觀看,比賽結束後,王林和劉洋再次來過,專門給張蕭晗分析了局勢,在他二人看來,築基初期可以作爲張蕭晗對手的只有兩人,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這兩人中一人原本是天音閣的弟子,叫做董無淵,築基初期巔峰的修爲,一手羅帕,一手飛劍,羅帕既能防禦又可進攻,比賽時殺伐果斷,上來就以絕對的優勢戰勝了對手。
另一人原本就是玄真派的弟子,修爲僅是築基中期,但是身法靈活,好像修習了一種可以輕身的法術,在比賽場上,身體移動起來就像是一抹輕煙,讓對手掌握不到方位。
張蕭晗只有在抽籤的時候對上這二人才有輸掉的可能——不是說一定輸掉,張蕭晗若是認真起來,即便只是一把飛刀,這二人也不是對手,但只有抽籤是遇到了這兩個人,張蕭晗的失敗纔不會被人懷疑,可是抽籤能恰好抽到這二人嗎?
也許吧。
因爲對張蕭晗的新人,王林和劉洋在他們的比賽中都不引人注意地失敗了,畢竟他們一直沒有參與師門對妖獸的清理,沒有人十分注意到他們。
接下來是築基後期的比賽,讓張蕭晗意外的是,宋辰砂在比賽中輕易地取得了勝利。
宋辰砂怎麼會勝出呢?想到他那日臉上的無奈,難道他是不得不勝出嗎?
沒有給張蕭晗僥倖的機會,在第二輪中,她竟然抽到了輪空。
兩兩在一起的比賽,第一輪比賽勝出的修士出現了單數,抽籤的結果,張蕭晗恰好抽中了最後一位。
這是一個壞消息,和第一輪的抽籤一樣,怎麼會有如此的巧合呢?
可是抽籤是人爲可以操縱的嗎?
王林和劉洋不再淡定了,連一貫冷靜的劉洋都露出了焦急的樣子,怎麼會如此巧合?
得知道抽籤的結論後,張蕭晗獨自坐在洞府裡思考了很久,可是仍然不得要領,她猜想不到師門到底要這五十名修士做什麼,也彷彿除了她,或者還有張向寧,沒有人知道獲勝後迎接這些勝利者的也許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王林和劉洋幾乎是仔細看過了每一場比試,沒有發現誰試圖在比賽中成心輸掉,但是他們也不敢保證他們看到的是真實的,至少他們二人在比試中是沒有盡到全力的。
第三場抽籤開始了,對於築基後期的修士,這是他們最後一場比試了,可是築基初期還有三場比試,張蕭晗可以預見到她不會抽到強有力的對手,她越發懷疑抽籤被做了手腳。
可是手腳是怎麼做的呢?若是有人——最值得懷疑的是趙東旭,若是趙東旭能夠在抽籤中做了手腳,她的師尊燕道難道會眼睜睜地看不到嗎?
還是燕道根本不在意?不在意自己是否在比試中獲勝?
以自己對師門的貢獻,若是師門真的打算對勝出者不利,燕道該會幫助自己的,或者,宋辰砂的到來就是燕道的意思?而抽籤的結果真的是巧合?
第三輪抽籤的結果對張蕭晗極爲不利,她的對手排名該是所有人中墊底的了,張蕭晗想要認輸或是佯做失敗都不可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蕭晗反而不焦慮了,她將自己關在洞府裡,靜下心來,將自己所面臨的危險仔細地想了一遍。
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她還可以利用面具隱下身來,或是躲在地下靈脈處修煉,或是伺機離開玄真派。
還怕什麼呢?所謂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自己小心些,事情不會那麼快就失去了挽回的餘地。
雖說是有了利用面具脫身的打算,但是張蕭晗也並不覺得萬無一失,她將儲物戒指和儲物袋仔細地整理了一遍,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問題,若是她失去了五行柳葉飛刀,她就沒有任何一個趁手的法器了。
她必須將她所有已經被別人知道的法器放在一個儲物袋裡,包括她那個燒烤的爐子,這樣一旦有人檢查她的儲物袋,纔不會懷疑她另有一個儲物袋。
整理了一遍,張蕭晗的視線最後落在了魂幡上,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想要將這個魂幡祭煉了。